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今天的新品發(fā)布會很重要,算是你復出之后接的第一個大代言,小言,你一定要仔細看臺本,特別是品牌名稱還有新品型號那些,千萬千萬不能說錯了。”經(jīng)紀人把兩頁a4紙塞到涂言手上,然后轉身去催化妝師和助理。
涂言隨手翻了兩下,原本沒太在意,可余光瞥到一個熟悉的名字,讓他停了下來。
顧朝騁。
“不會吧……”涂言立馬頭疼,喊來經(jīng)紀人,質(zhì)問她,“這是華晟的新品發(fā)布會?”
經(jīng)紀人被問得有些蒙:“是啊,怎么了?”
“那顧朝騁也要來?”
“要啊,他是負責人,就坐你旁邊。”
涂言暗罵一聲,經(jīng)紀人疑惑:“你和顧總有矛盾?”
涂言擺擺手,隨便找了個借口:“沒事,就是聽說他脾氣差。”
經(jīng)紀人笑了笑:“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有什么大事呢,他可是金主爸爸,脾氣差也不能得罪的,那行,你再看幾分鐘,然后去做妝發(fā),發(fā)布會三點開始。”
涂言進場的時候,引起后排粉絲的強烈歡呼,雖然隱身半年,再次面對鎂光燈和紅地毯,涂言也很快適應了,他擺出合適的微笑,向現(xiàn)場的粉絲打了招呼,然后工作人員就指引他往專屬席位上就坐。
顧朝騁在發(fā)布會快要開始的時候才到,他一看到涂言就皺起眉頭,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連個好臉色都沒給涂言。
顧朝騁長著一副典型的頂級alpha的模樣,英武雄壯,氣勢逼人,只要他一出現(xiàn),立馬會成為全場的焦點,他和顧沉白是最不像親兄弟的親兄弟,雖然眉眼肖似,但氣質(zhì)卻截然相反。
“選你做代言人是廣告部的失誤,你別自作多情,”主持人正在熱情洋溢地宣讀發(fā)布會的流程,顧朝騁卻突然開了口,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涂言聽見,“你和沉白已經(jīng)離婚了,顧家不會再給你任何事業(yè)上的庇護。”
涂言輕嗤:“求之不得。”
他和顧朝騁從來就不對付,因為顧朝騁是個瘋狂弟控,在他眼里,沒有人能配得上完美的顧沉白,從涂言進顧家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正眼瞧過涂言,平日里也與涂言各種不對付。
“話別說得太早,不然哪天走投無路了,再想簽賣身契就難了。”
“顧總放心,不會有那一天的,”涂言轉頭朝顧朝騁商業(yè)假笑,但眼里含著針,“你不用這樣嘲諷我,你再看不起我,也改變不了顧沉白愛我這個事實。”
“愛你?你哪來的自信?你倆已經(jīng)離婚了,沉白很快就會開始他的新生活,他遲早會忘了你。”
涂言坐得筆直,看起來十分鎮(zhèn)定,但手卻在暗處緊緊攥住了自己的袖口。
“漂亮的omega還不好找?演青春片的又不止你一個,”顧朝騁冷笑一聲,“倒是你,你還能找到比沉白更好的人嗎?”
涂言沒有說話,他目視前方,不讓后排的記者看出端倪。
顧朝騁又說:“我已經(jīng)在給沉白介紹合適的對象了,每一個都比你優(yōu)秀,對了,昨天ht集團的三小姐還在沉白家喝了下午茶,你應該知道的吧,他們兩個青梅竹馬,再續(xù)前緣也不是沒可能……”
涂言感覺腦中有根弦突然斷開,眼前的畫面都模糊了,耳邊的聲音也變得虛空。
涂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過整場發(fā)布會的,只記得自己像個機械的人形道具,主持人讓他笑他就笑,讓他捧著手機拍照,他就捧著。
他強迫自己不想那個人,但失敗了。
顧朝騁被主持人邀請上臺的時候,涂言已經(jīng)快撐不住了,他的耳邊一次又一次地顧朝騁的話。
——你能說離婚就離婚,沉白為什么不能喜歡上別人?
發(fā)布會一結束,他拿起外套和車鑰匙就走,經(jīng)紀人在后面喊他,他也充耳不聞。
到顧沉白家門口的時候,他把車熄了火,伴著外面很大的雨,他覆在方向盤上發(fā)蒙。
他在做什么?
他為什么要來這里?
他想看到什么?或是,不想看到什么?
可行動快過大腦,在找到答案之前,他已經(jīng)下了車,按開大門的密碼鎖,來到了門口的屋檐下。
他敲了兩下門,半分鐘后,門才被打開。
顧沉白穿著深藍色的家居服,看到是他之后有些意外:“兔寶?”
這時,涂言聽到廚房里有瓷盤相碰的聲音,然后有女聲傳出來:“沉白,誰在外面?”
那女聲聽起來很耳熟,但被雨聲包裹著,加上涂言此刻心情郁結叢生,使他無暇分辨,腦中只有一個蒼白的意識:他的家里進了別人。
他感覺心口有什么東西在急急下墜,讓他難以呼吸,他出離地憤怒,死死地瞪著顧沉白,顧沉白不明所以,但是怕他被雨淋濕,連忙把他拉進來,涂言想轉身就走,可顧沉白的力氣比他大,他掙不開,就在僵持的時候,廚房里的人走了出來。
“是小言啊?”
涂言一愣,抬起頭,整個人都呆住了。
原來是顧沉白的母親。
顧母看到他的時候有些驚訝,然后又無奈地望向顧沉白,她的臉上原有的笑意消失了,只淡淡道:“我還以為你們倆已經(jīng)不見面了。”
顧沉白沒有回答,只說:“天不早了,雨越下越大,您還是趕緊回去吧,陳叔的車已經(jīng)到門口了。”
涂言低下頭,一直低著,他不敢看顧母的眼睛。
顧母也不喜歡涂言,但她的不喜歡和顧朝騁不一樣,她更多的是心疼自己的兒子,本以為涂言會因為涂飛宏的上億債務,能承擔起照顧陪伴顧沉白的責任,可他不僅沒有,還對顧沉白頤指氣使,甚至任性地離了婚。顧沉白在父母兄長的愛里長大,卻在涂言這里受了無數(shù)的傷,誰看了都會心疼。
涂言能理解,所以他對顧母有愧。
顧母許久沒有說話,目光在涂言和顧沉白的臉上來回打轉,最后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好好照顧自己,媽媽改天再來。”顧母說完就拿起包走了。
“我送您出門。”顧沉白幫顧母拿起傘。
他回來的時候,涂言還在原處站著,顧沉白把門關上,走過去伸手摸了摸涂言的耳朵,笑他:“小兔寶嚇得耳朵都垂下去了,好可憐。”
心情坐了一趟過山車,涂言現(xiàn)在只覺五味雜陳,都不知道該作何感想,他推開顧沉白也要走,但顧沉白拉住了他。
“今天怎么突然過來了?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你管我?”
“這是我家欸,你這是私闖民宅知不知道?”顧沉白低頭逗他,“小心我報警。”
涂言不想理他,正要甩開胳膊走人,卻突然停住。
“怎么了?”
顧沉白覺得不對勁,就走近了些,然后猛地聞到一股濃郁的奶香,他怔了怔,然后說:“兔寶,你發(fā)情期到了。”
涂言心里的弦一下子斷了,顧沉白總能看見他最狼狽的樣子,明明一個月前瀟灑簽下離婚協(xié)議書的人是他。
他想走,卻邁不動步子。
下一秒,顧沉白就從后面抱住了他。
經(jīng)紀人的電話打來的時候,涂言正在二樓的床上,咬著被角,眼里水光瀲滟。
散發(fā)著強烈信息素的alpha問他:“兔寶,你是要我的臨時標記,還是要我?”
涂言只會“嗚嗚”,說不出話來。
顧沉白兩手撐在他頸側,俯身吻了吻他的眉心,他親了親涂言的唇,輕聲說:“兔寶,別怪我,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12
涂言討厭發(fā)--情期。
非常討厭。
因為發(fā)--情期會讓他變成一個毫無自制力和反抗能力的破爛玩偶。
顧沉白右腿是殘廢的,所以重心不穩(wěn),他總是要伏在涂言身上,兩個人貼得太緊。
顧沉白的眼神和語氣太有欺騙性,所以當他第一次在床上展露出alpha的殘暴天性時,涂言確實是被嚇住了。他總是一邊輕輕地喊他兔寶,溫柔得要命,一邊又毫不留情。
顧沉白的信息素是涂言見過的alpha里等級最高的一個,涂言無力抵抗。
雖然沒有去醫(yī)院檢測過,但他和顧沉白的信息素匹配值應該不低,不然他怎么會在床上這樣服從呢?
一定是匹配度的原因,涂言想。
床上的顧沉白會散發(fā)出一種強烈又兇猛的信息素味道,像是被剝離了雅致的木香,融進烈火炙烤,焦灼,滾燙,這讓涂言感到害怕,平日里的張牙舞爪和理直氣壯全都縮到角落里去了。他不讓顧沉白完全標記,顧沉白有的是方法懲罰他,好像要把平時受的欺負全在床上補償回來。
沒離婚之前就是如此,離婚之后顧沉白心里的怨氣自然更甚。
就像現(xiàn)在,涂言已經(jīng)疲憊不堪地躺在床上,手都抬不起來,可顧沉白還是不放過他,他俯身吻他,笑話他:“兔寶,你是水做的嗎?”
涂言恨恨地罵他:“混蛋。”
顧沉白咬了咬他的耳垂,又問了一遍之前的問題:“今天為什么來找我?”
涂言閉口不答。
“又來偷我衣服?”
顧沉白的輕笑聲傳進涂言的耳朵里,涂言感覺整個人都被燒著了,他把臉埋在枕頭里。
“好好好,我錯了寶貝,我不笑話你了,”顧沉白的手慢慢地摸著涂言的后背,從后面抱住他,在他耳邊說:“我的衣服你隨便偷,順便把我也偷走。”
涂言不知想起什么,臉紅得像鐵烙,在枕頭里悶悶地罵了一聲“滾”。
……
窗外的雨聲停了,天色全黑的時候,顧沉白給涂言做了個臨時標記,順利度過這次突如而來的發(fā)情期。
涂言說餓,顧沉白下去煮了點粥,端上來喂他,涂言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但還是吃了小半碗,勺子剛離開嘴,他就倒頭睡著了。
顧沉白把碗放到一邊,上了床,拉過被子把涂言蓋住,摟著他睡了。
再醒來的時候,懷里沒了人,但床尾有窸窸窣窣的動靜,他知道涂言還沒走。
他伸手打開床頭燈,只見涂言穿著他的睡衣上衣跪在床尾,手里握著一塊擰干水分的小毛巾,可能是有些燙,他換了好幾個拿法才把毛巾展開,正準備往顧沉白的小腿上敷的時候,一轉頭見顧沉白開了臺燈,目光溫柔地望著他。
“你還記得啊。”
他下雨的時候小腿會疼,用熱毛巾敷一敷會舒服些。
第一次上床,也是一個雨天,那天顧沉白伺候完涂言,夜里一個人偷偷下床,瘸著腿去衛(wèi)生間拿毛巾的時候被涂言發(fā)現(xiàn)了,問了之后才知道顧沉白腿疼發(fā)作,在床上要面子都忍著。
涂言嘴上笑話他不自量力,但還是主動接過毛巾,幫他過了兩遍熱水。
后來就養(yǎng)成了習慣。
涂言被顧沉白問得一愣,他想:真是個壞習慣。筆趣閣
他把毛巾扔到顧沉白腿上,然后下了床,撿起自己的衣服一聲不吭地換上,出門前對床上的顧沉白說:“你別自作多情,不過就是約個炮而已。”
邁出臥室時,他聽到顧沉白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有些低落,“兔寶,你說這些話,我也是會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