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臉凝重的文思明,東方聞蹙著眉頭。
“其他人呢、就沒有一個(gè)愿意出手?!”
文思明嘆道:
“副相……這么些年,比現(xiàn)在兇險(xiǎn)的局面,圣者爺又不是沒有遇到過,卻都挺了過來。”
“朝野上下,袞袞諸公,想讓圣者爺去死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膽子出手。”
“便是右相……作為您的老師,他老人家也只愿意做些錦上添花的事。想讓他老人家雪中送炭,絕無可能。”
東方聞冷哼。
“我這個(gè)老師,色厲膽薄,好謀無斷,干大事惜身,見小利忘命。也是白活這么大歲數(shù)。”Xιèωèи.CoM
他按了按眉心,嘆了口氣:
“思明,讓圣者爺不能活著離開縹緲峰……就憑我東方家隱在暗處的力量,怕是做不到啊。”
“副相……右相年紀(jì)大了,膽子小些,也屬正常。”
文思明在東方聞面前,打開一幅地圖:
“副相、咱要讓圣者爺死在縹緲峰,眼光還得放在帝國外部——”
“思明教我。”
文思明指著地圖、跟東方聞?wù)f了起來。
“河間在這里,沿著長白山脈、往北不到八百公里,便是邊境線……這里就是百羅國。”
“副相應(yīng)該知道、兩年前圣者爺率領(lǐng)三萬偏師、跟百羅打了一仗吧?”
東方聞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當(dāng)然知道、當(dāng)時(shí)我還是兵部侍郎、這一戰(zhàn)的后勤補(bǔ)給、還是我負(fù)責(zé)給圣者爺安排的。”
“這一戰(zhàn)、打得解氣啊。”
“圣者爺率三萬絕塵軍,擊潰百羅駐扎在江原的四十萬大軍,斬人頭二十余萬,殺的是血流成河、流血漂櫓,終于收復(fù)被百羅霸占近百年的江原故土。”
“你提此事……目的何在?”
文思明陰惻惻道:
“副相,圣者爺修為通天,近乎就是行走在人間的神明。”
“要?dú)⑺⒁淳偷谜{(diào)來巡航導(dǎo)彈這樣的戰(zhàn)略級(jí)別大殺器……這是絕無可能的了。要么就得有個(gè)跟他差不多層次的至強(qiáng)者出手……”
“副相應(yīng)該知道百羅巫神教吧?”
東方聞答道:
“巫神教是百羅國教,存在超過千年,巫神迦樓羅,半神半鬼、不死不活,以一種極為詭異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存世超過千年……是所有百羅人供奉的神明。”
“這位巫神大人、在百羅地位高到極點(diǎn),甚至超過西歐的教皇,超過百羅歷代皇帝。”
文思明瞇著眼道:
“副相……巫神大人……就是能殺死圣者爺?shù)闹翉?qiáng)者!”
“兩年前圣者爺跟百羅那一仗、不知?dú)⒘硕嗌侔倭_名將,早就跟百羅結(jié)下不死不休的仇怨。”
“此刻圣者爺身受重傷……還有沒有巔峰三成戰(zhàn)力都是問題,我相信那位巫神大人,面對這樣的誘惑,忍受不了的。”
東方聞滿臉凝重:
“你的意思是……咱們接引巫神入境……斬殺圣者爺?”
文思明點(diǎn)頭:
“圣者爺便是巔峰狀態(tài),都不一定是巫神對手。”
“此刻他身受重傷……巫神大人若是殺上縹緲峰,圣者爺十死無生。”
“不行……”
東方聞連忙搖頭:
“我跟圣者爺再怎么生死相見,那也只是私仇。若引百羅巫神入境……這可就是賣國。”
文思明直接跪在東方聞面前。
“副相,事已至此,這是唯一辦法。百羅再怎么鬧騰,也只是蕞爾小國,疥癬之疾。”
“圣者爺僅憑三萬偏師,就能將百羅擊潰。副相您天縱之才,又比圣者爺差多少?等新皇即位,副相起復(fù),便率大軍將百羅滅掉,那時(shí)候誰又會(huì)再提副相您曾跟百羅媾和之事?”
“副相,干大事,不能惜身!”
“歷史……從來是由勝利者來寫的。”
“這……”
東方聞變得沉默。
許多畫面在他腦海中閃回。
三十年前,父親看向他的殷切目光。
“兒啊,我八百年東方家的未來,可都在你的身上。”
“我東方家世代顯貴……絕不能敗在你的手中……否則為父便是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兒子跪在他面前、抱著他哭泣。
“爹爹,孩兒還年輕,孩兒不想死。”
這兩天外面?zhèn)鱽淼摹|方家九族,一千八百多口人踉蹌入獄的凄慘模樣。
他喟然一聲長嘆、蕭索又蒼涼。
“圣者爺,若日后帝國,我為國相主內(nèi),您為三軍大帥主外,絕對可以珠聯(lián)璧合,讓帝國恢復(fù)漢唐時(shí)期的無上榮光!”
“人人平等,眾生如龍……圣者爺,您的理念,又如何不是東方聞的理念?”
“奈何事已至此……東方聞別無他法,只得送您上路。”
說到此處、東方聞瞇著眼,里面蘊(yùn)滿焚天燾海般的殺意。
“思明,傳我命令——”
“東方家所有隱藏力量,全數(shù)發(fā)動(dòng),接引百羅巫神迦樓羅入境!!!”
這位以鐵血?jiǎng)傉Q的帝國前副相,猛地?fù)]手、殺氣沸騰,似乎連空氣都能點(diǎn)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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