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尉遲望舒帶著太子完成了今天的學業,離開皇宮,坐上馬車,在落下簾子之前,對車夫說:“去將軍府。”
“是,大人。”車夫側頭回應,就駕駛馬車向將軍府的方向出發。
馬車上,尉遲望舒心里隱隱有些擔憂,時將軍真如傳言那般嗎?即使男女不忌,又怎么會對毫無趣味的自己感興趣呢?
同時他也在思考,自己一人前往將軍府是不是不太合適,但通過昨天簡單出的相處,時武卻不似傳言那般不堪。
但一切都無所謂,說到底,自己也只有認命的份兒。
尉遲望舒這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馬車就已經停在了將軍府前。
車夫停下馬車,看到了站在將軍府門前高大帥氣的男子,正想馬車走來,心想應該是將軍派來迎接大人的,遂出聲提醒:“大人,將軍府到了,有人前來迎接您了。”
然而等了會兒,車里的尉遲望舒卻沒有任何反應,正準備再次出聲提醒,結果男子已經來到馬車前,還未待車夫出聲。
男子已經動作極快的輕巧一躍,掀開馬車簾子,鉆進了馬車。
車夫老李正想出聲呵斥該男子放肆,就聽到了車內的尉遲望舒疑惑卻恭敬的聲音響起,而簾子也應聲落了下來。
尉遲望舒看到進入的思緒才被拉回現實。他抬頭就看到眼前熟悉的面龐:“時……時將軍,你怎么上來了?”
車夫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男子是戰功赫赫的將軍,慶幸自己剛才并沒有出聲呵斥……
尉遲望舒看到時武扯起嘴角:“本將軍算計著時間,在門口迎著太傅,結果馬車停在門口許久,都未見你下來,本將軍以為太傅是要給給我個下馬威,等著我來請下馬車,好在成親后拿捏住我呢”
尉遲望舒紅著臉否認:“不是!我……我只是在想事情,一時沉浸思緒,沒有發現已經到了將軍府!”
然后就看到時武食指摩挲著下巴,面帶可惜:“哦~沒發現啊?可惜……”
“可惜什么?”尉遲望舒疑惑的看著時武。
“可惜本將軍原本打算順著你,抱你下馬車的。”時武痞笑道。
尉遲望舒只認為時武在開玩笑,紅著保持著一定的疏離感說:“時將軍莫要說笑了。”
時武知道繼續逗弄下去,對方大概就會真的生氣了。
“不戲弄你了,太傅大人,下車吧?”時武收起痞氣,滿臉真誠的的看向尉遲望舒。
“嗯。”然后尉遲望舒就獨自一人,彎腰率先走出車廂,跳下馬車,時武緊隨其后也動作輕巧的跳了下來。
尉遲望舒并沒有理會時武,反而扭身對車夫囑咐。
“老李,你不用在此等著了,我和將軍有事情要商量,不必一直等在這里,且去休息會兒,或者去附近逛逛,一個時辰之后再來接我即可。”尉遲望舒語氣溫和的說。
“是,大人。”老李正準備揮動韁繩,一旁的時武打斷了他的動作。
“太傅何苦這么麻煩,我將軍府也不缺馬車,讓你的車夫回去就好了,相關事宜較多,一時半會兒也是說不完的,屆時本將軍親自送你回府。”時武提議道。
尉遲望舒聽他這么說,也是認同的,自己也摸不準都有什么事,老李白天已經替自己奔波了好幾次,無事時又在宮門外等著自己,也著實是熬人的。
“那老李,你就回去休息吧。到時候時將軍會送我回府,不用為我擔心。”
“小的知道了大人,小的告辭。”
老李走后,尉遲望舒跟在時武身后,進了將軍府的大門。
“太傅大人應該還沒用過晚膳吧?”時武看著身側的尉遲望舒。
“未曾用過。” 尉遲望舒如實說道。
“那正好,正好是府里用膳的時間,太傅大人一起吧。”
尉遲望舒見時武也是一臉坦然的對話,只以為是巧合,而且現在也確實正式用完膳的時間,也就沒有推脫。
“那就多謝將軍了。”
時武只是但笑不語,領著尉遲望舒直接來到了膳廳。
因為時武立了戰功成為將軍之后,皇上就單獨賞賜了府邸,而時家長輩親戚都在時府,所以用膳時,只有尉遲望舒和時武,但尉遲望舒并不知。
所以兩人只是在不是很大的餐桌上吃飯,即使尉遲望舒坐在了時武的對面,兩人的距離還是很近的。
仆人提前準備好了茶水點心,示意膳食很快就準備好,就下去忙活了。
尉遲望舒端起茶杯的同時,問出心中的疑問:“將軍,平常都是一個人用膳嗎?”
時武條件反射的準備說自己大部分時間在時府用膳,但忽然想到什么,話鋒一轉:“對,都是一人,所以日常很是冷清。”
尉遲望舒感同身受:“嗯,確實冷清。”
“太傅大人理解?”時武佯裝吃驚。
“理解,我大多也都是一人。”尉遲望舒還是一如既往的淺笑回答,但眼神中卻是有些悲傷。
“哦?既然太傅也是一人,不如以后晚膳就來將軍府用 ,正好兩人作伴,也不會顯得冷清。”時武順理成章的提議。
尉遲望舒有些意外,他雖然沒有打聽過,但那天知語告訴了很多關于對方的傳言,其中也包括其在府中養了很多青樓里的小倌和姑娘,隨即認為,如果真如傳言所說,他又怎么會沒人相陪呢?
尉遲望舒由此得出結論,傳言不可信……
結論是結論,但每日在將軍府用膳……
時武看出尉遲望舒的猶豫,繼續補充道:“而且下月我們就要成親,早晚要生活在一個府邸,一起用膳,就當是熟悉彼此吧,再者說,這里離皇宮又近,甚是方便。”
尉遲望舒覺得早些熟悉也好,反正圣旨已下,要改變不了,思索一瞬,覺得自己并不討厭對方,一起用膳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一個人確實冷清了些。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日后要叨擾將軍了。”
“何來叨擾?明明是太傅幫了本將軍大忙。”
沒多久,膳食就被整齊的擺上桌,一道道菜擺上來,尉遲望舒發現都是自己喜歡的吃食。
尉遲望舒娘親是南方人,所以很擅長做辣,小時候娘親會經常做些自己家鄉的菜,所以他雖然在北方長大,確實很偏愛辣和甜的。
而桌上隨著擺上魚香肉絲,干煸牛肉絲,剁椒魚頭……,他開始疑惑,時將軍這個土生土長的北方人,怎么么也如此喜辣?
菜上齊后,時武拿起筷子,夾起牛肉就遞到尉遲望舒的碗里:“太傅快嘗嘗這牛肉,府里的大廚最拿手的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多謝將軍。”說著夾起牛肉,遞進嘴中,隨即眼神一亮。
牛肉的軟嫩,辣子的香氣融合到牛肉中,讓原本牛肉特有的腥味被壓下去,只留下鮮美。
“很美味!很正宗的南方口味,在北方的各大酒樓都很難吃到這么正宗的味道。”尉遲望舒由衷夸獎道:“很合在下的口味。”
“嗯,這位大廚確實是南方人,太傅喜歡就好,快嘗嘗其他的菜。”時武看到對方眼神里的喜悅,連帶自己心情都高興了幾分。
“難怪味道這么正宗。”
尉遲望舒人生兩大愛好:酒和吃。所以現在完全沉浸在難得的美食當中,完全忘了今天來將軍府的目的。
坐在對面的時武十分勤快的給他夾菜,仿佛服侍在一旁的仆人,反而自己沒有吃幾口菜,但尉遲望舒美食在前,并沒有發現時武沒有怎么吃。
時武看對方吃的開心:“我們下月就要成親了,總是太傅將軍的稱呼對方,實在生分,太傅可介意本將軍直呼太傅的名字?”
“將軍隨意即可。”
“可是直呼尉遲望舒,又實在是過于冗長。”
其實也就四個字。
“望舒……可好?”時武看著對方。
尉遲望舒這才稍微從美食中清醒過來些,怔愣兩秒,卻也覺得直接喊全名有些怪異:“好。”耳垂卻悄悄爬上些許粉紅。
時武看對方同意,欣喜到:“那望舒也別總是將軍將軍的叫,也叫我的名字即可。”
尉遲望舒卻是表情略糾結:“不可,直呼將軍大名,不和禮節。”
隨即時武也若有所思的樣子:“確實不太合適,叫全名也生分,那……望舒喚我的字吧。”
“將軍竟是有字的,倒是未曾聽過。”尉遲望舒有些吃驚。
男子在20歲行冠禮時會取字號,但一般時家時代武將,武將很少有取字的。
“道仁。”時武注視著尉遲望舒,“我的字是道仁。”
“道仁。”尉遲望舒重復到。
“嗯,我在,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