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請柬,務必親手交到陸侯手上。”
“是,殿下。”
*
副總管謝無染將各位皇子大婚的賓客名單遞交唐駙馬,“大人您看一下,是不是三殿下那里做些調整。”
唐駙馬粗略一掃就有些頭疼,無他,太子那里自然是人人踴躍,五十席酒都不一定擺得開,像些微末小官估計沒他們的席位,能送份賀禮就是福氣。二皇子那里人也不少,藍家就是大戶,藍公府藍侯府加起來人便不少,再加上二皇子母族林家雖不及陸公府,卻也是帝都顯赫人家,還有其他一些中立官員,二皇子這里三十席酒也得滿滿當當。
接下來就是三皇子穆安之這里的喜酒,唐駙馬眉心一動,“陸侯要到玉安殿么?”
“是啊。”
唐駙馬道,“以往便沒聽說陸侯與三殿下親近,不會是聽錯了吧?”雖然陸侯與陸公府已經分宗,可三殿下并沒有真正學習理政,何況陸侯一直遠在北疆,陸侯要是去太子那里吃酒大家都要稀罕一二,如今竟是要去玉安殿,穩重如唐駙馬也險些眼珠脫眶。要知道,三殿下厭惡陸家算是公開的秘密,而身處北疆的陸侯與一直養在宮闈的三殿下有私交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我也再三確認過,陸侯的確是要去玉安殿。”謝無染露出個有些神秘的笑,“下官倒是聽說太子殿下親自寫了請柬請陸侯喝喜酒,陸侯以先應了三皇子妃的帖子為由拒絕了。”
“三皇子妃?”這就更稀奇了,三皇子妃以前就是個村姑啊,要不是許家接她來帝都,她估計都不知帝都城的大門朝哪兒開,她能在帝都有什么關系?更遑論與陸侯有交情了。
“是啊,這事兒誰都想不透,莫說三皇子妃,就是三皇子妃他爹許侍郎也沒這么大面子吧。”謝無染嘖嘖感慨,“稀奇事是越來越多了。”
“三殿下這里的賓客太少。”唐駙馬道,“撥些朝臣到玉安殿去。”
“這事兒不容易。一則朝臣愿不愿意去,二則三殿下那性子,倘哪里讓他不爽,發作起來可不好說。”
謝無染說的是實情,三殿下跟朝中文武領頭人都不對付,倘是叫上官認為自己個兒跟三皇子有私交,那以后前途不就完了么!
而且,越是芝麻粒小官越容易想東想西。
再有就是三殿下穆安之的性情,這誰都不敢打包票。唐駙馬索性先把賓客給安排上,再請藍太后拿主意。
*
慈恩宮。
藍太后先看過各皇子妃的嫁妝,一張張單子列的清楚明白,其實嫁妝單子一捏就知厚薄,藍太后心中有數。她再翻閱各皇子大婚時的賓客名單,也有些意外陸侯的名字竟然在玉安殿的賓客名單。
藍太后問,“陸侯是誰安排在玉安殿的?”
“不是誰安排,是三皇子妃下帖子請的。”
藍太后大為詫異,唐駙馬見狀,笑道,“的確是三皇子妃的帖子,陸侯接了三皇子妃的帖子,自然要去玉安殿的。”
藍太后手里將賓客名單輕輕一放,贊許的點點頭,“我瞧這單子都挺好。”那些充數的微末小官無關要緊,李玉華能下帖子把陸侯請到玉安殿,別說嫁妝不豐,就是一絲嫁妝沒有,藍太后也一點兒不嫌。
*
李玉華請陸侯之事,穆安之知道后特意去找李玉華問了一回。
李玉華正在聽兩位內務司的嬤嬤講大婚當天的禮儀流程,見穆安之到了,笑道,“三哥怎么這會兒來了。”明天抬嫁妝入宮,后天就是正式的大婚了。
“怕你在家悶的慌,帶你出門逛逛。”
兩位嬤嬤哭笑不得,孫嬤嬤好笑的捧上茶,“后兒個就大婚了,殿下怎么就這兩天都等不得了。”
“那不后兒個的事么。”穆安之接過茶也沒喝,拿來李玉華手里的流程單,略掃一眼,“這些流程沒什么好看的,到時有尚儀司的嬤嬤在身邊兒提醒。總悶府里有什么趣,咱們出去逛逛。”
孫嬤嬤道,“殿下就在屋里坐坐吧,別出門了。”
“我不愛在許家坐。”穆安之這話直的真是一個彎兒都不帶的,孫嬤嬤不再勸他,給李玉華略作梳理,便帶上云雁隨穆安之出門去了。
穆安之喜歡自在的地方,哪怕車里哪怕街上……何況,他城中有落腳的地方。
清幽的小院兒一如從前,只是將近中秋,梧桐樹的葉子越發蒼翠,樹底綠蔭都帶了些秋陽的疏郎。小易提著點心隨侍,孫嬤嬤云雁將點心裝盤奉上,穆安之自己煮茶,不勞旁人,他們便自去休息了。
穆安之問起請陸侯的事,李玉華咬著酥油泡螺說,“那天咱們不是條分縷析的說過么,陸侯請托永安侯,請永安侯夫人給我做全福人的事有些奇怪。你看,他既與陸家分宗,跟許家素無來往,突然間出手幫我,這就是情義啊。人家這么關心咱們,咱們大喜的日子,當然得下帖子請人家來吃杯喜酒了。”
“就這樣?”
“能怎么樣啊。我就是試著一請。”李玉華坦城至極,眉眼彎彎的問,“陸侯府回我倆字‘必至’,這事兒我還沒跟你說,你怎么知道的?”
“哪位大臣到哪里吃酒,宮里得提前做統算,不然豈不亂了套。”穆安之奇異的看向李玉華,“你可真有面子,能請到陸侯。”
“我也沒想到陸侯真會來,就試著一請,誰曉得陸侯真挺隨和的。”李玉華說,“到時你多敬陸侯一杯酒,算是替我敬的。”
“聽到沒有啊?”
“我又不聾。”
“不給人個回話,還以為你突然聾了哪。”李玉華問,“唐學士會不會到?”
“會啊。”
“哎,就可惜木香姐遠在北疆,她成親我可是送了她好重的禮,咱們成親她也不知道,這禮也不知能不能收回來。”李玉華憂愁的拿起第二個酥油泡螺,精明的問穆安之,“裴狀元成親,你也送賀禮了吧?”
“自然送了。”
“送的什么?”
“兩方古墨。”
李玉華屈指一算,“這也收不回來了,一來一去,咱們損失不少。”
“玉華啊。”穆安之清咳一聲,“咱們是朋友,你跟白姑娘還是姐妹,賀禮主要是代表各自心意,怎么能以金錢多寡計算呢?”
“是啊是啊。”李玉華立刻收起貪財嘴臉,做深明大義狀,“你看,我跟木香姐是好姐妹,你跟裴狀元是好朋友,他倆不知道咱們成親的事,也沒辦法祝賀,我這是替他倆遺憾。”
穆安之眼眸里泛出一絲笑意,遞茶給她,“半天沒喝水,喝口水潤潤。”
李玉華手上沾了酥油泡螺的酥皮渣,抬下巴跟穆安之示意,穆安之只好掀開茶盅蓋遞到她嘴邊,李玉華吃兩口茶,問穆安之,“三哥,我給你的荷包,你可還帶在身上?”
“帶著哪。”穆安之從懷中取出給李玉華瞧。???.??Qúbu.net
李玉華心下很是甜蜜,拿個一口酥喂穆安之,“你給我的珠鏈,我也一直帶身上。”
*
許老太太聽云雀稟過三殿下帶姑娘出門的事,便無奈的令云雀退下了。許家理虧,也招惹不起三殿下,反正馬上就要大婚,隨他們去吧。
慈恩宮。
藍太后晚上原是想喚穆安之過來用膳,周紹親自跑了玉安殿一趟,回來稟道,“說是三殿下一早就出門去了,還跟壽膳房要了兩匣點心,約是去找許姑娘了。”
藍太后揉揉額角,“后兒個就是正日子,怎么這會兒還出去。”
穆宣帝倒是說,“一直聽母后說安之與許家大姑娘投緣,可見是真投緣。”
“的的確確是個極好的姑娘,”藍太后不吝贊美,“很懂事,又知道孝順長輩,雖說在鄉下長大略有不足,可這人只要心性好,旁的都來得及補足。孫嬤嬤說,但凡規矩一教就會,也很愛讀書。我都說,就是挨個兒尋也不一定尋得到這樣可心的姑娘。阿慎與許姑娘也很透脾氣,咱們阿慎就是有媳婦福。”
“那就好。只是也別叫他總去了,像母后說的,后兒個就大婚禮,明兒個是皇子妃家送嫁妝進宮,他那里也得準備準備,成天就知道出去找人家姑娘,不大像話。”穆宣帝道。
“他這不是沒事么。”藍太后說,“成親就是大人了,大郎二郎都有差使,阿慎這里你是怎么個打算?”
“讓他到翰林院修書吧,也修身養性。”
藍太后不爭這個,笑道,“到時你跟他說,和軟些,別總這么**的。”
“朕倒要跟他和軟?”穆宣帝皺眉,“母后你就是太慣孩子。”
“可不是么,你就是我慣出來的脾氣。”
穆宣帝賠笑著捧上茶,“話趕話,既是母后慣出來的,還得母后多包涵兒子。”
*
抬妝之日,許家便已是張燈結彩熱鬧非常,李玉華看著一抬抬扎著紅綢的嫁妝抬出府去,又抓緊時間把第二天大婚的流程順了一遍。
當天晚上許老太太叮囑她些為人婦的本份話,李玉華便回小跨院兒休息了,因為第二天要早起,她睡的比往常早些。
躺在換了紅帳的床間,李玉華鮮少的有些失眠,她身下的被褥柔軟舒適,卻忽然想到老家睡起來有些硬的土炕,還有她娘。她娘在地下知道她要嫁給三殿下,肯定會替她高興吧。
李玉華計劃好了,嫁給三殿下后,頭三年先生他三個肥嘟嘟的大胖小子,老話說的好,有兒子才能站住腳啊!站住腳后再生倆水靈靈的小閨女,兒女雙全,這才是好日子。
李玉華翻個身,借著暗夜微光把三皇子送她的珠鏈取出來,摸索著系在頸間。
明天,她,終于也要有自己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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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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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