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內(nèi),年幼的太子替自己的師傅感到不滿。
“太傅!你怎么能嫁給男人?太傅你肯定不想嫁給男人,我現(xiàn)在就去找父皇,讓父皇收回成命!”太子君九思皺著眉就要出門去找皇上,為自己的師傅理論。
還好尉遲望舒眼疾手快,攔下了自己的太子徒弟。
“殿下抬愛,圣旨已下,君無戲言,若皇上收回成命,會有損皇家威嚴,殿下萬萬不可替臣下去求皇上。”尉遲望舒雙手置于胸前,躬身勸解太子。
太子雖然被勸阻下來,卻仍是不解:“太傅,你真的要嫁給那個將軍嗎?”
“殿下,圣旨已下,皇命難為。”尉遲望舒苦笑。
在回府邸的路上,尉遲望舒坐在馬車上,一個人陷入沉思。
前兩日,他如往常一般,在御書房向皇上匯報太子最近的學業(yè),皇上卻直接告訴給自己賜婚,一開始本想以自己現(xiàn)在還未輔佐太子在學業(yè)上有較大的成就,不適宜成家娶妻,分散自己的心思,只想一心專注于太子的學業(yè)。
結(jié)果他的話還未出口,皇上又開金口:“賜婚的對象是剛剛立了戰(zhàn)功歸來的時將軍。”
尉遲望舒立刻明白過來,皇上哪里是賜婚,是為了削弱勢力,自己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沒有什么實權(quán),但官職說出去也是配的上將軍的名聲的。
如此看來,皇上哪里會給自己拒絕的理由。
所以他只是盡量保持臣子的儀態(tài),跪拜:“謝皇上賜婚。”
第二日,他就在自己的府里接下了賜婚的圣旨。消息也很快傳到了所謂的家人的耳里,也如意料之中,招來了所謂的家人一番挖苦嘲諷,畢竟自己真正的家人,唯一珍視自己的家人,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上。
思緒回歸,伴君如伴虎,除了領(lǐng)圣旨,以男子身份成為將軍的正妻,自己也別無他法。
尉遲望舒想著當初入朝為官的雄心壯志,以及母親離世前的話,內(nèi)心涌上一番惆悵憋悶,用纖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掀開馬車的簾子,看向窗外,映入眼簾的是自己最愛的酒樓。
他急忙向車夫出聲:“停車。”
車夫急忙勒緊韁繩,停下馬車:“大人,怎么了?”
“我去喝酒,你自己駕馬車回府,不用等我。”尉遲望舒掀簾子跳下馬車。
“是,大人。”
尉遲望舒看著馬車離開,轉(zhuǎn)身向酒樓走去。
說是酒樓,其實也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店家,名為‘萬里香’,店里的酒正如名字,萬里飄香,故以酒的,名字作為酒樓的牌子。
當然菜品也是相當出彩,各地慕名而來的人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所以如果不提前和酒樓預(yù)約,怕是要白跑一趟。
每當尉遲望舒心情郁結(jié)時,都會來酒樓喝個痛快,他倒是不用擔憂沒有位置,因為一場機緣巧合,他自小和酒樓東家唯一的女兒相識,兩人被稱作青梅竹馬毫不過分。
所以不論尉遲望舒什么時候來,二樓靠窗的位置,都是留給他的。
尉遲望舒緩步優(yōu)雅的進入酒樓。
店里的管事迎面行禮:“大人,您來了。二樓的位置還給您留著,還是老樣子嗎?”
“嗯,老樣子。”尉遲望舒點頭。
“那您先上樓,稍后小人備好酒菜,著人給您送上去。今日小姐也在店內(nèi)。”
“嗯,如果你家小姐沒有其他事情,勞煩王管事幫我知會一聲了。”尉遲望舒淺淺一笑。
“大人折煞小人了,小人這就去準備。”王管事施禮離開。
尉遲望舒如往常一樣在二樓熟悉的位置坐下,這里能很好的觀察道路上的人流,商販叫賣聲都聽得一清二楚,看著百姓們平靜的生活狀態(tài),一時有些艷羨。
“你又來了!每次來都是一臉愁苦相,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酒樓欺負了望舒哥哥呢。”女聲字面意思是嫌棄的,而語氣中卻是關(guān)心的。
“知語,坐。”尉遲望舒?zhèn)冗^臉,看著面前面容嬌俏,眼神里藏不住靈氣的女子。
“每次來都是有事,就沒見望舒哥哥哪次是開心的,你再這樣下去,小心成了古人里那些郁郁而終的大詩人。”朱知語憋著嘴抱怨道。
但尉遲望舒知道,她是在開導(dǎo)自己。
“我也想次次見你時都是舒暢的,但是在心情郁結(jié)時,不來這里喝個痛快,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可以讓我心情好轉(zhuǎn)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罷。”尉遲望舒苦笑道。
“也是,現(xiàn)在京城里的消息已經(jīng)傳開了,也難怪你心情郁結(jié)。”朱知語停下環(huán)顧周圍,低聲道:“還好你為人低調(diào),又不愛湊熱鬧,又整日不是在東宮,就是在府邸,知道你面貌的人在少數(shù),不然現(xiàn)在肯定被當做猴子看了。”
“是啊,我該慶幸。”尉遲望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豪邁的飲酒動作與他儒雅的外貌形成鮮明對比。
“可是,望舒哥哥,真的要嫁嗎?”朱知語微微顰眉。
“皇命難為。”尉遲望舒表情又恢復(fù)平靜:“好酒。”
“望舒哥哥!”朱知語語氣略顯焦急。
“好啦,知語,我也不虧,說到底對方是將軍,我以后可是將軍夫人了。”尉遲望舒自嘲道:“母親的事,讓我原本就對家沒什么想法,我原本就沒有心悅之人,也不打算娶妻。這樣也好,至少不用耽誤一位女子的一生。”
說著,尉遲望舒伸手輕撫朱知語的發(fā)頂,安撫對方的情緒。
然而這一切,全都被樓下一男子看去。
原本男子在看到眉眼如畫的尉遲望舒之時,眼神里充滿了欣喜,然而隨即就看到尉遲望舒輕撫朱知語發(fā)頂,眼神霎時變得陰沉起來。
同行的人發(fā)現(xiàn)了男子周身的氣場變化,好奇的側(cè)臉看向他:“將軍,怎么了?”
然而男子卻沒有回答,反而一躍而起,落在了‘萬里香’二樓的窗沿上。
尉遲望舒被窗前突然出現(xiàn)的人吸引了注意力,滿臉疑惑的看著眼前面目陰沉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