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存孝提起葉予淺——那個如白月光般的姑娘,蘇塵心中沉郁稍減。
似乎也只有跟她相處、蘇塵才能真正放松下來,不去想那些形而上學、甚至很玄幻的問題。
李存孝這種話癆、一旦打開話匣子、那就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金陵啊,傳說中販夫走卒都有煙水氣的六朝古都……先生你去過沒有?”
蘇塵搖搖頭:
“那倒沒有……”
“不過從書上看過這座城的故事,譬如雞鳴寺的那口胭脂井……”
李存孝顯然不是個愛讀書的主兒,不然也不可能說得出所謂愛情就是“上下兩張口、湊成一個逼”這種騷話,自然不知道胭脂井有什么典故,連忙問蘇塵。
蘇塵還是跟他解釋起來——
“小李啊,聽過一首詩吧——萬門千戶成野草,只緣一曲后庭花……”
“啥、后庭?”
李小爺立馬來了興致:
“先生,一口井,怎么跟屁眼兒聯系起來的?難道有人在這口井拉屎、然后這口井就出名了?!”
蘇塵白了這不學無術的夯貨一眼:
“后庭花是詞牌名……跟你的屁眼沒關系……這闕詞牌因陳后主一首《玉樹后庭花》而知名……”
“胭脂井在雞鳴寺里面、據說是因為陳叔寶寵妃張麗華在上面留了一抹胭脂……書上還說南陳滅亡,都是因為張麗華紅顏禍水……小李、你覺得呢?”
李存孝想了想、正色道:
“先生,我覺著挺扯犢子,君主昏聵,大臣無能,文恬武嬉,才是滅國的緣由。又怎能怪在一個女人身上?”
蘇塵笑著點頭:
“那你比那些讀書讀傻的酸儒好多了……古往今來,褒姒、妲己、花蕊夫人、張麗華、楊貴妃……哪個沒有被扣上紅顏禍水的帽子?”
“但一個王朝的興衰,豈是一個女人能夠左右?漢武帝好龍陽,李世民愛嫂子,影響他們成千古一帝了么?”
李存孝大笑:
“先生,這個梗我知道。臟唐臭漢嘛。”
……
第二天一大早——
蘇塵一行四人、便從南郡出發、乘坐軍機、直奔萬里之遙的金陵。
寧山河率領由龍驤、鷹揚、虎賁三個戰團組成的天策師團、留在在南境兵團修整。
此行蘇塵一行總共四人。
除了李存孝這個親衛、另外還有兩個女人。
小姑蘇言。
她是在金陵讀的大學,對那座雄踞帝國東南的古城頗有感情。
聽蘇塵說要到金陵去把他未婚妻接回來,就表示要跟著一起去。
算是代表蘇家人陪著蘇塵去提親。
還有個女人,卻是歐陽佩這位歐陽王族的郡主,也就是葉予淺的表姐。
她鬧著要去,就純屬瞎湊熱鬧的。
蘇塵看在她是自己未婚妻表姐、又是岳陽王歐陽策妹妹的份兒上,也就把她帶上。
中午時分,軍機抵達金陵軍用機場。
早就有人候著——
接機的是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名叫李云聰,是影衛在金陵的負責人。
一行人上了車。
李云聰坐在后排蘇塵身邊、壓低聲音跟蘇塵匯報他按照吩咐、打探到的消息。
“大都督……卑職買通了金陵王府一個副管家……從他口中打探到的消息,秋水郡主回到王府后、就被金陵王葉擎蒼囚禁起來……”xしēωēй.coΜ
“早猜到了。”
蘇塵瞇著眼。
自葉予淺回金陵后、他就一直聯系不到她。
可想而知、肯定一回來就被葉氏王族軟禁,切斷了她所有跟外界聯系的渠道。
“打探出來她被囚禁在哪里了么?”
“大都督,打探到了,被囚禁在王府深處一棟古樓、大都督要見秋水郡主的話,卑職還是想得到法子的……只要大都督喬裝打扮成王府的家丁,那位副總管、保管讓大都督您見到秋水郡主……”
蘇塵沒有說話。
似笑非笑的樣子、看著李云聰。
李云聰心中一緊。
坐在副駕駛的李存孝回過頭來、對自己這個家門翻白眼:
“李云聰,誰叫你自作主張的,咱絕塵府做事那是要講規矩的。”
“我們做事……向來光明正大,用得著偷偷摸摸?”
“先生要見葉小姐,那肯定是堂堂正正的從正門走進去。”
蘇塵點了點頭、正色道:
“我這個新姑爺第一次去拜門,不僅要從正門走、還得把禮數做足、禮品也要帶夠。李云聰,我給你份禮品清單,你著手準備吧,錢不夠的話,問商盟那邊支取。”
“卑職遵命。”
李云聰連忙點頭。
蘇塵不再言語。
他點了根粗煙草、目光透過罅開車窗,看著金陵、看著這座葉予淺長大的城市。
他沒到過金陵,但在書上早就讀過許多關于這座城市的故事。
六朝古都,天下文樞。
玄武湖鐘靈淑秀、楓葉紅透。
紫金山橫臥長江、匯聚王氣。
雞鳴寺千年古剎、大鐘長鳴。
這座城市屹立東南兩千多載。
秦淮河流淌過多少女兒胭脂,就埋葬過多少英雄尸骨。
“金陵,金陵。”
“臭婆娘,老子來接你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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