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購買比例不足, 此為防盜章 那天過后,之后大半個月, 湯子期都沒機會再見俞北平。她心里存了十二分擔心,怕被他煩了。
其實純屬杞人憂天, 俞北平沒那么小氣,只是心里有些無奈。
孫娉這次倒是早早回來了, 落腳沒兩天,隔日就在微信里發了張漂亮的邀請函給她, 讓她禮拜六去隔壁學院聽這個課。
“什么啊?”湯子期戳來戳去看。
“信息技術和工程學/運用到軍事上的實踐,去聽一聽吧, 沒壞處,就這么幾張邀請函, 我的都給了你, 人家想去還去不成。”
湯子期努努嘴, 嘀咕:“誰愛去誰去唄。”
不過她閑著也是閑著,下午就和李姝結伴去了。
兩個學院相鄰,硬件設施卻是天差地別,隔壁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連教學樓都是公費撥款新蓋的, 磚紅色的建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五米高的大門,外嵌花崗巖雕刻和門頭, 看著就很有氣勢。
雖是講座, 卻擺在頂樓的宴會廳。這地方平時是年終活動才開放的, 裝修得堪比星級酒店,偌大的宴會廳擠滿了人。
湯子期和李姝憑著邀請函掃碼跟著人流進去。大老遠,她就看到了和簡筠在一起的年輕女人。
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編成了蝎子辮,發梢有些蜷,身上穿著件卡其色流蘇坎肩毛衣,配珍珠耳釘,踩著雙鹿皮靴,看著溫柔知性,又有幾分林黛玉般柔弱的楚楚之姿。
正是她的表姐周啟蘭。
湯子期看向她的手腕,那兒果然戴了一只腕帶很粗的百達翡麗機械表,正好遮住了割腕的傷疤。
——看來傳言是真的。
簡筠朝四周看看,不解道:“這是講座嗎?怎么像交流會?平時也沒見這么多人啊。”
周啟蘭跟前臺的志愿者要了杯茶,優雅地呷了口:“也不看看來講課的是誰。”
“怎么說?”簡筠八卦地看著她。
周啟蘭虛榮心滿足,大發慈悲,給她透露:“北邊來這兒掛職進修的干部,管通訊指揮的。”
簡筠抓住了重點:“很年輕?”
周啟蘭想起前幾天在醫院時的場景,臉不自覺紅了一下,沒正面回答她。
很快,簡筠的猜測就被證實了。人都來的差不多的時候,大門又從外面推開,兩個秘書模樣的人捧著文件簇擁著一個年輕軍官進來。他也沒跟其他人打招呼,快步走的同時不忘翻手里文件,直接上了講臺,微微躬身,調試話筒。
“請大家安靜一下,各就各位。”
他高高地站在臺前,一手虛撐在桌沿上,低眉斂目,側影如畫,淺綠色的襯衫卡在褲腰間,襯出勁瘦的腰身,當真是風流無限。
原本還有些喧鬧的室內,極有默契地安靜下來。
簡筠這才明白,為什么來聽課的一大半都是女生。
一堂課講得極為順利,幾乎忘了時間的流逝。等下課鈴響,他攜著文件離開,不少女生都懷揣著醉翁之意過去提問。
俞北平被擁在人群里,臉上仍是一派從容微笑,對于問題一一解答致意,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穿過人群,他看到一抹纖秀的熟悉身影抱著文件快步出了大門,心里焦急,苦于無法脫身。好不容易安撫住人群,他接到個電話,正好借機閃出了包圍,快步朝門外追去。
“俞站長!”到了門外,身后忽然傳來一個百靈鳥般悅耳的女聲。
俞北平皺眉,忍著不耐,回頭沖來人敷衍地笑了一下。
周啟蘭面色緋紅,完全沒瞧出他神色有異,快走幾步上去道:“上次的事兒,謝謝你。”
俞北平看了她會兒,才認出這是周家大小姐。之前為了給俞少謙善后,他買了束花,特地去醫院看了這位割腕的病患。
路上說辭想得清楚,到了門口,就聽到里面尖銳的怒罵聲:“讓他滾!讓他們滾!拿我當什么了?道個歉就想糊弄過去!我怎么說都是將門之后,欺人太甚!”
俞北平整了整思路,敲門入門。
周啟蘭原本怒不可遏,面容都有些扭曲,乍然看到他,人就愣住了。俞北平生得出眾,一身軍制,儒雅清絕,陽光淡淡地灑在他的發頂,姿態從容,溫潤謙和。
他說明來意,代俞少謙躬身道歉,又遞上花。
何麗云忙手忙腳亂接過,神色拘謹,剛剛罵得起勁,在他面前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啟蘭一張臉更是燒到了耳根,頭深深垂下,懊惱不已。
就這一眼,她就記住了這位出類拔萃的青年。
之后,何麗云勸了她一番,說這未嘗不是一個好事,反正那俞少謙也是個不學無術之輩,這位主兒就不一樣了。雖然在眾兄弟和堂兄弟中排第六,卻是俞參謀長的長子。更重要的是,他在通訊站任要職,很有能力,前途無量,跟俞少謙那個紈绔子弟簡直是云泥之別。
“蘭蘭,這可是絕佳的好機會,你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啊。”何麗云緊緊握著她的手,目光炯炯地望著她。
周啟蘭羞紅了臉,甩開了她的手,忸怩道:“媽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心里卻泛起了一絲不一樣的漣漪。
從那以后,總是不自覺關注俞北平的事情,連他教指導架設班去野外集訓都托人找了關系,偷偷去看過。
“有事嗎?”俞北平急著脫身,笑得勉強。
周啟蘭毫無察覺,猶豫一下,紅著臉從隨身的提包里拿出一張邀請函:“禮拜六大院有我的演出,晚上9點,您能來嗎?”
說完又覺得唐突,忙補了一句:“挺大型的演出,內院很多首長和領導都要來指導。”
俞北平隨意應了句,眼角的余光已經瞥見湯子期的背影在拐角處消失,忙客套道別,轉身就追了過去。
樓道里的大理石臺階被他的軍靴踩得咚咚作響。
周啟蘭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悵然。
“想什么呢?”簡筠從后面過來,挽住她的胳膊,笑得不懷好意。
“沒什么。”
“我都瞧見了。”簡筠想起剛才那個青年,覺得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兒見過,“說真的,我好像見過這位首長。”
“不可能,他以前都在外地,最近才回的北京。”
“你讓我想想——”簡筠蹙眉深思,忽然靈光乍現。之前去聽梁教授的講座,他跟湯子期一起遲到,一前一后進課堂的事情浮現在她腦海里。
兩人好像早就認識了。
簡筠的話戛然而止,私心不想提起。
湯子期和他疑似交情匪淺,這種可能給她長臉的事兒,簡筠當然諱莫如深。
周啟蘭卻很好奇:“他怎么?”
“沒什么,我記錯了。”腦中快速閃過一個念頭,簡筠對周啟蘭露出個似是而非的微笑,“喜歡就去追唄。”
“你瞎說什么?”心事被戳穿,周啟蘭又是羞惱又是窘迫。
簡筠卻笑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出色的男人,那得靠搶的,你不去,怎么知道他對你沒意思?你要不去,沒準兒旁人就湊上去了,到時候可別哭。”
周啟蘭失神地望著空蕩蕩的樓梯間,若有所思。
也該她倒霉,剛出實驗室又碰上了簡筠。
何莉正湊在她身邊,擺弄著她手腕上的鐲子,嘖嘖稱羨:“筠筠,這是你新交的那個男朋友送的嗎?限量版啊,這是不是24K金的啊?”
“18K的,16萬,不算什么。”
何莉驚呼起來:“不是純金的要16萬啊?”
簡筠撇撇嘴,壓住眼底一閃而過的不屑,涼涼地解釋了一句:“買的是這個牌子,還有工藝,不是金的多就越貴。”
大學時,何莉就是她的鐵桿跟班,那時候老是和湯子期過不去。
湯子期沒興趣搭理他們,直接越了過去。
何莉后知后覺抬頭,遲疑問簡筠:“剛剛……那是湯子期吧?”
簡筠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是啊。”
……
到了外面,湯子期掏出手機開始打車。簡筠從教學樓出來,走過她身邊:“沒想到咱們還能成為同學啊,真巧。”
高中在北京同校還同班,兩人就一直較勁。
簡筠是班花,湯子期就在校末被評選為校花;簡筠參加論文比賽拿亞軍,湯子期就拿冠軍;簡筠追求校草,人家說對不起,高中我還不打算談戀愛,第二天體育課上就跟湯子期告了白……
恩怨由來已久,可以說是冤家路窄。
好不容易大學分開了,讀研又到了同一個地方。
簡筠瞥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資料,笑道:“也去聽梁教授的課?正好,我男朋友要來接我,一塊兒吧?”
湯子期頭都沒回:“你說的是我的‘前男友’鐘翰云先生吧?”
“是啊。”她笑靨如花,盯著湯子期猛瞧,就指著從她臉上捕捉到一丁點頹然的表情,好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
可惜她失敗了。
湯子期嘆口氣說:“你愛撿我的破鞋就撿唄,就算沒你,我也打算甩了他了。”
簡筠不信、不甘、咬牙:“你是嫉妒吧?強裝鎮定有意思?”
“你愛這么想就這么想吧,這世上那么多成功人士,當然少不了幾個只會意淫的來襯托。”這話毒,她說的還稀松平常,殺傷力堪稱頂級。
簡筠的臉,霎時就綠了:“湯子期!”
“別這么大聲,馬路上呢,有點兒公德心。”湯子期看了看表,正好滴滴車到了,她一邊開車門一邊和她告別,“一會兒上思想品德教育課,記得仔細聽,我覺得你這方面特別需要加強。”
車留下一地尾氣開走了。
簡筠氣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這時候,鐘翰云那輛騷包的檸檬黃公牛跑車也到了。可他下了車腳步就頓住了,目光一直往道路盡頭望,有些失神。
簡筠瞥一眼就知道他在看湯子期。
嫉妒的火在她胸腔里燒,燒得她臉都扭曲了。好在鐘翰云沒看到,她牽了一下嘴角,努力擠出個笑容,挽住了他的手臂跟他撒嬌:“要遲到了,我們快上車吧。”
……
這天禮拜三,下午這帶的交通不算繁忙,今天卻破天荒地堵上了。湯子期一邊看手表一邊催促那司機:“師傅求你了,我要去聽一個特重要的講座,遲了我就完蛋了。”
司機也煩,兩手一攤,示意她往前面看。
一排排長隊,五顏六色的車輛像一只只火柴盒,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叫人頭皮發麻,也無可奈何。
“我也想快,可你看,這怎么快得了?難不成插上翅膀飛過去?”
好不容易暢通了,車開到前面,才知道是路面塌陷,出了不小的事故,武警和消防車都出動了。
到了N大,湯子期直奔階梯教室,路上還撞到了人。
她一個勁兒道歉,沒等對方回答就沖到了頂樓。
站門口喊了聲報道,整個教室幾百人都看向他。梁教授是老學究,脾氣出了名的硬,半點兒面子沒給她:“出去!”
湯子期的臉火燒火燎。眾目睽睽之下,仿佛被人剝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
有人同情,也有人幸災樂禍。
湯子期知道自己現在很狼狽,腳底卻像生了根,怎么都挪動不了分毫。梁教授目光如炬,鏡片后的眼神嚴厲又嫌惡。他說:“我最討厭不守時的人。出去!我不想說第三遍。”
她咬了咬唇,深深地垂下了頭。
有人從后面過來,四平八穩地插了句:“她不是有意遲到的,今天長安街那兒發生路面塌陷,交通癱瘓了,我也是從那邊過來的。算了吧,就當給我一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