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聰大師欣然接受,“劍之請起,晚些為師亦會為你開光驗身,今天你且先隨我等學習一些打坐禪理罷。”
“所謂打坐,在于靜心悟禪,增加內元和佛理認知,我看你內元充足,但并不穩固,想必是你平時心煩氣亂所致,靜心安神對你內元加固有無上好處。”
說罷,慧聰大師拿出一本書,《蓮華圣經》,“劍之,你且先照這本書研究一番,不明白的請教我或眾師兄。“
易劍之接過書,走至一蒲團上翻看。以前易席教過道家入定的基礎功法,此時到看這本書,只覺二家法門相差較遠,佛家講求的是養心,書中共分為三種境界,最高境界是敬畏之心,也就是要堅持自己怕信仰不可動搖的意思,而第二境界是慈悲之心。生命的價值在于被別人需要,就如同金錢的價值在于使用。人是需要有慈悲心的,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盡可能地為別人多做事情,哪怕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生命價值的體現,第三境界是感恩之心,對世間萬物心懷感恩,第四境界是寬容之心。對人寬容,對己寬容,洞不在深,有容乃大。
而道家講求的是三寶,也就是精、氣、神三樣,精是指身上的先天元陽;氣是指人身未生之初的祖氣;神即性,天所賦之元神,也就是靈魂。
看著這本《蓮華圣經》,易劍之久久不能平靜,這本書其實是要讓自己走的是一條平息心中恨意之路,但靈水村幾百條人命,能被這本書就將仇恨平息掉嗎?答案是肯定的,絕對不可能。那現在自己修行要不要繼續?佛法與道家法典不能同時修行,自己首要的是解決雙掌洞穿的問題,看來自己只能暫時先將道家修行放一邊,修行這佛家法訣了。
書僅有十頁,易劍之將里面的內容也大略看過了一遍,放松心神默念法訣打坐起來,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從丹田處升起一道與以前完全不同的些許內元,這道內元在丹田處緩緩地向自身其他脈絡散去,易劍之知道此道內元就是剛開始修行的佛家內元。
以前蛇丹和道家功法在自己體內倒也相安無事,現今又多出佛家功法,二道內元深恐自己地位不保,隨著佛家內元的不斷擴散,竟強加阻攔,防止佛家內元進一步擴散,而佛家內元亦想爭得一席之地,絲毫不相讓,一時間三道完全不同的內元在體內翻滾著,互相干擾。隨著爭斗劇升,易劍之丹田處如被火燒,全身急劇發抖,隨后佛家內元竟已在身體里面有了一席之地,隨后竟向更深層次的經脈方向沖去。易劍之只覺得身上每一寸肌膚都成了三道內元的必爭之地,痛苦不堪。
易劍之暗自叫苦不已,今天才剛打坐,竟會遇上此等之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是強行切斷還是任由這道剛升起的佛家內元發展?猶豫不決之時,佛家內元爭得一席之地后,竟不再去沖擊各經脈,而是停下來不斷穩固所得之地,易天大樂只覺丹田一陣輕松,收收心神睜開雙眼。
“終于醒來了,”隱隱傳來慧聰法師的聲音。
“師傅,我怎么了?怎么大家都沒有人影了?”易劍之看到四周人影空空,只有慧聰大師在自己跟前。
“善哉善哉,你知道你這一打坐已過多久了?”慧聰大師朗朗一笑說道。
“就一會兒吧,挺快的。”易劍之疑惑不解。
“你打坐了一天一夜,現在已是第二天中午時分,各師兄弟都已在武德殿修行外功了。”
聽到這話,易劍之大驚,自己明明就感覺一會,怎么就已是一天一夜了,而且自己除了覺得有點肚餓外,基本上不覺得有任何疲憊之意。
“阿彌陀佛,想不到劍之你慧根如此之深,第一天打坐就已能進入物我二忘之境。若加以時日,你的成績倒也無可厚量。”言罷,眉目間喜氣上揚。原來慧聰手下雖有二十幾名弟子,但一個個慧根較淺,每次寺內三堂人比武都是最后一名,此次看到易劍之確如法無師叔所講,極有可能成為自己這一組可造之材,一時竟在此守了一夜,深怕易劍之有何異樣。
易劍之哪會想到這些,本想告訴他根本不是打坐入定了那么久,而是三道內元爭斗造成的,想了想,這些事情還是待以后再講吧。
“劍之,你且去用齋吧,稍事休息下,下午到武德殿修行外功。”慧聰關心地說道。
“好的。”
易劍之來到齋堂,現在早已過了午膳時間,所幸慧聰法師吩咐預留了易劍之的一份,這時齋堂一小師傅端上飯菜,只見一土制碗里面盛放著幾片菜葉和二塊饅頭,修佛之人生活清素,想來不假。
這二塊鏝頭吃下肚,易劍之只感覺肚子里面仍在咕咕叫,“哎,這樣子哪里還有力氣修行啊。”其實易劍之不知,佛家雖說注重修心,也同樣注重修身,更有傳說中有一位法師為了能脫離這具肉身,習得無上佛法,竟枯坐潭邊七七四十九天,每日僅食菊飲露維持,最終竟得道飛升,這就是一直流傳的“食菊飲露煉體法”,由此可見修佛之人對于修身的看重。
飯畢,易劍之來到武德殿,只見大殿正中,塑著一菩提尊像,菩提為佛果之名,乃是佛因、佛果之法,大殿之中通明透亮,左右各豎九根黑漆擎天柱,意為九九歸一,約有百余名年輕弟子分成三個地方在練習,只見各弟子或在打樁,或在口中念念有詞,雙手掐著奇怪的結印修行。
慧聰正同另外二位白衣袈裟大師一起討論著什么,見易劍之進來,招招手,讓易劍之過來。
“劍之,來我同你引見下,這一位是我大師兄慧能大師,主管達摩堂修行。”
“大師叔好,在下易劍之,昨日剛入慧聰門下,望以后多多指點。”易劍之行禮說道,只見此慧能大師方臉精瘦,氣息內蘊,雙目有神,竟看不透此人。
“這位是我二師兄慧悟,主管天王堂修行。”
易劍之亦是微微行禮,只見慧悟同慧能竟有些許相同之處,就是全身精瘦,不過慧能法師是尖臉窄額,
“好了,劍之,你且隨我過來。”慧聰說道領到大殿一塊空地上,“我們修行最重因果,凡事需多多努力,而你雙掌洞穿,我建議你以修習內元為主,外功在你內元穩固或遇瓶頸時再做修煉。”
“佛家功法,首重修煉舍利。所謂的舍利,是指修成正果的高僧體內擁有的珠狀物。這珠狀物可在人體丹田處形成靈力、能量的凝聚狀態,顏色偏金黃、淡黃、玉白三色。舍利聚之成團,散則無形。一旦舍利凝聚成形,就會擁有莫大的能量!你可憑此能量不斷修復你雙掌,相信會有奇效,至于法無師叔所講秘籍之事,我也沒有權利去藏金閣,眼前你就打坐二天,二天后再修煉一天的外功罷。”
易劍之聽到如煉成舍利就會有機會修好雙掌,一時感覺希望來了,問道:“師傅,你練習的何等功法,可否有形成舍利?”
只見慧聰竟一搖頭道:“我苦修“天龍禪訣”和“寶蓮降魔功”四十余年,卻也沒有凝聚起真正成形的舍利。倒是我大師兄和二師兄二人,最近神光煥發,眉目之間一股佛光閃現,想必舍利成形指日可待了。”
易劍之一陣大驚,剛升起的希望又告破滅,慧聰修行了四十余年都未有成形的舍利,而自己就算四十年修成舍利,能否修復好雙掌還不一定,四十年自己肯定不能等的。
慧聰見易劍之一時竟呆呆地站在那,雙眼發愣,一動也不動,想必剛才自己所講令得他失去信心。微微一笑道“劍之,你且不必傷懷,舍利雖非短期之內可練就,但你可以凝聚內元,內元純厚后可以試著耗費一些內元試著修復。”
易劍之醒悟過來,眼前亦只能如此了。
“這二本乃是我修行的“天龍禪訣”和“寶蓮降魔功”前五重的手抄本,你且收下慢慢看,不明白之處我自會講解。你初來每日的早課須到,其他時間可自由安排,我每過七日會考察你的修行進展,切莫因貪玩荒廢了修行。”
易劍之這幾日幾乎都是在修行殿靜坐悟禪,希望早已能提高自己佛家內元,好修復雙掌。
三大不同派系的內元在體內仍不停地相互*,互占一方,這令得易劍之頭痛不已,剛開始時,易劍之希望佛家內元能占據上峰,主導其他二大內元,但蛇丹和道家內元根本不想避讓,死守各自的丹田和所屬奇經各脈,佛家內元一時久攻不下,亦不再強攻,反而占山為王,在上丹田處安營扎寨,而道家內元亦在中丹田處擺好陣勢,蛇丹則在最底層下丹田處嚴陣以待。
無論是哪一家的內元都講究氣順元通,能夠在身體內自由行走,現在這三道內元各占一方,每每易劍之想運行內元調息,總會被逼得滿頭大汗,全身痛苦不已。
每隔七日慧聰果真會過來查看一翻,見到易劍之豪無起色,不禁搖頭走開,他哪知道易劍之現在所處之境非同一般,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
易劍之知道自己現在處境堪憂,但苦于無法請教慧聰師傅,以免引起諸多猜疑,為防走火入魔,只好暫停打坐修行,改為翻閱二本外功法訣,“天龍禪訣”和“寶蓮降魔功”乃是萬佛寺不外傳的秘訣之一,此二本書皆有十重之分,易劍之從中挑選了“天龍禪訣”修行。
“天龍禪訣”講究剛猛有力,以手掐法訣為基礎,輔以極致內元和一套剛猛身法,剛練不會覺得有何特別,待練到五重后,每次發功皆會伴有無上禪語,敵人聞得能消除一些魔性,令人斗志全消,練到八重以上時,禪語將會有若驚雷,更會帶動天地靈氣進行攻擊。待練到十重時,將引導一定的天地異象進行攻擊。慧聰苦練四十余年亦只練得八重初期。
易劍之看了看功法簡介,不禁輕輕地一搖腦袋,
“師傅,我現在發不出十之二三的功力,練這類剛猛法訣只怕會適得其反。”易劍之問道。
“劍之,凡事都有二面,你只看到不能發出自身修為的三成,但你想想,你來寺里面已有十多日了,平時以靜坐陪元為主,很少有練過外功,我觀你面色發黃,雙目暗淡許多,想必是體內真元停迨不前之故,何不苦練這二本外功,讓自身內元得到消耗和錘煉?”慧聰說道。
“內元消耗錘煉是什么意思?”易劍之疑惑不解地問道。
“內元不應是像一潭死水一樣在你體內存放不動,更應是循環不息,周而復始,內元也有雜質,你可以通過不斷修行消耗進行錘煉,內元經過千錘百煉后將會更加精湛,這對于你將來修復雙掌來講,越精湛的內元修復效果越好。”慧聰說道。
“我明白了,劍之會努力的。”
隨后的幾日時間,易劍之將書大略看了一遍,然后照著書本修煉起來,剛一修煉又發現有問題,佛家外功是講求以剛猛來打通三關,背后尾閭、夾脊、玉枕,謂之三關,屬督脈,為陽;而以前同易席修行的道家外功“萬劍歸宗”心法則講教的是以柔和錘煉三田,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謂之三田,屬任脈,為陰。
如今修煉“天龍禪訣”時,這一陰一陽竟也不能融合,不時會感覺到三田位置升起道家柔和之力阻攔“天龍禪訣”發力,有時在運功時,丹田位置竟無內元供應到“天龍禪訣”功法上,令得易劍之的發力連十之一二也發不出。
這幾天進展太過緩慢,“天龍禪訣”已學會第一重基本功法,但是仍不能發出幾分力量,其他同門師兄每一個人都能將這套法訣舞得忽忽生風,氣象萬千。
一陣煩悶,還是先去外面找個地方透透氣,看看思純。近日修煉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它,心里面倒也挺掛念的。
走出寺門,來到右邊山腰,只見山腰云霧環繞,山花爛漫,易劍之一掃多日悶氣,走在山林間倒也覺得心曠神怡。易劍之走到一空地邊,向天上吹了一聲口哨,“嘰”只聞得空中響起一聲鳥鳴,思純見到主人呼喚翩翩飛下。
“思純,這幾日你受苦了,有沒有想念我啊。”易劍之撫摸著思純雙翅說道。這雙翅膀已經有一米長了,相信過不了幾年就會長到成年玄巽大鵬那般模樣了。
“嘰嘰。”思純感受到主人的關懷,發出清脆的鳴叫聲,鳥首靠近易劍之,任由易劍之的撫摸。易劍之每每看到思純就仿佛看到了曾小純,一時覺得那雙眼睛又出現在眼前,那張盈盈笑臉仿佛還在望著自己笑著,一人一鳥就這樣享受著片刻溫馨的氣氛。
不多時,“咕咕”,易劍之腹中奇怪的聲音打破了這沉靜的氣氛,易劍之尷尬地笑了笑,中午所食之餐點早已經消化掉,這種修行方式令得易劍之很感苦惱,食不飽,力不足,常常半夜都會被餓醒。
思純聽到這聲吃,哪有不知之理,“嘰”地一聲飛到林中去了,不多時,竟叨來一只野雞。
易劍之見狀大笑,懂我者思純也,從林間拾來一些柴禾,竟在山間升火烤起野雞來,不多時一陣肉香撲鼻而來,正準備開始大吃。
“咳咳。”林中傳來一聲輕咳。
循聲望去,林中走過一白衣袈裟大師,寬額圓臉,正是慧聰。
易劍之嚇了一跳,怎么這山間小林里面還能遇到師傅,急忙將野雞一扔在地上。“師傅,這個,我這個。。。。。。”
慧聰什么也沒有說,走過來,靜靜地坐在易劍之旁邊,做出一個讓易劍之永遠也想不到的動作,撕下一塊雞腿,徑直放嘴里吃了起來。
看著易劍之半天也合不攏的嘴唇,說道“怎么沒有放鹽?”
“這個,這個我身上沒有鹽,師傅,這個食葷。。。。。。”易劍之大腦嚴重堵塞了。
“阿彌陀佛,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慧聰聞言,停止撕咬,高念一聲佛號。
“你不餓嗎?看著我干嘛,吃。”
易劍之聽了也不多想,撕出另外一只雞腿遞給慧聰,“師傅,你請。”
慧聰剛好啃完,也不客氣,接手過來就接著啃。
“這幫長老,非說要錘煉肉身進行修行,令得我等每日三餐也僅二三個饅頭,倒是你,現在還年輕,千萬不能餓著了。”慧聰抹了抹嘴邊的油說道。
“師傅,徒兒知道了。”易劍之順手撕了一塊雞肉遞給思純。
“這只大鳥是你養的?”慧聰早就看到思純了。
“是的,師傅,這只鳥本屬玄巽大鵬,徒兒有幸得到它為它取名思純。”
“玄巽大鵬性格粗暴,天生神力,若強加修煉,倒不失為助戰好伙伴。”
“師傅,你老平時挺嚴肅的,怎么如今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易劍之看著大口大口吃肉的慧聰說道。
“現在在寺里面嗎?”慧聰奇怪地問道。
“不是啊。”
“那就是了,在眾佛面前,需有一顆敬畏的心,在眾生面前,需要一顆平等的心,修仙之事皆屬云煙,我亦、凡人,為何不能性情行事?”慧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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