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集角度就是裝甲
    這樣在試驗場里極盡粗野的全速開了一個小時后，裝甲車載著一車折服不已的乘客回到了試驗場火車站。
    接下來是大家更為關(guān)心的事項――武器和防護測試。
    這輛基本型的疾風-36開到了距離觀測堡二百多米外的空地上。然后一隊士兵從站臺旁的一座房子里跑步出來，列隊站好。這些“士兵”也是帶著武器、穿著制服，不過卻不是軍服，而是一種介于軍服和工作服之間的深色制服，帶著船型帽，帽徽和臂章上都繡著泰平記公司的徽章。這是泰平記公司自己的衛(wèi)隊。
    因為大明的軍火公司大都是私營的，屬于私有財產(chǎn)，所以政府并不能派軍警進駐。但又因為是軍火公司，屬于高危要害部門，又不能沒有警備力量。所以這些軍火公司全部都有自己的公司衛(wèi)隊，而且人員素質(zhì)訓練一點也不次于陸軍。不同的是他們只裝備有輕武器。
    這隊警衛(wèi)人數(shù)有一個班的樣子，他們分別拿著清軍的常用輕武器：仿毛瑟步槍、仿日式三八步槍、轉(zhuǎn)盤輕機槍、捷克輕機槍。最后面三個人推出了一門馬克沁水冷重機槍。
    一行人都進了那座混凝土觀測堡內(nèi)。觀測堡內(nèi)有一條長長的觀測窗，視野很寬闊，也能夠容得多人同時觀測。觀測窗前放置了一排炮兵觀測鏡。向小強和隨從專家們每人都把眼睛貼在一門炮鏡前。外面遠處的那輛裝甲車在炮鏡中放得很大，而且相當清晰，連裝甲板上的每一條焊接縫都看得很清楚。
    第一道試驗：抵御步槍子彈。
    首先是測試正面裝甲。半個班的六名衛(wèi)兵，三人拿仿毛瑟，三人拿三八式，在距離裝甲車正面50米左右的距離站成一排，隨著一聲“舉槍”的口令，六人齊刷刷地舉起了步槍，瞄準裝甲車，好像行刑隊處決人一樣。
    接著又是一聲口令：
    “射擊！”
    一陣急促的排槍，六朵白煙飄起。向小強和眾人在炮鏡中看得真切，裝甲車的前裝甲蹦出了一陣火花，一秒鐘后，槍聲和“叮叮當當”的鋼板撞擊聲傳進觀測堡。
    口令再次響起：
    “推彈！”
    六名衛(wèi)兵拉動槍栓，又推上來一發(fā)子彈。
    “舉槍！”
    “射擊！”
    又是一陣排槍，遠處的半履帶車前裝甲上又是一陣火花……
    這樣齊射了五輪、把步槍里的子彈都打光了之后，六名衛(wèi)兵退下。
    第二道試驗：抵御輕機槍子彈。
    又是一聲口令，兩個輕機槍小組上前，臥倒、支好兩腳架，做好射擊準備。一組用的是捷格加廖夫轉(zhuǎn)盤機槍，一組用的是捷克式zb輕機槍。
    隨著射擊口令，兩挺輕機槍同時開始噴著火舌，“咚咚咚……”、“噠噠噠……”地吼叫起來，白煙不斷飄著。此時根本都不用從炮鏡看了，直接用肉眼都能清楚地看到，兩百多米外的裝甲車正面鋼板上，跳躍著密集的火花。
    右邊的捷克輕機槍先打完了20發(fā)彈匣，安靜了一半，只有左邊的轉(zhuǎn)盤機槍還在“噠噠噠”地發(fā)射著。過了幾秒鐘，轉(zhuǎn)盤機槍的47發(fā)彈盤也打完了，徹底安靜下來。
    兩個輕機槍小組起立，拆卸槍架、收起機槍，退下。緊接著，旁邊那門等待多時的馬克沁水冷重機槍被推上來了。
    第三道試驗：抵御重機槍子彈。
    正射手把著重機槍的后端握柄，副射手扶著彈鏈，全神貫注地瞄準著遠處已經(jīng)彈痕累累的裝甲車。隨著一聲口令，馬克沁機槍“噠噠噠噠”地噴著火舌，發(fā)出特有的沉悶聲音。50發(fā)短彈鏈打完，周圍歸于寂靜。
    重機槍小組推著略微冒白煙的重機槍退到一旁。
    第四道試驗：抵御92毫米反坦克槍。
    一個二人小組扛著一只很長的反坦克槍來到前面，臥倒，支好支架，裝上彈藥，等待口令。
    其實向小強知道，剛才的那幾組很炫的子彈試驗，好看是好看，但都沒什么懸念的。看著火花四濺、彈痕累累，但肯定打不穿。一輛裝甲車，完全抵御子彈射擊只是最基本的要求。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到，那還要來干什么。關(guān)鍵的就在下面，抵御反坦克槍。
    對于這種輕裝甲的戰(zhàn)車來說，抵御火炮肯定是不可能的，哪怕二三十毫米的小口徑火炮也是抵御不了的。那是坦克的事情。這種情況下，裝甲運兵車能不能抵御反坦克槍，就非常關(guān)鍵了。因為反坦克槍和火炮不一樣。再小口徑的火炮也是火炮，最矮也有半人高，高度顯眼、戰(zhàn)場移動不便，而且最少也要三四個人才能操作，比較容易發(fā)現(xiàn)和躲避。
    但是反坦克槍就不一樣了。它可以說就是一根管子，臥倒射擊的時候基本沒有暴露，不要太隱蔽。而且它和輕機槍一樣，都是一兩個人、必要時一個人就能操作，也很輕便，一個人扛了就走，轉(zhuǎn)移、部署都非常快捷。它雖然口徑有限、對坦克威脅相對不大，但是對裝甲運兵車這種薄皮大餡的東西，威脅就非常大了。
    ……
    這是一支德式的毛瑟反坦克槍，口徑92毫米。口徑和普通步槍一樣大，但它作為反坦克槍，槍管更長，裝藥更多，而且更重要的是，它的彈頭是有碳化鎢芯的著名“k型彈”。
    向小強特地轉(zhuǎn)頭看了一下張紹衡。
    張老爺子也是目不轉(zhuǎn)睛地貼著炮鏡，喉嚨滾動了一下。看來他們還沒來得及做這種測試，他也很是緊張。剛才做步槍和機槍試驗的時候，張老爺子還神情自若呢。
    不過難怪，這是裝甲車，不是坦克。就算是坦克，以這個時代的坦克裝甲水平，遇上反坦克槍都還是挺危險的事兒，別說裝甲車了。
    一聲口令，外面反坦克槍“當”的一聲槍響，遠處的半履帶車前裝甲板蹦出幾點火星。
    向小強心臟緊張的砰砰的，轉(zhuǎn)動著炮鏡焦距，在裝甲車的正面翻來覆去地找槍眼。但是找來找去，只發(fā)現(xiàn)車前頭發(fā)動機蓋裝甲板上，有一條比較深的劃痕，比周圍其他子彈造成的劃痕都顯得有力。
    他心中欣慰了。傾斜的裝甲板起到了作用。92毫米碳化鎢穿甲彈――跳彈了。
    外面又傳來高亢的“射擊”口令。隨即，槍聲再次響起，炮鏡中的裝甲車前板再次迸出一道火星。向小強立刻用炮鏡看去――
    哈哈，又跳彈鳥。
    再次射擊。這第三槍打在了裝甲車車頂?shù)臋C槍護盾上。這次沒多少火花，而且向小強馬上發(fā)現(xiàn)，護盾上多了一個槍眼。
    這次打穿了。要是戰(zhàn)斗中，后面的那個機槍手就已經(jīng)死了。
    “嗯，打穿了，”旁邊張紹衡開口了，眼睛還是貼著炮鏡，聲音盡量沉穩(wěn)地說道，“機槍護盾打穿了。”
    一個泰平記的專家馬上接過去，神情自若地說道：
    “喔，很正常。護盾只有8個毫米厚，而且斜角很小。嗯，很正常。”
    向小強沒有接茬，仍然貼著炮鏡觀測著。這對這些人來說，當然是常識。200米的距離、近乎垂直的角度，92毫米鎢芯彈反坦克槍要再打不穿8毫米鋼板，那……那向小強就要跟泰平記大量定制這種鋼板，加裝在明軍所有坦克和長江防線上的鋼堡上了。
    王鶴翔開口了，輕描淡寫地說道：
    “護盾可以往兩側(cè)加大斜角。不要現(xiàn)在這樣一塊平板。這樣近距離可能還擋不住反坦克槍，但遠距離會好一些。”
    張紹衡轉(zhuǎn)過臉來，呵呵笑道：
    “王大人說到點子上了。”
    ……
    接下來又打了7發(fā)碳化鎢子彈。其中5發(fā)打在車體裝甲上，全部跳彈，沒有一發(fā)打進去的。但是另外兩發(fā)打在了機槍護盾上，全部打穿。
    然后兩名士兵又扛著一只更粗大的反坦克槍上來了。這是大明自產(chǎn)的7毫米反坦克槍。向小強知道，大口徑反坦克槍，這也是未來幾年反坦克槍的主流。
    又打了10發(fā)，7發(fā)跳彈，3發(fā)打穿裝甲板。
    這個結(jié)果還是令人滿意的。在南京保衛(wèi)戰(zhàn)中，就有大明的疾風-33裝甲運兵車前裝甲無法抵御清軍7毫米反坦克槍的問題。看得出來，這次疾風-36針對這個問題作了改進。加厚了3毫米裝甲，加大了裝甲板傾斜角度。于是，防彈效果大大增強。
    而且向小強看得出來，加大傾斜角度的作用遠大于那3毫米加厚的作用。現(xiàn)在的疾風-36前裝甲是18毫米厚。18毫米裝甲，作為裝甲車來說已經(jīng)是不薄了，但對于大口徑反坦克槍來說，擊穿這個厚度還是容易的。但是現(xiàn)在加大了斜角，于是，本來可以輕松打進的鎢芯彈就被反復彈開。
    向小強想出了一句還算滿意的話，微笑著自言自語道：
    “角度就是裝甲。”
    “角度就是裝甲，”張紹衡馬上接了過去，也微笑著點點頭，“精辟。非常精辟。向大人，敢問這句名言的出處在哪里？我很喜歡。”
    向小強心中一陣愜意，淡淡地笑道：
    “呵呵，見笑了。這哪里是什么名言，純粹是本將一時興起，隨口總結(jié)出的。”
    “哦！”張紹衡眼中露出了些許欽佩的神色，撫掌笑道，“好，向大人不愧是名將，隨口便能總結(jié)出這么精辟的話。不錯，的確就是這么回事。角度就是裝甲，這是被我們剛剛證實了的。”
    他說著，轉(zhuǎn)頭跟身旁的一個泰平記專家說道：
    “你不是正在寫一本裝甲設(shè)計的專著么？我建議你把‘角度就是裝甲’這句話寫進去。你信不信，這句話將成為軍事技術(shù)史上的名言。”
    那個專家也是點頭稱是。
    向小強心里舒服的不得了，但表面上仍是很不在意地，淡淡地謙了兩句。他知道張老爺子這是在不動聲色地拍自己馬屁。但人家畢竟是大老板、有水平，這馬屁拍的讓人爽不說，還不那么露骨，這里起碼有一半人聽不出是馬屁。這就很成功了。
    比如秋湫，她就沒聽出這是馬屁，現(xiàn)在正在很崇拜地望著自己，臉上寫滿了幸福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