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便是三義記包子鋪的掌柜,成三義。
林雪竹看也沒看他一眼,只是指了指桌上了綠豆粥,冷聲道:“這粥是誰煮的?”
成三義慌張道:“這粥這粥是廚房的伙計呂明生熬得。姑娘這,這粥有什么問題嗎?”
石頭一腳踹在了成三義身上,森然喝道:“墨林散是不是你店里的伙計下的?”這一腳踹的成三義人仰馬翻,驚嚇之下眼淚連同鼻涕混在一起,惡心不堪。
看著眼前這個不過十三四歲的煞神一般的孩子,成三義從心底升起了一種恐懼感,他連忙爬起身子哭喊道:“哎呀,小爺,我成三義在成都城經營多年,可是從不敢做惡事的,如今我的包子鋪火了,賺的錢多了,我也沒敢忘記那些可憐的孩子、乞丐,每日清晨都發放粥糧給他們,生怕遭到報應。小爺,您看我像是那種吃了豹子膽的人嗎?”
的確,成三義小時候是乞丐,只是又一次在廢墟里見到了一個身著破道袍的老道士,老道士看起來虛弱不堪,快要死了,于是叫他幫忙找口吃的,成三義心軟之下便出去給道士找了些吃食,自己一點兒也沒有留。
待到那老道士吃飽了便傳給了成三義一門手藝,讓他開起了這個包子鋪。如今他還沒有忘記自己當初也是乞丐。每日都會施舍許多糧食給乞丐們,這樣一來他自己的收益倒是不多了。
石頭擔心的看了兀自昏迷的易劍之一眼,緊蹙著眉頭:“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打小在青城山上長大,哪里分得清楚壞人與好人,他只道這成三義是披著狼皮的羊,包裹了些許真氣抬起腳來作勢要踹。
“小兄弟,且慢”圍觀的食客中有兩人走了出來。這兩人身高皆是七尺向上,長相端正凌厲,身著灰色武服。林雪竹與石頭方才沒有在意他們,如今見到這身武服倒是有幾分熟悉,林雪竹試探道:“二位是離火宗的弟子?”
“正是。”那二人抱拳道,那微黑一些的少年笑道:“在下乃是離火宗夕宿堂弟子喬也倫。”
另一個青年漢子也是抱拳道:“在下離火宗夕宿堂弟子邱禹修。看這位小兄弟的身手,想來諸位是青城山的同道吧?”
薛嵩面帶笑容,上前一步,抱拳道:“正是,我等正是青城山弟子。”
食客們一聽這些人是離火宗、青城山這等修仙大派的弟子,頓時露出了驚羨的目光,交頭接耳的討論著。
那叫喬也倫的黑膚少年上前了幾步蹲下身來想要探尋易劍之的傷勢,林雪竹條件反射般的緊了緊懷里的易劍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喬也倫如此近距離的見到了林雪竹絕美的面孔,腦袋似乎炸開了一樣,腦袋一懵,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雙眼呆滯。
林雪竹臉上頓時閃現出厭惡之色。
邱禹修苦笑了兩聲,深知自己的師弟入宗不久,想來應該沒有見過那天仙一般的萬毒枝,見到如此絕美的容顏如此反應也很正常,他上前幾步拍了拍喬也倫的肩膀,令其清醒過來,隨后向林雪竹躬身一歉:“還望姑娘不要怪罪師弟失禮,實在是姑娘的容貌過于瑞麗。請姑娘贖罪。”
喬也倫頓時恢復了清明,連忙附和道:“對的,對的,還望姑娘不要掛懷。”
林雪竹見他二人態度誠懇,她原本也不是個小氣的人,便漸漸收斂了怒氣,淡淡道:“這種小事,我自不會介意。”她深知離火宗善于用毒,想來也斷然善長解毒,便試探道:“敢問二位師兄,你們為何要阻攔我師弟,不叫他動手呢?我師弟喝了它成三義鋪里的粥,中毒昏迷,難道他不是嫌疑最大的人嗎?”
邱禹修笑道:“姑娘真是怪錯認了,想來我宗崇華堂負責搜集各地情報,我宗又是設在成都城,他若是有什么動靜我們定然會在第一時間知道。這小老兒是個實打實的善人,幾十年前他也是個乞丐,后來一個不知名的老道傳給了他一門手藝,使他開了這家鋪子,這幾十年來他一如既往的施舍飯菜,這可是做不得假的。想來他是絕不會昧著良心做這等下毒的勾當!”
喬也倫笑著補充道:“再者,再愚笨的人也不會在自己的店里下毒害人吧。”
林雪竹聽了二人的話,仔細思量了一番,覺得也有道理,便對石頭道:“石頭,也許我們真的錯怪了好人。你趕快將成掌柜扶起來吧。”
石頭聞言,揮手虛托,并沒有用身體接觸,祭出一股氣勁便將成三義扶了起來。
成三義見自己被憑空托起,驚呼:“神人也,神人也!”被扶起站穩之后,還是心神不寧的搓著雙手。
石頭淡淡的瞅了他一眼,道:“成掌柜的,方才多有得罪,請您見諒。”原本惜字如金的石頭這次說了這么多的字,看來他是真的很有誠意的道歉。
生活在市井之中的平民見到了這等修真大能之輩,哪個不是誠惶誠恐了,即便是被人家打了一頓也絕不敢吱聲。
如今眼前的這個少年竟還想自己道歉,自己可不能端了架子。搞不好讓人家反感了,一怒之下自己這條老命可就玩完了。
“哪里敢,哪里敢。”成三義連忙諂笑。
邱禹修欣慰的點了點頭,而后走上前來蹲身探了探易劍之的脈搏,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舌頭。突然苦笑著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林雪竹緊張道:“邱師兄,我師弟中的是什么毒?有沒有解法?”
邱禹修淡淡道:“確實是墨林散。真是沒想到在這幢鋪子里竟也有如此狠辣的黑手。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啊。”
林雪竹的心頓時涼透了,她眼眶紅透,強忍著淚珠不讓它落下,顫聲道:“我師弟還有救嗎?”她心知墨林散需要找到下毒之人才可解毒,眼下三義包子鋪人流繁多,想來那下毒之人斷然已經逃脫了。
邱禹修道:“姑娘莫哭。在下還有一法。”
“什么法?”林雪竹帶著淚珠喜道。
邱禹修沉吟了一陣,道:“此法雖然可以讓這位兄弟續命幾日,只有找到了我宗圣獸萬毒枝才可解毒。但若是在十天之內不能尋到萬毒枝的話,這位兄弟的性命怕是保不住了。”
林雪竹急忙道:“是什么方法?只要能讓師弟續命幾日,小女子斷然會拼了性命去尋找萬毒枝的!”
聽了這話,石頭的臉上浮起了笑意,而薛嵩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他眼中的陰狠之意令人毛骨悚然。
邱禹修嘆道:“這位兄弟能碰上姑娘這樣的師姐也是上輩子積下的功德啊,此法是我宗偏方,倒是不難找到材料。只需鵝血一碗以及童子尿一罐再加之我宗的避毒丸一顆混合在一起即可。”
“童子尿?”林雪竹面色羞紅,她強忍著羞意看了眼前二人一眼。卻見喬也倫、邱禹修眉頭蕩意怡然,顯然是破過了童子身。
看到此情此情,林雪竹不禁莞爾。
想來離火宗的弟子生活應該是不太檢點的,這些并未成婚的弟子竟都是破過了身子。要知道,這喬也倫才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啊。
嘲意之下,林雪竹還是比較欣慰的。
自己這個師弟還是童子身。
想到這里,林雪竹的芳心大顫,暗罵自己多事。
隨即,她轉過了頭來看向了身后的同門師兄弟二人。
薛嵩面色尷尬,不敢言語。林雪竹見他眉頭蕩開,心中不免更加鄙夷。
她將視線移向了旁邊裝作若無其事的石頭,輕聲道:“石頭,想不想小解?不想的話,速去喝水。”
(童子尿,哇咔咔。)
(本章作者南山墨)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