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的石室內(nèi),畫蝶與神秘黑袍人陷入了苦戰(zhàn),并非蝶仙子實力不濟,而是進入密室前,她兩次運用靈犀奇葩施展拘靈問道之術(shù),奇葩乃是仙靈之物,最耗真元,畫蝶的元氣還未恢復(fù),便與黑袍人開戰(zhàn),自然處處受制。
而那個黑袍人偏偏實力又不弱,并且速度奇快,幸好畫蝶身負“幻舞霓步”這等絕世身法,才能與她周旋。小小的石室內(nèi),淚魂化來回飛旋,護主御敵,戰(zhàn)況異常激烈,陣陣轟鳴聲響起,四面石壁不時會有零散的石塊落下。至于黑袍人使用的法寶則十分奇特,在她食指上,延伸出了一條細長的觸手,如同蔓藤一般,看似柔軟卻是鋒利無比。剛才畫蝶被黑袍人逼到墻角時,黑袍人將觸手橫揮過來,畫蝶隨即閃身騰空,而她身后的石壁,被生生切出了一條裂縫。
此時,畫蝶已無心戀戰(zhàn)。反正黑袍人身在石室中,一時半會又跑不掉,畫蝶想先找到竹汶麟,兩人聯(lián)手,這個殺人兇手還不是手到擒來。雖然竹汶麟給畫蝶的感覺,一沒智商二沒實力,但不知道為什么,只要那個男人在身邊,蝶仙子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甚至天塌下來,也不怕!
思緒到這,畫蝶準(zhǔn)備發(fā)動幻舞霓步就此離去。突然,一束紫光飛馳而來,竹汶麟握著承影劍加入戰(zhàn)局。
場上的局勢好轉(zhuǎn)起來,黑袍人轉(zhuǎn)攻為守,給她帶來壓力的并不是竹汶麟,而是汶麟手中的承影劍。那把劍幽紫異常,只要稍微一接觸,黑袍人便感覺渾身的精魄要被吸去一般,這讓她的出手自然受到節(jié)制。
這時,竹汶麟口念靈訣,豁然間,承影劍紫光大盛,光華分化出九道劍氣,朝著黑袍人飛射而去,黑袍人連忙閃出石室。轟隆一聲悶響,石壁上,又有無數(shù)的碎石跌落了下來。
趁此機會,竹汶麟對畫蝶道:“小蝶,你快去取石室頂上的冰璃珠。”
畫蝶問道:“你能對付那人?”
竹汶麟一臉保證道:“放心,我雖然修為不濟,但頂上一刻還是能行的。”
聽完,畫蝶不再多問,閃身躍向冰璃珠。
石室外,黑袍人“嗖”的一聲飛身進來,目標(biāo)直指畫蝶,顯然要阻止她奪取靈珠。竹汶麟連忙騰空舉起承影劍攔住黑袍人的去路,然而意外的是,黑袍人并不理會他,向右一閃繞了過去,將整個后背暴露在竹汶麟劍鋒之下。
黑袍人揮動食指觸手向畫蝶擊打過去,畫蝶急忙側(cè)閃避開,還沒緩過神來,黑袍人另一支手已經(jīng)伸出,一掌擊向畫蝶胸口。
畫蝶痛吟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鮮血落在了地上。
竹汶麟愣在半空,并沒有出手,其實剛才這一幕情形,黑袍人完全是舍身攻向畫蝶,即使竹汶麟拿著一塊板磚敲過去對方也躲不掉,更不用說他手里握著的是絕世玄兵:承影劍。
竹汶麟回過神來,落到畫蝶身旁,面帶愧色道:“小蝶,你沒事吧。”
畫蝶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俏目瞪了他一眼,道:“竹汶麟你個混蛋,本姑娘這掌白挨了!”
竹汶麟自然知道自己有錯,但他也有幾分無奈,雖然他的靈力到達元嬰期,但無論對敵經(jīng)驗還是訣法掌握都只是初級階段。剛才黑袍人的動作太過突然,毫無防御的將后背暴露在他眼前,憑著曾經(jīng)多年的劈柴經(jīng)驗,竹汶麟要么不出手,要么習(xí)慣性一劍下去,把人劈死。
黑袍人畢竟是受人操控才行惡事,性命不應(yīng)該就此了結(jié)。
這時,黑袍人并沒有趁機出手,而是身體懸在冰璃珠旁,注視著兩人。
竹汶麟抬頭望了一眼,道:“這次我去取珠,小蝶你身上有傷,先修養(yǎng)一下。”說完,竹汶麟縱身一躍,一手舉起承影劍揮向黑袍人,一手朝冰璃珠抓去。
黑袍人身形隨即閃移,她避開劍鋒,繞到竹汶麟身后正要一掌擊去。驟然間,她的攻勢卻停了下來,一片紫紅的花葉穿體而過,黑袍人整個身子停滯在空中,隨后重重跌落了下來。
畫蝶收回淚魂花,帶著淺淡的邪笑望著倒地的黑袍人,道:“有仇不報非女子!”
此時,竹汶麟的手已經(jīng)握向冰璃珠,觸手的那一剎那,他只感覺一股寒氣由心而生,涼筋凍骨。竹汶麟氣轉(zhuǎn)丹田,咬牙一掰,終于將冰璃珠從石縫中取了出來。
奇異的一幕發(fā)生了,縷縷青煙自黑袍人的身體飄離出來,竄入了冰璃珠中。不知何處刮來一陣?yán)滹L(fēng),黑袍人已消失不見,地面上,唯留下一件黑絲長袍,隨風(fēng)飄擺。
竹汶麟正要嘆氣,突然,面目抑不住涌出了幾分痛苦,原來他手中的靈珠冰冷異常,此時寒氣更是在加劇上涌,短短片刻間,他的一只手臂已經(jīng)僵直,繼而蔓延到整個身體。顯然,以他的修為,冰璃珠是碰不得的。
畫蝶看出了竹汶麟的異常,上前觸碰了一下竹汶麟,發(fā)現(xiàn)對方轉(zhuǎn)眼間竟然如同一個大冰塊,冷得可怕。畫蝶將目光轉(zhuǎn)向竹汶麟手中的冰璃珠,只見上面寒氣涌動,蝶仙子不加思索,連忙伸手將冰璃珠拿起。
“阿嚏!”感官剛一恢復(fù),竹汶麟便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感激說道:“小蝶,多謝。”
畫蝶好奇看著手中的靈珠,道:“咦,怎么我拿著它感覺不到冷?”說完,還特地將冰璃珠從左手拋到右手,就像在玩耍一個普通的小球。
竹汶麟再度“阿嚏”一聲,用手指聳了聳鼻尖,道:“或許,你與這件寶貝有緣吧。就像我和承影劍。”
畫蝶美眸一閃,自語道:“那本姑娘就不客氣收下咯。”
竹汶麟道:“現(xiàn)在恐怕不行,這顆靈珠還有其他用途。”
畫蝶問道:“什么用途?”
竹汶麟眼中閃過回憶之色,將前面在另一間石室遭遇被困男子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畫蝶聽后,笑臉盈盈道:“要救那人的是你,又不是本姑娘,本姑娘不想給。”
竹汶麟沒想到畫蝶竟會這樣回答,畢竟蝶仙子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順從。竹汶麟定了下神,道:“小蝶,不要說笑。”
畫蝶目光閃爍,笑意不減道:“本姑娘當(dāng)然沒說笑,我就是不給,想要冰璃珠,你李大俠自可從小女子手中搶過。”
竹汶麟聽后倍感無奈,他的修為本身比畫蝶差上一個層次,身法更是不可同日而語。搶奪,根本是行不通的事。竹汶麟不由面露幾分正色,道:“除了強行奪取,還有什么辦法沒?”
“方法倒是有。”畫蝶徐徐說道:“前面本姑娘平白無故的挨了一掌,這筆賬自然要算在你頭上。”
竹汶麟干脆說道:“你打回我一掌就是了。”
“好。”畫蝶輕聲說道,隨后,她目光如水,小心的伸出一支玉手,就那么輕輕的、輕微地按上了竹汶麟的胸膛。
一縷涼風(fēng)卷過,蝶仙子忽然一笑,放下手來,那俏麗無暇的容顏泛出了一抹紅暈,美若天仙,動可傾城。
她轉(zhuǎn)過身子,道:“好了,冰璃珠你拿到了,不過要暫時放在本姑娘手中保管,等到了那人面前,我定會拿出來救他。走吧。”說完,伊人眸間波瀾,似有淚光,她微微嘆息一聲,便邁起了步子。
竹汶麟呆在原地,剛才的那一掌絲毫沒有傷到他,卻讓他的一顆心,怦怦直跳。有那么一刻,當(dāng)那一支玉手在眼前劃過,他的心中涌出了一份莫名的悸動,是那么迫切的想將玉手的主人擁入懷中。
但眼前的人兒,畢竟不是茗纖。
竹汶麟和畫蝶步入了右路的密道,快到男子被困的石室時,突然一陣痛苦的嚎叫響起,想必男子又在遭受心火焚身之苦。
兩人連忙閃身飛馳,轉(zhuǎn)眼間便來到了石室內(nèi)。畫蝶是第一次來到此地,雖然前面聽竹汶麟說過這里的情況,但眼前的一幕還是讓她心生觸動,畢竟一個人活生生的被火煎烤,且日夜不息,這種折磨,非親眼目睹難以置信,非親身體驗不可知曉。
這時,畫蝶將手一翻取出冰璃珠,美目精光一閃,朝男子拋去。
冰璃珠在熱浪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最后懸停在男子的嘴邊。面對四處燃起的燎焰,靈珠雖為冰寒之物,但光澤并不見消退,反而如同游魚遇水,越漸光亮起來。一團團寒氣從靈珠表面冒出,涌入男子的體內(nèi),男子痛苦減輕,停止了嚎叫。
這一刻,男子瞳孔驟然放大,一束幽紅的光華從他口中射出,隨后化成一個赤色寶輪,與冰璃珠一同掉在了地上。
竹汶麟舉起承影劍,將拷住男子的鎖鏈一一劈開,男子身子一輕,跌坐在了地上。雖然他的氣息虛弱,但終于擺脫了多年噩夢般的束縛,他感覺現(xiàn)在的自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有精神。
男子大口呼吸了一下,望了眼落到一旁的冰璃珠,把它撿了起來,辛酸的目光中顯出一份柔情。隨后,他望向竹汶麟道:“多謝恩公施救,在下獨孤樟,請問恩公大名。”
竹汶麟道:“獨孤兄好,在下竹汶麟,不必叫我‘恩公’,說真的,聽到這兩個字我渾身就不自在。”
獨孤樟提起氣力,起身道:“竹兄大恩,請受獨孤樟一拜。”說完,正欲行禮。
竹汶麟連忙上前雙手托住獨孤樟道:“獨孤兄不必客氣,你這番遭遇,任何有血有肉的人見著都會幫忙的,這與其說是恩情,還不如說是緣分。”
“竹兄謙厚待人,在下佩服。”獨孤樟說了一句,將目光轉(zhuǎn)向畫蝶,正要說些什么。
畫蝶連忙說道:“不用謝我,想救你的只有李大俠一人,本姑娘剛才扔給你冰璃珠,只不過順手而已。并且,本姑娘這一生最怕的就是臭男人對我又拜又謝。”
獨孤樟聽后一時啞語,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望向竹汶麟問道:“竹兄,你既然拿來了冰璃珠,那么她呢?”
竹汶麟自然知道男子所說的“她”就是先前與之交鋒的黑袍人,但那時自己去取冰璃珠,黑袍人已被畫蝶重傷倒地,而當(dāng)自己把冰璃珠取下時,黑袍人的身體更是神秘的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一堆空空的衣物。所以這個問題,竹汶麟并不知道如何回答。
這時,冰璃珠中突然傳來一個凄柔的聲音:“相公,我在這。”
孤獨樟舉起手,情緒激動的望向手中的靈珠,道:“秀荷,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秀荷!’聽到這個名字竹汶麟猛然一驚,秀荷不是傅子生的亡妻嗎?
悲苦的聲音再度從冰璃珠中傳出:“相公,我對不起你,當(dāng)年我原本以為自盡后,所有的事情都能一了百了,但沒想到傅夫人卻仍不放過你。”
孤獨樟道:“只要知道你還在,能聽到你的聲音,這些日子受的苦算得了什么?你沒有錯,要怪就怪那個毒婦太過狠心!”
秀荷的聲音依舊痛苦:“不,不是這樣的,傅夫人只是過于愛惜他的孩兒,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樣,一切過錯都在于我,是我辜負了傅夫人的期望,傷害了傅大哥,也連累了你。”
竹汶麟越聽兩人的對話,越覺得再這么下去,兩人的重逢就會變成一出悲劇,聽秀荷的言語,她似乎有著解不開的心結(jié)。竹汶麟善念升起,插話道:“兩位,實不相瞞,傅公子是我的朋友,如果有什么事關(guān)系到他,能不能告之在下,或許在下能幫到忙。”
在寄身冰璃珠之前,秀荷雖然被蘇鈺控制,但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他的心里還是清楚的。聽到竹汶麟說話,她不由道:“李少俠,多謝你取下冰璃珠,不僅救了我相公,也讓我的心智得以恢復(fù)。前面你去取冰璃珠時,我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竹汶麟道:“姑娘不必這么說,你只不過是靈識被他人把控,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冰璃珠中傳來一聲哀嘆,秀荷道:“既然李少俠想知道我的過往,我但說無妨,其實一些事情,相公也是不知情的。”
石室內(nèi)的氣氛沉寂了一刻,隨后秀荷徐徐說道:“我和相公本是*益州人,他為書生,日夜苦讀詩書,想著一天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而我則在一旁細心照料。然而好景不長,一位富家公子垂涎于我,甚至一日調(diào)戲于我,相公為了我得罪了權(quán)貴,最后全家遭到陷害,我和相公逃了出來,來到了虞城,雖然過得清貧,但我也安樂。”
秀荷嘆氣道:“但相公心中卻種下了仇恨,他依然愛讀詩書,甚至比以往更加勤奮刻苦,我知道,相公一心想回*考取功名,好為爹娘報仇。可我們得罪的是尚書大人,即使考取了功名,也未必能夠討回公道。我雖然說出過心中想法,但相公并沒有理會”
“在虞城我靠賣早點維持生計,偶然間遇到了傅大哥,他喜歡吃我做的東西,所以經(jīng)常光顧我的生意。由于相公一直在家飽讀詩書,傅大哥以為我孤身一人,他對我很好,甚至偶爾會送些東西給我。在我心里,一直把傅大哥當(dāng)做兄長看待,卻不知道,他對我已暗生了情愫后來,有一天我收拾完攤點回家,一位婦人攔住了我,正是傅夫人,那時我才知道傅大哥的身份。傅夫人神通廣大,我和相公的事他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說只要我答應(yīng)一個條件,不僅能讓相公高中狀元,更是能為我和相公報仇,然而他的條件卻是,卻是”
秀荷頓了頓:“傅夫人要我離開相公,不再與他相見,并和傅大哥成親。我自然不會答應(yīng),就不再理會她徑自回家了。然而回到家中,卻看見相公在收拾行李,原來他要趕往長安參加科舉,我勸相公留下,但相公絲毫聽不進去,最后將我鎖入房中獨自走了。我當(dāng)時心里很亂,以尚書大人的家世,恐怕相公一進*境內(nèi)還沒到長安就會遇害。我害怕極了,害怕永遠失去相公,這時房門突然開了,傅夫人走了進來,我立刻下跪求她救救相公。傅夫人卻問我答不答應(yīng)她的條件,我別無選擇,最終只能點頭。相公支身趕考時,我嫁入了傅家,當(dāng)時我的心里斷了情念,只希望相公高中狀元后,能在那邊找個好姑娘家,與她結(jié)發(fā),白頭偕老。至于我和相公,只能來世再續(xù)情緣”
秀荷悲戚說到這,獨孤樟猛然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道:“原來,原來一切的禍亂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害了娘子!如果我放下仇恨,此生不入*,娘子也不會嫁于他人,更不會發(fā)生今天之事。我該死!真該死!”說完,獨孤樟揮起巴掌準(zhǔn)備再次給自己臉上添彩。
畫蝶手指輕輕一彈,一道內(nèi)勁注入獨孤樟體內(nèi),他的身體頓時動彈不得。畫蝶道:“你們臭男人做事怎么都這樣,當(dāng)發(fā)現(xiàn)做錯事時,就知道打自己耳光。你可知道,即使你們男人臉皮再厚,扇自己耳光再多,也彌補不了曾經(jīng)的過失。你且聽秀荷把事情說完,再虐待自己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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