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叢滿心覺得以前喊個‘三爺’,只是種尊稱而已,他不覺得這個稱呼有什么。
但是今天來到飯店看到后,他覺得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三爺顯然不只是一種稱呼,更是一種象征,近乎于權利的象征。
在別人崇敬的目光注視下,葉叢跟魏三進入了包廂。
里面是一爿大土炕,很貼合地氣兒,更富有濃郁的家鄉氣息。
脫鞋上炕后,魏三坐在了炕上的桌子旁,對葉叢示意也上炕。
葉叢現在有有些尷尬了,直說道:“這還打不定主意該不該上炕呢,以前覺得三爺就是個尊稱,可今天看來顯然不是那么回事啊,三爺你可是個有身份的人,我這跟你上炕平起平坐的,不合適……”
“滾蛋!”
魏三笑罵了一句,葉叢也就不再多想些什么,借坡下驢的直接脫鞋上炕。
上炕坐好后,魏三問他,“怎么,現在不覺得不合適了?”
葉叢直接回道:“不管那么多了,天大的事也沒填飽肚子事大,有人活一口氣,我就活一口飯了,管你是哪家的三爺,也得許人先填飽肚子不是?”
魏三點點頭,滿眼欣賞,“這話說的好啊,說得好!”
說完,他又重復了葉叢那句‘有人活一口氣,我就活一口飯’,而后繼續贊道:“這話說的真是貼心,應景兒,當年我就是這么想的,來來來,咱爺倆走一個!”
桌上已經燙好了老酒,魏三給葉叢倒了一杯后,自己也滿上了,隨即倆人走了一個,各自一揚而盡。
挺豪氣的,實則杯不大,甚至都算不上杯子,只能稱呼為酒盅,不到一兩酒,估計有八九錢。不過酒勁卻大,很是辣喉,就跟刀子似的,下嘴就燒,一路到哪燒到哪,很烈的酒。
葉叢嘖吧了幾下,這才從老酒的灼燒下回過味來,“哎呀,這酒帶勁啊,這什么酒?”
魏三笑了,示意葉叢抓把桌上的五香花生米給壓壓,隨即又說道:“這邊老板自己釀的,法也是家里的老法,很帶勁的酒。你還不錯,沒噴,有幾個小后生平日里都吵吵著酒量不錯,被我帶到這里來后喝了第一口,有嗆到不行的,有當時就噴了的……各種花樣吧,反正你是表現最好的,難怪我看你小葉子順眼。”
葉叢咀嚼著花生米壓了下,隨即問道:“合著三爺你看我順眼就是想找個人能陪你喝這壺老酒啊?”
魏三笑著反問道:“怎么,不愿意啊?”
葉叢想都不想的鄭重點頭,“按照電視電影上的套路,你現在該出個漂亮孫女或者閨女了,然后鄭重的托付給我,順便告訴我說,你是山口組的老大,或者是某個株式會社的大領導,最后把企業和閨女一起托付給我,這才對。”
魏三一愣,隨即問道:“來,你跟我說說哪有這種好事,我跟你一起。我不求他把孫女或閨女托付給我,把老婆托付給我就行了,我這人容易滿足。”
聽到魏三的回答,葉叢哈哈大笑,魏三隨即也笑了,兩個人無老無少,笑的一塌糊涂,十分暢快。
帶佳肴上齊后,葉叢在魏三的招呼下開動了筷子。
不得不說,這里大廚的手藝真的是……很一般,讓葉叢來評價的話,僅限于做熟了而已,充其量再胡亂的撒了把佐料,再具體的評價就沒了,這樣的飯菜堪比清水燉白菜,都不需要任何的技術含量。
假如在倭國當個中餐廳的大廚只需要這種手藝的話……那么葉叢覺得自己似乎也可以去應聘大廚了,他覺得自己的手藝起碼比這邊的老板強。
“味道不怎么樣吧?”
魏三的直白詢問,換來了葉叢的直白點頭,確實是不怎么樣,這個有舌頭的人就能嘗出來,不需要也無法去做任何的掩飾。
隨即魏三對葉叢說道:“這里的菜,這里的酒,其實都不怎么樣,菜僅限于能填飽肚子,酒呢,也只是辣喉嚨燒心,可以說沒有任何特色。但是這里的生意卻一直很紅火,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這也正是葉叢所好奇的地方,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問而已。
再跟魏三倒滿酒倆人又走了一個后,葉叢向他展開請教。
而魏三卻沒有從這邊說起,反倒說起了街上收保護費的那三個混混。
“剛才你不是問我那三個混混的身份嗎?那我就跟你說道說道。不過說起這事啊,還得從開拓團說起。開拓團,你知道嗎?”
關于開拓團,葉叢多多少少還是有所了解的。在1936年5月,倭國關東軍制定了所謂的“滿洲農業移民百萬戶移住計劃。”
大批倭國農業貧民源源不斷地涌入中國東北,成為“開拓團”。到1945年,倭國組織了共計14批次總數為7萬戶20萬人的集團式開拓移民團侵略中國東北。
當然,這種侵略不是扛起槍桿子殺人搶地盤奪資源,而是抗起鋤頭種地,欲使他們成為老百姓,就像是外來的種子栽到了這片土地上,意圖讓他們生根發芽,然后在這片土地上開枝散葉。如此一來,隨著時間的過長這里就是真正屬于倭國了。
當然,這個計劃最終隨著倭國的戰敗而告負,這也就葉叢所了解的了。
再多,也就是11年黑龍江某縣政府傻壁兮兮的弄了個開拓團紀念碑,搞的就像是慶祝被強殲多少周年似的,鬼知道他們腦子里裝的是什么檔次的大便。不過后來被五人給砸了,這完后那碑被拔出來弄到哪里去了,那就不清楚了。
當葉叢把心中所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后,魏三點點頭,“行,知道那段歷史的年輕人不多了,你還知道,有心了。不過既然你知道這點,那我跟你解釋起來也就省心了。”
說完,魏三又跟葉叢走了一個,隨后的時間便吃菜邊聊著,將這件事情娓娓道來。
據魏三所說,開拓團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時候,就已經在兩國政策的松暖下開始陸續回國了。
這些開拓團的成員實際上就是二代三代了,一代幾乎都差不多已經死絕,只剩下寥寥無幾。而這種狀況所導致的結果,就是回國的那些人對國家并沒有什么真正的感情,他們沒有把土地同化,卻被土地同化了他們。
對于日語而言,大們顯然更喜歡用那滿口大苞米茬子味的東北嗑。對于倭國的國旗,他們顯然更習慣于向五星紅旗敬禮。
而不巧的是,真正的倭國人對于他們這種人也不待見,認為他們是被污染了的上等人,已經等同于下等人。
所以回到國內的他們,并不遭受待見,甚至受到歧視相當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