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
他正在疾速的下落。
而他的身下是聳人的山崖而身側是潺潺的水澗!
那水澗的水很深,若是自己落在那里想來也會安然無事,斷不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丫頭!”易劍之突然想起了小狐妖湘憶,連忙喊道。
“我在我在這兒?!敝宦牭教撊醯穆曇魝鱽?,易劍之偏過頭來就看到了身側與自己同樣疾速下落的小狐妖。她的臉頰被下落所帶來的巨大壓力壓的扭曲不堪,可笑之極。
但此刻易劍之沒有心思也沒有時間去取笑她。易劍之伸出手臂攬住了湘憶的腰肢,在她耳邊輕道:“丫頭,你相信我嗎?”
湘憶艱難的偏過頭來白了他一眼,道:“都這個時候了,還講這些!”
“好!那我就賭一把!看我們誰能活命。若是下面有瀑布的話,那我們就可以活命,若是下面只有樹干的話,那么我只能把你扔出去減輕重力?,F在抱著我,別放手!待會兒我叫你放手了你就放手?!币讋χ袷窍露藳Q心,神情堅定,語氣極為兇狠。
“嗯?!毕鎽浌郧傻挠秒p臂緊緊摟住了易劍之的腰部,將整個身子埋在了他的懷里,眼眶紅紅的,滿色慘然。
此刻,她只想躲在這個溫暖、結實的懷抱里再也不出去,因為她感覺到在這個懷抱里,就算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
但,若是他要拋棄自己,就像當初自己的爹爹拋棄自己一樣,她也會毫不猶豫的放手!不去拖累他!
易劍之垂下頭來,仔細的看著身下的情景,只有些模糊的看見下方不遠處有個黑影,似是一棵生長在絕壁之上的老樹一般。
在這危急時刻,他也沒多想,本能地就伸出手去,抓向那棵老樹。
風聲急促,他下落之勢更快,但終究是在那電光火石之際,抓到了那棵老樹。
觸手間,果然沒有這絕壁石頭的冰冷,反有些溫暖感覺,但這下落之勢何等巨大,那老樹似也扎根不穩,易劍之雖然抓住樹干,但樹身劇震,土石紛落,搖了幾搖,轟然聲中,連樹帶人一起落了下來。
掉落的那一刻,易劍之心頭一沉,一顆心如陷入無底深淵,急驚之下,身子卻依然往下落去,但經這一阻,速度還是慢了些。
易劍之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雖然凌厲的風將空氣吹得稀薄無比,但這已經足夠了。他卯足了勁兒,突然吼道:“松手!”
湘憶聞言,乖順的松開了藕臂。
易劍之雙手一用力,接住周身環繞的罡氣倏地一擲,便將湘憶較小柔弱的身子像擲石頭一般擲向了那潺潺的水澗之下。
“啊你騙我!”湘憶滿面潸然的大吼著,漸漸跌落在水澗之中。
“呵呵,她安全了”易劍之心底輕笑了一聲,安然的閉上了雙眼。
耳側凌厲的風聲吹過,吹動了他感傷的心弦。
這滅門的仇終不能報了,不過,他舍棄了自己的生命救了一個女子。不!在這種情況下若是不這樣做兩個人都得死掉!
易劍之的心里微微有些遺憾,遺憾他的血海深仇。
他的心理又有著許多的離愁,他還是有太多太多不舍的地方。
師父、溪雨、師兄、石頭還有師姐!
祝愿師姐能與薛師兄過的幸福。
他們真的很配。
很配
不知過去了多久。
易劍之已經習慣了凌厲的風刃刮過自己的身體。
但此刻,他只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放慢下降的速度,軟綿綿的充滿了無力之感。
“易劍之?。。?!”
易劍之猛地睜開了雙眼。
“這不是湘憶的聲音嗎!?怎么會在這里出現?我出現幻覺了?”
易劍之左顧右盼也沒能發現湘憶的蹤影,但是,異狀發生了。他的身體已經停止了下落,靜止在半空中了。
“奄嘛呢叭彌哞奄嘛呢叭彌哞奄嘛呢叭彌哞”
“這是???”
只見一道金光閃過,一個渾身透著金色法芒的披著金色袈裟的老僧踩著一個銅色缽盂漂浮在空中。在缽盂之上、他的身旁還站著一個俏生生的人影。
“湘憶!”易劍之喜道。
喜則喜矣,湘憶竟是抑制不住易劍之方才行為給她帶來的苦楚,鼻子一皺,嗚嗚的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令人憐惜的哭聲直苦的叫人心肝顫動。
“好了丫頭,別哭了。跟我講講這是怎么回事?!币讋χ呀浛匆娏松硐乱粡埥鸸鉅N爛的大網。正是這張大網救了自己的性命。
湘憶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哽咽道:“方才湘憶被你打落到了水澗之中,恰好碰到了正在趕路的大師,湘憶見你的身子還在下落便求大師救你,隨后隨后的事情你便知道了?!?br/>
易劍之用足了力氣也沒能從金網上爬起,但還是朝著老僧抱拳道:“多謝大師相救!”
“阿彌陀佛施主莫謝,貧僧只是要去成都城,順路救人而已。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貧僧是佛家弟子,自然要救人于水火?!崩仙忠还?,口中念起。
“成都城?大師您去的是成都城哪里?”易劍之激動道。
“這個”老僧有些尷尬的停滯了一陣子,轉而又心平氣和道:“貧僧說出要出的地方,還望施主不要笑話?!?br/>
“哦?”
“貧僧要去的地處是崔陽樓。”
“崔陽樓?!莫非大師是法雨寺的長老?”
老僧搖了搖頭,道:“貧僧乃是法雨寺長安分寺,苦竹寺的云閉和尚。但也算是法雨神寺的人了?!崩仙詭@奇的瞥了易劍之一眼:“阿彌陀佛,到不知施主是何人?怎會知道貧僧與法雨神寺有關聯?”
易劍之趕忙支起了身子:“小子是青城山弟子,此次下山也正是要去崔陽樓匯合?!?br/>
“青城山弟子?”云閉眼中閃過了一絲精光,但稍縱即逝。
易劍之艱難的站起了身來,恭敬道:“大師,其實您現在到了崔陽樓也是白搭。”
云閉奇道:“為何?”
易劍之道:“因為成都離火宗圣獸萬毒枝失蹤,所以已經到達成都的各派弟子都在幫著找尋。”
云閉默念了一句佛號,道:“善哉善哉各派如此團結,真是叫貧僧欣慰。但不知尋得有何頭緒了?”
易劍之笑道:“他們有沒有頭緒我不知道,但我與這位姑娘卻是找到了頭緒?!?br/>
云閉看了看缽盂上的小狐妖,眼睛中帶有一絲異樣的神采,奇道:“你們找到了圣獸?”
湘憶輕笑,又是偷偷的瞥了易劍之一眼,俏臉通紅道:“自然找到了,我與我與這小子歷經了生死,差點兒丟掉了小命。若是在尋不到什么線索,那可就虧得大發了!”
易劍之指了指頭頂,抹了抹腦門上的汗水,道:“萬毒枝就被獨尊堡的妖人擒住,關押在上面一個叫西魂洞的洞窟里。我與這位姑娘方才就是被三條狼騰蛇從中趕出來的??芍^是死里逃生啊。”
“獨尊堡?”云閉沉思了一陣,抬頭道:“那貧僧就帶你們上去尋那圣獸?!?br/>
說完,云閉袈裟一揮便從易劍之的身下騰起一片云霧,將他帶入了銅色缽盂中。帶著呼嘯而過的風聲,缽盂面上金光大盛,載著三人化作一道金光疾速的向上飛去。
半空中的金網慢慢的變淡,最后消失在空氣之中。
(本章作者南山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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