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謝絕了房府馬車的相送,出了房府后獨步行走。</br>
因為明天還要過府來為房夫人診看,陳寒把診病的用具都留在了房府,省得拿來拿去,更因為今天陳寒還想去拜訪一下人,帶著包裹不方便,因此也就不將自己的那些寶貝帶回去了。</br>
空著手,在大街上逛蕩,還是挺自在的。</br>
已經是初秋時節,天氣涼下來了,清晨黃昏時候有涼意起來,只不過中午時候,氣溫還是有高的,此時已經快近中午,走在大街上的陳寒也覺得有熱,想著若是天氣再涼快一,徒步逛街還是挺有味的。</br>
因久沒下雨,再加上長安城內許多街道都沒鋪青石板,走過朱雀大街,再拐到一條泥沙路上,有馬兒跑過,灰塵還是挺大的,陳寒只得疾步快走。</br>
一身衣著不差,再加上氣度不俗,陳寒的樣子還是挺受人注目的,但這樣一個受人注目的人,卻徒步行走在街道上,沒有一個隨從,還是讓人覺得有些怪怪,有巡邏的金吾衛軍士曾上前盤問過陳寒,幸好陳寒執有宮中賜的令牌,憑此牌可以出入皇城,受到軍士盤問,拿出來展示一下,也沒有人敢進一步刁難。</br>
從房玄齡府上出來后,陳寒步行了約半個時,來到位于永寧坊的一所宅子外面。</br>
這是一所并不太大的宅子,門面也比較,大門關著,只有一邊的側門開著。</br>
陳寒走到門房處,對守著門口的幾名下人行了一禮道:“請問兩位哥,府上可有一位名姓馬名周,字賓王的人?”</br>
守在府門口的那兩名廝看到陳寒一表人材,氣度不凡,也不敢怠慢,趕緊回了禮,“府上是有一名馬周,不知這位公子找他何干?”</br>
“煩請通傳一下,就他的故人姓陳名寒,前來拜訪他!”陳寒不卑不亢,很有氣度地道。</br>
“那好吧,你在這時稍等會,我去看看馬先生是否在府上…”一名廝在打量了一番陳寒后,對陳寒回了禮,然后就跑著進府去了。</br>
陳寒在府門口也只等了一會,就聽到有幾個人的腳步聲從里面傳來,接著有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來:“子寒老弟,你終于出現了…哈哈!”隨著聲音,馬周從里面跑了出來。</br>
“賓王兄,你果然在這里,看來弟還真沒找錯地方!”陳寒哈哈笑著,上前行了禮。</br>
馬周回了禮,同樣笑著道:“子寒老弟不會到芙蓉園里去找過某吧?”</br>
陳寒搖搖頭,“沒有,我就直接上這兒來找你了,想著你一定會在這里!”</br>
這里是身為金吾衛中郎將常何的府弟,陳寒在來拜訪馬周前,就猜著這位奇人兒一定投奔常何來了,因此在打聽到常何的府弟后,也就直接找上門來了,果不其然,馬周已經投入到常何的門下。</br>
“哈哈,子寒老弟料事還真不差!”馬周看了兩眼有怪怪瞧著他們的那兩位常府中的下人,伸手拍拍陳寒的肩膀道:“子寒老弟,今日某也剛好沒事,不若我們找個地方,好好上一會話,今日某做東,一起喝上幾杯,如何?!”</br>
“恭敬不如從命,那就隨賓王兄的意思!”陳寒也沒有推拒,馬上就答應了。</br>
“那我們走,某知道附近有一家挺不錯的酒樓,價格也不貴,我們就到那兒去!”</br>
兩人著話,一道來到附近的一個酒樓,要了一個二樓的包間。</br>
兩人坐定后,馬周了幾個菜后,馬上吩咐二上幾壺三勒漿來。</br>
“子寒,這里門面雖然一,但酒味道不錯,比某以前喝的酒都要好,和常府中能喝到的味道都要好!”馬周笑著道,以手示意陳寒坐下。</br>
“賓王兄常到這里來喝酒?”陳寒在馬周對面坐下。</br>
隨著陳寒一道坐下的馬周帶苦笑,“天天閑著無事,時常出來喝幾盅,借酒消消愁悶!”</br>
陳寒正想問什么,二吆喝著端來了酒菜,他也停了話。</br>
馬周拿起酒壺,替陳寒倒滿了酒,再將自己杯中也倒滿,然后端起酒杯,敬陳寒道:“子寒,來,我們干一杯,某早就希望能和你一道喝酒聊天,今日終于如愿了!”</br>
“干!”陳寒舉起杯,與馬周對舉了一下,干了杯中酒,然后替馬周倒滿,問道:“看情況,賓王兄在常府上過的也不是很滿意?”</br>
“哎!”馬周將剛剛端起的酒杯放下,嘆了口氣,“常何雖然對某挺客氣,然他是個武將,只知道些領兵打仗的事,對時政民生之道沒有什么興趣,有幾次某也和他起過這方面的事,但他也沒有興趣聽,某在常府上,大多時候都行些抄抄寫寫之事,日子過的還挺乏味的!”</br>
“賓王兄不會是失望了吧?”陳寒敬了馬周一杯后,再問道。</br>
“也無從什么失望和不失望,反正這些年某都是這么過來的,”馬周再飲了一杯,抹了一下嘴角,“只是某已經過了而立之年,還一事無成,一些時候還真的挺傷感的!若是如子寒老弟這般年輕,某也沒什么好遺憾的,有大把的時光可以揮霍!”</br>
“賓王兄啊,機會總是在不經意間來臨,如果天天都有奇事生在你身上,那是什么了?只要機會來臨時候,你把握住,那就可以了!”陳寒像個老大哥一樣安慰馬周。</br>
馬周怪怪地看了一眼陳寒,又喝了一杯酒,“話雖然這么,但誰知道,這機會又會在什么時候到來呢?不定機會還沒來的時候,某都已經老了!”</br>
陳寒搖搖頭,“賓王兄才學高深,對時政的看法大異于常人,弟覺得,待日你一定有被人賞識而得到重用的那一天,而且這一天不會很久了!”</br>
聽陳寒這般帶著肯定味道的法,馬周有呆,但又馬上自嘲地笑笑,“承子寒老弟吉言,多謝了,那就希望這樣一天快些到來吧,省得到時某七老八十,不中用了…哈哈!來我們再干一杯!”</br>
“賓王兄,那我們來打個賭吧,若明年這個時候,你還是要樣子,就由弟來請你,到長安城最高檔的酒樓喝酒,若到時賓王兄已經得到朝廷的重用,那就由你做東,請弟到長安最豪華的酒樓喝酒,如何?”陳寒完,干了杯中酒,這三勒漿味道有澀,喝多了嘴巴有怪怪的感覺!</br>
不過馬周的表情更怪,盯著陳寒的眼睛都有突出來,稍一會好,才恢復正常,再自個干了一杯,呵呵笑了兩聲道:“某想子寒老弟這頓酒是請定了,如今已經是八月了,某到長安已經好長時間了,一直不得志,沒能揮自己所學,唉…”</br>
“但我怎么就覺得,這頓酒,賓王兄是請定了!”陳寒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br>
對歷史有知道,一些事情可以很肯定地,這應該是穿越人最大的優勢,先知先覺了么!如今已經是貞觀四年,馬周這個人才既然還沒有被李世民現,那就是明《資治通鑒》里面的記載是錯誤的,《新唐書.馬周傳》里面的記載應該正確的,馬周因那篇對時政論述的文章而被李世民賞識的時間應該在貞觀五年初,陳寒想著,如果歷史沒有因為他這個穿越人的到來而完全改變的話,到明年這個時候,馬周一定得到李世民的重用了!</br>
“何以這樣?”聽了陳寒這么肯定的話,馬周眼睛里有什么東西在跳。</br>
陳寒有猥瑣地笑笑,搖搖頭道:“不可,不可…天機不可泄露,賓王兄,來我們喝酒!”</br>
“嗯,干杯!”馬周不好追問,只得和陳寒干杯,只是心中有什么東西被陳寒挑動了。</br>
“對了,賓王兄,今日常何將軍可在府上?”再干了一杯酒后,陳寒隨口問道。</br>
“這段時間常何都時常不回府,據朝廷在朝廷一系列關于朝政的改革,朝中大臣對此爭論的不可開交,他也常在宮中值守,”馬周瞄了眼并沒有其他人的邊上,壓低聲音,將頭靠近陳寒身邊,非常神秘地道,“此次我大唐軍隊征戰北疆,大獲全勝,徹底擊敗了突厥人,并且將突厥頡利可汗都擒到長安來…”到這里,馬周放下酒杯,心地看了看邊上,確定只有他們兩人,沒有其他人的時候,才繼續道,“聽朝臣們為如何安置歸降的突厥部眾,如何處置歸附的突厥頭人,爭論的非常激烈,不同意見的都有,陛下都是拿不定主意在那里…”</br>
“哦?!這樣的大事,你何以知道的?”聽馬周這話,陳寒有相信,從他進宮為長孫皇后診病的這幾天可以看出來,李世民天天在忙著朝事,都很少到長孫皇后所居的立政殿來,還有當日他在宮中遇到過后部尚書李靖請見,再加上他到房玄齡府中,為房夫人診病時候,也看到了房玄齡數次匆匆去辦事,甚至晚上都有事出去,雖然房玄齡沒有明去做什么,但從他的神態上可以看出來,一定是被李世民召去商議事情了。</br>
陳寒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什么事兒,但從這些他所看到和遇到的片斷上可以推斷,作為皇帝的李世民,正在和諸臣們商議什么重大的決議,從馬周剛剛所,還有陳寒所了解的歷史上來看,他也相信,很可能是商議對突厥部落如何安置的問題。</br>
“常何在回府時候無意中起過,某也與府中其他人偶爾間談論時候聽到過!”馬周這話的時候,臉上有神秘的樣子。</br>
陳寒有明白過來,再問道:“那…常何將軍沒有問詢你什么事兒?”</br>
馬周帶苦笑地回答道:“沒有…常何時常回府抱怨,沒有機會上戰場打仗,其他事的不多,關于朝政上的事,問詢某等少之又少,一些時候也只不過是隨口問問,這事不需要他出謀劃策,當然不會來問詢什么!”</br>
“賓王兄啊,不定過些時候,常何將軍就有大事要問詢于你了,哈哈!到時你可不能馬虎應對!”陳寒著再大笑起來,馬上舉想酒杯,“來,賓王兄,我們再喝!”</br>
“喝!”看著陳寒眼神更怪的馬周沒有問詢,舉起杯很干脆地一飲而盡了。</br>
陳寒夾了口菜,扔到嘴巴里,嚼了兩下,再問道:“那…賓王兄對這件朝政大事一定有自己的見解了?”已經喝了不少的酒了,還沒什么菜下肚,自覺酒量不錯的陳寒都覺得喝的有過快了,需緩一下,因此也想多吃菜和多話,少喝一酒,一會滿身酒氣回到客棧,要被孫思邈了。</br>
馬周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搖了搖頭道:“如此大事,關乎朝廷對外政策的大事,某這等閑人,還是不要表見解好,省得惹上事兒…”著又將杯中酒干了。</br>
“也是…”陳寒頭,再替馬周倒滿酒,舉杯敬道:“賓王兄,那你與弟講講是如何到常何將軍府上的吧…”</br>
馬周再喝光了杯中酒,自嘲地笑笑,“也沒什么好講的,某持了密州司馬趙仁本所寫的那封,投到常何府上,常何沒有什么特別的問詢,就將某置到其府上,當個門客…唉,不這個,我們喝酒,再其他的事吧!”</br>
“那賓王兄將這些年游歷各地的經過講與弟聽聽吧,也讓弟長長見識!”</br>
“好…”馬周再喝了一杯酒,滔滔不絕地講起事來,當然話間隙還是不停地和陳寒喝酒。</br>
陳寒看著面前已經空的七八個酒壺,感嘆面前這家伙酒量還真的不差,酒性較烈的三勒漿,都已經喝下去好幾斤了。以陳寒的口感估計,這三勒漿酒精度至少在十幾度以上,與后世時候他常喝的黃酒感覺都差不多,這么多的量喝下去,馬周竟然沒有什么醉態露出來,酒量還真的不錯。</br>
“二,再來一壺三勒漿…”依然清醒的馬周將門打開一條縫,對外面大喊道。</br>
臉都有喝綠的陳寒不禁打了個哆嗦,今天千萬不要被馬周灌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