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濃墨般的黑暗,漫漫的靜寂
易劍之此時已置身于一個茫然未知的世界里。
一時空曠無垠,一時浩渺無瀚,四處渾然無物,周遭寂然無聲。
陡然間,眼前出現(xiàn)了一面龐大的鐵籠,那鐵籠之內黑漆漆的陰森瘆人,其中只有微光閃爍,一張巨大的金色紙符在黑暗中凌空浮動,“擦擦擦”的破裂聲不斷縈耳繞過。
那紙符正在點點碎裂,逐漸變得殘破。
朱紅的氣焰縈繞著鐵柵欄,易劍之木然的低下頭看著腳下,一片片血色漣漪漸漸散開,又漸漸消失,再抬頭依然是那巨大的牢籠和無盡的黑暗。
這個怪誕的夢他不知道已經做過多少遍。只是與從前不同的是,今次的夢境里紅炎更為濃郁。漸漸地,紅焰自周邊聚集,逐漸凝成了兩顆猩紅巨大的眼睛。這雙眼睛竟是沒有眸子,只有數不清的黑色瞳圈環(huán)繞充填其中。
“喀喀喀”
忽然從鐵柵欄中伸出了一只鐵戟般的巨大赤紅獸爪,緩緩的刺向易劍之的額頭,易劍之面色平靜并沒有閃躲,不知為何心中竟不生懼意。
一股涼意透心傳來,籠中獸竟口吐人言。
“果然是個小家伙,你可真是弱小啊。”
“這是哪里?你又是什么東西?”
“東西?小家伙,本座乃是上古兇獸朱厭一族,你可以稱呼我殘靈,而這里不是其他什么地方,而是你的心。”
“我的心?朱厭?殘靈?”
“我已活了五千年了,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人,我記得上一個叫張道陵,小家伙你叫什么?”
“張道陵!那莫不是天下道教始祖。”
“桀桀桀桀那人倒確實又幾分本領,若不然”
“若不然什么?”
“你想和他一樣么?”
“我?”
“只要你有朝一日能揭開那道金符,便可同他一般開宗立派,為人頌揚。”
“可我只是一個凡人而已,怎么能和神仙相比。”
“神仙?你以為他是神仙,哈哈小家伙你要記住,這世上本就沒什么神仙,你們眼中的神仙不過是一些修真大能而已,何況還有我?guī)椭隳兀俊?br/>
“你?你又如何幫我?”
“只要你心中充滿仇恨,恨得越深,越能得到我的能量,這世上沒什么比仇恨更讓人恐懼了,若是你恨遍了這天下人,那么這天下便是你的。”
“恨,我何來的恨呢?”
“桀桀桀桀,等會兒你自會曉得”那巨獸自顧自的笑著。
猛然間,易劍之背后一道金色洪流席卷而來,猛的轟擊在了那道金符之上,轟然間,他腦中空白一片,仿佛九天神雷引下,心神俱震。
“啪嗒”
一聲突兀的響聲由耳邊響起,一股子腥臭味兒突然襲入鼻腔。易劍之伸出手來抹了抹臉上的液體,觸手粘稠之極。他驀地睜開了雙眼,模糊的景象讓他有些發(fā)暈,耳朵里兀自嗡嗡作響。
過了好一會兒,視線才恢復正常,耳邊漸漸涌來雜亂的打斗聲,之前空明的世界豁然間變得嘈雜、真實起來。
這瞬間,他的臉色化為了呆滯。
一道閃電裂空而過,狂風而至,這座在狂風中孤獨佇立的龍虎鏢局倏地閃爍了一陣,易劍之只見自己跪臥在一個黃衣老僧的身側,猩紅濃稠的血溪緩緩上到了老僧的腳板,鏢局內,梧桐下,七八個人靜靜的躺在地上,面色微微泛青,臉上焦黑的灼痕觸目驚心。疾勁的風聲呼呼在耳邊刮起,他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這眼前殘酷的景象!
“李鏢頭!王彪頭!”易劍之盯著地上的尸體,身體微微顫抖,語無倫次。
然而,一具具尸體還在不斷的倒在離自己不遠處的鏢堂口,那青石臺階上,雜亂而可怖的印著已經模糊地血腳印。
一個身著黑色苗衣,渾身包裹著黑炎的中年男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發(fā)狂的向著不遠處的五個身著鏢局服飾的健壯男子閃去,他手中揮舞著一把細長的赤色苗刀,身子輕浮于地,團團刀影充滿了暴虐的殺氣。
驀然間,尚未等那五個男子反應過來,那黑衣苗人便化作一抹鬼影,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五個男子身側,一只包裹著黑色火焰的修長手掌瞬間便貼上了其中一人的脖頸。黑衣苗人周身翻騰著黑色的火焰,不斷的閃現(xiàn)紫色的螺紋,他一手捏著那男子的下巴森然立在了鏢堂前。
“鄭鏢頭!”看著那被黑衣苗人制住的男子,易劍之面色慘白,他欲圖大聲嘶喊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全身軟綿無力,連站都站不起來,表情一下子變的絕望。
那黑衣苗人身上的黑炎“吱吱”的包裹住了那男子的腦袋,瞬間便散發(fā)出肌肉焚燒的刺鼻氣味兒,可見那男子臉頰上已經全無血肉,化為了森森白骨和塊塊焦炭。
苗人揮臂颯颯一擲,將尸首丟在了地上,周身黑光大盛,渾身劇烈顫抖了起來,血腥之氣撲面而來,他周身布滿了黑氣,濃如黑墨,翻涌不止。
黑炎棲身,猶若修羅降世。
易劍之瞪大眼眸,雙眼因憤怒而布滿血絲。
那剩余的四名男子也猶如刀俎一般任那黑衣苗人宰割,血肉混雜著黃白色的液體肆意橫飛,濃郁的血腥味讓人不禁作嘔。
混戰(zhàn)之際,旁邊的老僧忽的垂下腦袋盯著渾身發(fā)顫的易劍之,淡淡道:“阿彌陀佛小施主不必惶恐,有老衲在此,那孽障傷不了你的。”
易劍之只覺得天塌了下來,龍虎鏢局的各個鏢頭自幼待他如親子一般,這突然的變故竟是讓整個鏢局里的人幾乎全部被屠戮!他并沒有回那老僧的話,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不言不語,如同人偶一般失去了生氣。
陡地,尖銳的呼嘯聲劃破天空!氣氛更顯得凄厲無比!
那黑衣苗人見到老僧后,眨眼間化為一抹黑炎燎過被雨水浸濕的草叢向易劍之的方向奪來,只不過十數丈的距離。
老僧霍然抬起頭來,雙手結佛門獅子印,口中吶吶:“奄、嘛、呢、叭、彌、哞奄、嘛、呢、叭、彌、哞”身上頓時顯現(xiàn)出一道月暉般的金光,金光不斷擴散,頓時照亮了整片草地。
老僧施展的似乎是某種召喚密咒,但見他身側剎那間閃出了數十個身著甲胄的兵漢,這些兵漢的眼神同樣是暴虐、兇殘,不帶任何感情,他們手持著樸刀、長劍迅速沖向苗人化作的黑炎。
與此同時,自鏢局內庭忽然閃出一個人影,速度更勝那群兵漢一籌!他赤手空拳奔至了黑炎身側,合胸頷首,雙掌成虎爪之形,雙腿猛的躬下隨后迅速彈起,閃電般的彈射而起,雙臂疾揮,化掌為拳,側身、劈拳,“天罡手”第八式“虎震碎心”,一氣呵成,無可撼動、雙拳如雨點般落在了黑炎之上。那黑炎里的苗人稍頓了一下,旋即怒吼一聲。
一時間腥風大起,威勢更重。
“義父!”易劍之見到那人影后驚呼一聲,努力想要爬起來卻絲毫使不上力氣。他的臉色猶如死人一般蒼白,冷汗浸濕了全身,身子還在止不住的戰(zhàn)栗,空氣中實質般濃稠的威壓制的他喘不過氣來。
一陣“嗤嗤”的聲音響起,那群兵漢也到了黑衣苗人身邊,但卻連哀號的時間都沒有便無一幸免,這些兵漢凡是接觸到黑炎的全部化為了一縷黑煙,隨即消失。
而那自鏢局內閃出的人影倒是有幾分本事,但幾招之后卻也不敵,他疾速抽回被黑炎腐蝕而露出白骨的拳尖,沒有絲毫的猶豫,忽然向后跳了一步,他左腳扎成馬步,右腳猛然一蹬,而右臂已拉伸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堪堪觸及背部,。接著便不帶花哨的朝那黑衣苗人擊了出去。
“噗!”的一聲,那拳勁隔空打出了數丈,空氣倏地扭曲,隨即“轟隆隆”的爆炸聲轟然而起。
“嘭嘭嘭!”一連串沉重的擊打聲自黑炎表層響起,那黑衣苗人晃動了一陣,但隨即黑芒大盛,整個黑炎瞬間膨脹!擴大!瞬間將那人包裹入內“吱吱”幾聲,黑炎盤旋而起,在地上留下了一具焦黑的殘骨。
血水四流成一個圓圈圍著那猶如魔神的黑衣苗人,青石臺階上盡是殘肢斷臂,以及腥臭的液體。
易劍之瞪著猩紅的雙目緊緊的鎖定黑衣苗人,嘴唇已經被咬得出血,眼神冷冽的令人心顫。
“這孽障的魔功又精進了居然能如此輕易的解決掉古天明這等外功到達宗師武圣境界的人。”老僧默默的嘆了口氣,他偏過頭來對著身側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道:“朝義,攔住他!”
青年男子躬身抱拳稱是,他隨手一揮,從背后倏地飛出一道金芒,飛旋疾閃,化作一張金色長弓,落到了他的手中。他霍然拔起,左手持弓凌空而立,右手猛地化為勾掌向身后一緊,旋即攀至弓弦上,一時間、光芒大盛,不過轉眼間,弓弦上便出現(xiàn)了一只通體冒著紅炎的冰藍色羽箭。
握拳、攥羽、拉弓、放弦!一氣呵成。
一道紅藍相和的尖銳閃光破空而起,摻雜著些許凝冰的碎片,被包裹在熱辣的紅炎之中。
那箭直直射向黑衣苗人。
(本章作者南山墨專業(yè)修改:秋貓)
(這章是修改過后的,稍稍有些變動,條理更加清晰,這點我們可以保證,也完全能對讀者做這個保證,書快二十萬字了,也快夠四十二天了,最后的沖刺,希望喜歡朱厭的兄弟姐妹們使勁的投票,用力的收藏!嘿咻,嘿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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