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涂言很快就猜出來是誰搞的鬼。
如果他自爆已婚的片段如期播出,節目組一定能借勢獲得最大的話題量和關注度,高興還來不及,所以節目組沒有必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因此問題只能出在嘉賓里,嘉賓雖不止一個,但誰對他的敵意最大,誰就一定是那個偷偷曝光的人。
涂言并不工于心計,他猜到了,也敢肯定,便直接去找許家桉。
許家桉此時正坐在化妝間里等化妝師,一抬頭看見涂言來了,神色立馬變得不自然起來,他起身打招呼:“涂、涂老師。”
“不用喊老師,我比你大不了幾歲。”
許家桉不解其意,硬著頭皮搭腔:“但您是前輩。”
“前輩也算不上,我入行還不到四年,”涂言抽了張椅子坐下,從化妝鏡里看許家桉,漠然問道,“怎么,你很羨慕我?”
“沒有——”
“那就是嫉妒我了?”
許家桉漲紅了臉:“你什么意思?”
涂言置若罔聞,冷聲道:“不羨慕也不嫉妒,那你為什么要害我?”
“我什么時候害你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涂言站起來,朝許家桉走過去:“昨天陳鍇想要幫你和我拉上關系,我沒有答應,這事讓你很丟臉,可能還被周圍人笑話了,所以你懷恨在心,偷了攝影組的素材發到網上,還找了水軍大面積地黑我,我沒有說錯吧?”
許家桉瞳孔放大,強行鎮定下來,壓低聲音說道:“你有什么證據?”
“我遲早會找到證據,比如監控。”
許家桉似乎松了口氣,笑容漸深:“看來您還沒有證據。”
涂言突然沖上去揪住了許家桉的領子,猛地把他按在化妝鏡上,梳妝臺上的東西散落一地,涂言狠戾道:“你別得意,今天我受到的一切損失,改天一定加倍奉還給你。”
“涂老師,您做得到嗎?您現在已經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為了黑我,特意雇水軍造謠有女粉絲因我自殺,你夠狠,我和你究竟有多大的仇?”
“是你先看不起人的!”許家桉到底是alpha,使了力氣把涂言推開,“你憑什么看不起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靠什么爬上來的。”
許家桉整理好衣領,看著涂言,輕蔑道:“你平白無故消失半年,一復出就能接到華晟的代言,誰看不出來里面有名堂?說我狠,你比我還狠,為了資源不惜委身于一個殘廢。”
涂言瞇起眼睛:“你說什么?”
許家桉放聲大笑:“我聽說顧家二少是個又丑又瘸的殘廢,他活還好嗎?是不是得你坐上去自己動啊?”
涂言一拳砸在許家桉的鼻梁上。
涂言還要沖上去的時候,門被人打開,化妝師和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見狀立馬涌進來,把涂言和許家桉分開,許家桉流了鼻血,仰著頭敷濕紙巾,他又怕涂言說漏嘴,狀若無事地擺擺手,只說是鬧著玩的。
經紀人到的時候,涂言正坐在自己的化妝間里,任造型師給他噴發膠。
“你怎么跟許家桉又打了一架?他最近還挺火的,可別又被人拍下來發到網上,我現在懷疑這個節目組里有人想害你,”經紀人焦頭爛額,握著手機緊張道,“我現在就生怕接到華晟的電話,萬一他們跟你解約,那就真的麻煩了。”
涂言頓了頓,一時不知如何解釋。
就在這時,門被人敲響,工作人員探頭進來,問涂言:“涂老師,華晟的顧總找您。”
經紀人嚇得魂都沒了:“說曹操曹操到,完了,真的完了。”
涂言無奈地按住經紀人的肩膀:“你放心,我說不會就不會的。”
經紀人把他拉住:“小言,你可別沖動啊!和金主一定要好好說話。”
涂言開門走出去,看到顧沉白坐在會客室長形沙發的正中央,導演副導演還有監制圍了一圈,哈著腰一臉討好地跟他說話。
顧沉白好似有心靈感應,涂言剛走到門口,他便抬起頭來,遠遠地朝他微笑。
涂言走過去,導演主動起身給他讓開道。
“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他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可涂言偏偏聽懂了,回答道:“許家桉。”
顧沉白斂起臉上的笑意,轉頭望向導演:“您知道該怎么做。”
他語氣很淡,連聲調都沒什么起伏,卻給人一種不可忤逆的壓迫感。
導演訕笑著說:“知道知道。”
37
許家桉此時正在拍攝他的單人宣傳圖,對即將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還是陳鍇急匆匆趕過去,二話沒說先把他拉到無人處,橫眉豎眼地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涂言的事真是你泄露出去的?你他媽不想活了是不是?”
許家桉生怕被周圍人聽見,連忙朝陳鍇使眼色:“你聲音小一點行不行?要是被人聽見我就完了。”
“你已經完了,”陳鍇冷笑,手習慣性地要去拿煙,臨到褲邊又忍住,他嘆了口氣,告訴許家桉,“華晟的顧總來了。”
“誰?”
“華晟集團的顧沉白。”
許家桉還沒有反應過來,陳鍇斜睨他一眼:“顧二少。”
許家桉的瞳孔猝然放大,整個人都僵住了,他難以置信道:“他不是、不是……他來做什么?”
“做什么?當然是來處置你,你把涂言害成這樣子,人家能不來找你算賬?這樣,你先跟我過去,向涂言道個歉,然后主動承擔起錯誤,想辦法把昨晚這事壓下去。”
“操!我不去。”
許家桉是陳鍇的表弟,仗著一副好皮囊,從出道起就沒費多大的勁,加上還沒到20歲,正是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的時候,他一聽陳鍇的話,立馬臉色突變,甩開陳鍇的手就要往回走。
陳鍇把他扯住,氣得火冒三丈:“你他媽是真傻還是假傻?還拍個屁啊!節目組已經要和你解約了你知不知道?顧總這次親自過來,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你從今以后都別想在娛樂圈里混了!”
許家桉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嚇得臉色煞白,囁嚅道:“他應該不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涂言出頭的吧?涂言都結婚了,要是被別人知道涂言和他的地下關系,豈不是對涂言——”
陳鍇越聽越不對,打斷他:“你在說什么?什么地下關系?”
許家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拉住陳鍇,低聲道:“哥,你知不知道涂言其實是顧二少的情人,我猜他結婚的事情也是編出來掩人耳目的,要不,我們把這個事情也曝光出去,或者、或者用來要挾他們!他不仁我不義,大不了同歸于盡。”
“你有病吧?”陳鍇看著許家桉,像看一個無藥可救的傻子,“人家是正兒八經領了證的夫妻。”
“什么?”
“涂言和顧二少,已經結婚半年多了,”陳鍇無奈地搖了搖頭,也懶得再管許家桉的糟心事,“你收起你那些無聊的小算盤吧,顧家已經出手了,你已經沒有活路可以走了。”
許家桉整個人都像被抽了魂,陳鍇再說什么他都聽不見了,等到被陳鍇拽到顧沉白所在的會客室時,正準備敲門,從里面走出來一個秘書模樣的人,面無表情道:“不好意思,顧總在休息,不想被人打擾。”
許家桉從半開的門里看到涂言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他身邊坐了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五官英俊,氣質卓然,腿邊擺著一支精致的黑金色手杖,那人側著臉傾身同涂言說話,涂言似是沒答,那人也不惱,笑著把涂言的手拉到唇邊覆了一個吻。
就在秘書說完話,即將把門關上時,許家桉看到那個男人抬起頭,眉間的繾綣化作冷意,遙遙地朝許家桉望過來,只一眼,許家桉便如墜寒潭。
許家桉突然就明白了陳鍇那句“顧家一出手,你就已經沒有活路可以走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