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唱反調,我告訴你的才是真正野外生存的技能,她壓根就沒把你們的命放在心上。”
龍兒咬了咬嘴唇:“東哥,叫老板來吧,她會幫你的。”
“你說什么?”韓東凜然變色。
兩道寒光射出,龍兒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我……我只是建議你……我沒別的意思……”
“你明知道我跟她不共戴天,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
韓東一看她真的嚇怕了,心里一軟也不好再逼她,于是嘆了口氣,“你不會也知道令牌的事了吧。”
“是的,我已經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韓東吃了一驚,自己跟姑姑剛剛談妥,怎么這么快就傳遍江湖了。
“是一位黑市上的朋友告訴我的,東哥,我真的沒有窺探你的事情。”龍兒無辜的說道。
“唉,算了吧,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既然知道了就知道吧。”韓東說道,他沒想到消息這么快居然就傳到了黑市,看來用不了多久整個江湖就知道了。
“你給一塊玄鐵令牌吧,我也要去保護你。”
“你?呵呵,算了吧?這是我的家事,連我參與進來都很尷尬,我不想讓你參與進來。”
“難道你不相信我?”龍兒笑中含淚道。
“我當然相信你,只是你不適合參與進來,懂嗎?”
“東哥,那可是生死決戰,我真的很擔心你,我不怕你生氣,我覺得……你應該讓老板去幫你。”
韓東不動聲色道,“為什么?”
龍兒咽了咽喉嚨,遲疑著沒有說話。
“說!”
龍兒咬了咬嘴唇,“我覺得老板無論是武功還是和你的關系,你要是找她,她絕不會拒絕的。”
“因為她不想讓我被別人殺了,所以她一定會幫我,對不對?”
“是。”
“你說的沒錯,我和她這么多年相愛相殺已經無數次了,她有危難的時候我幫他,我有危險的時候她幫我,可是我們還是恨不得殺了對方,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是的,但我能感覺到你們的仇恨很深,但愛也很深。”
“呵呵,你可真會說話。這是我們家族的事,你覺得我會找一個仇人來幫我,那我就算贏了又有什么光彩,所以以后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可是……”
“可是什么?”
“老板在等你一句話,只要你把玄鐵令牌給她,她一定會幫你的。”
韓東冷眸一閃,“你見過她了?”
“是的,但我沒有刻意背著你。”
“她親口說的?”
“是的,她說要保住你的命。”
“哈哈……”韓東仰面大笑,可笑過之后龍兒卻發現他眼角多了一絲紅線,她的心猛地一縮,“你以為我騙你?”
“不,我只是覺得那個瘋婆娘又給我設了什么圈套。”
“東哥,到現在你還不信她?”
“我當然信她,我信她只會一次次給我設圈套讓我跳進去,她不是真的想幫我,只不過想留著我的命讓她來殺。”
龍兒猶豫了下:“你們到底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仇恨?”韓東臉色變了變,又躺了下去,他沒有回答龍兒的問題,望著窗外一輪明月靜靜的出神,遠處隱隱傳來了那瞎子打板唱數來寶的聲音,“數來寶進街來,一街兩巷好買賣。也有買也有賣,俐俐拉拉掛招牌…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韓東睡著了,窗外的小街漸漸沉寂下來,龍兒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陣夜風吹過,白色的幔帳在燈下輕輕鼓動……
房門無風自啟,一個紅衣白發的女人走了進來,她走路一絲聲音也沒有,宛若幽靈一般!
屋子里的燈光忽然閃了幾下,一下子變得忽明忽暗,女人來到床前站著,定定的看著韓東好久好久,聽著他粗重的鼻息,看著他微鎖的眉宇,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她臉上帶著一張丑陋的人皮面具,但她整個人站在夜風中好似清風般寡淡。
韓東忽然睜開了眼睛,只見屋子里空空蕩蕩沒有人,龍兒也不知去了哪里,再一看窗外天光已經大亮了起來。他揉了揉眉頭,還在想著剛才的那個夢,他夢到那個女人又回來了,就那么站在面前一句話不說,用凄迷的目光盯著他,他也不知道對她說了些什么,可那個女人始終一言不發,只是定定的看著她。到后
來他怒了,一個王之盛宴轟過去,轟碎了整個屋子,可那個女人就像影子一般破碎了,然后又悄悄凝聚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是多少次夢到她了,他對此也很苦惱,越不想見的人偏偏經常在夢里見到,那個女人就像他一生的夢魘,是不是就會游蕩到他的夢里。
空氣中飄著淡淡幽香,仿佛并沒有別的味道,可他有一種特別的感覺,那個女人來過!
一幕幕往事就像過電影似的在腦中閃回閃回,把韓東的腦子攪得亂糟糟的,他揉了揉發脹的眉頭,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他的臉色頓時變了:居然少了一塊玄鐵令牌!
難道她真的來過?
忽然聽到門口有腳步聲,韓東一個箭步過去,一把扼住了龍兒的喉嚨,臉上的神色冷得可怕。
只見龍兒捧著早餐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張臉變得煞白。
韓東一看是她才慢慢放開了手,“你去哪兒了?”
“我去給你準備早餐。”龍兒被他的樣子嚇得心里砰砰亂跳。
“我是問你昨晚去哪兒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龍兒只猶豫了下忽然發現韓東臉上多了幾條黑線,“我去見老板了。”
“你見到她了?”
龍兒搖了搖頭,“她約我昨晚見面,可是我等了一夜也沒等到她。”
韓東皺了皺眉,“我明白了,你當然等不到她,因為她過了。”
“什么,你們……見面了?”
“沒有,她趁我睡覺的時候偷走了一塊令牌。”
“你怎么是她?”
韓東苦笑了下,“因為只有她可以在我睡覺的時候接近我而不被我察覺。”
“為什么?”
“只有她知道我呼吸的節奏。”龍兒越聽越是心驚,一個人呼吸的節奏連動著他的身體機能和反應機能,掌握了呼吸的節奏就等于掌握了他身體的鑰匙,對于一個仇人來說是致命的,如果人家要殺他的話可能韓東再也醒不過來了,可奇
怪的是老板居然只拿走了令牌。
“你也在奇怪她為什么沒有殺我吧?”韓東看穿了她的心事。
“嗯。”
“你不用奇怪,瘋婆子做事是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要不然我怎么叫她瘋婆子呢。”
“那令牌呢?”
“既然她那么想要就給她唄,不就是想看我被人打死么?”
韓東苦笑了下,接過早餐吃了起來。
楊玉柔總共就給了那么幾塊牌子,一塊被沈璧君買走了,一塊被瘋婆子偷走了,這么重要的牌子剛拿到手里還沒焐熱就先送出兩塊,偏偏還給了兩個最不靠譜的人,韓東想想也是醉了。他找龍兒要了一輛車,深深的吸了口煙,睡不醒的眼睛忽然變得深邃如星,他既然答應了楊玉柔,看來很多事非辦不可,當務之急要去一趟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