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br> 一聲巨響,石蘭的身軀宛若一顆炮彈般的墜入天空塔一層內,瞬間撞碎了三門弩石炮,之后趨勢不止的撞擊在中心的一根巨大承重石柱上,頓時整座天空塔都嗡嗡顫抖搖曳起來。</br> 白猿的這一劍,力道實在是太沉猛了,遠超過凡人的極限!</br> “快救大人!”</br> 一群火蓮鐵騎策馬從塔內沖出,有的擎著鋒刃泛著寒光的長矛,有的則握著弩箭,下一秒,長矛與弩箭一并飛出,直奔空中撲殺而至的白猿。</br> “一群螻蟻,安敢撼樹?”</br> 白猿轟然一拳打出,頓時上百名火蓮鐵騎悉數連人帶馬化為血雨蒸發。</br> “完了……”</br> 丁霽霖策動水麒麟,飛掠而至,翻身從水麒麟背上落下的瞬間,就看到石蘭倒在一片廢墟中不停劇烈咳嗽,口中吐血不止。</br> 她頭頂上的血條已然只剩下3%了,并且血條依舊在下沉,轉眼間就2%了,從鎖骨至胸前酥峰之間,一條慘然劍痕中肉眼可見細密劍氣不斷朝著石蘭的肉身深處涌入,要將她的肉身完全蝕穿。</br> “石蘭!”</br> 丁霽霖的心情格外沉重,急忙一個箭步上前,將石蘭擁在懷中,但他畢竟是個只知道提劍戰斗的劍士,不是懸壺仙醫,不懂得如何療傷。</br> 一時間丁霽霖手忙腳亂,伸手捂在石蘭胸前,想止住傷口的出血,但哪里止得住,那狂暴的劍氣依舊在肆虐著。</br> “丁霽霖,我……”</br> 石蘭抬頭看著這位剛剛結識不久的部將,一時間,石蘭的眼眶里滿是淚水盤旋,咳嗽著說道:“是我……是我大意了,是我……是我辜負了帝君的托付……”</br> “你別說話。”</br> 丁霽霖咬著牙,猛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堆超級金瘡藥,然后瘋狂的朝著石蘭的傷口上猛倒,只希望再這樣能留住石蘭的一條命,可誰曾想石蘭的血條依舊在不斷的往下掉,白猿劍氣的侵蝕實在是太致命了。</br> ……</br> “嗡——”</br> 外面,一道劍氣沖天而起,瞬間數百名火蓮鐵騎、外編騎卒的身軀被蒸發為一片血雨,白猿手中劍刃低垂,一步一步的踏入了天空塔,冷笑道:“道別好了沒有?若是好了,本座該割石蘭的頭顱回去向妖祖請功了。”</br> “……”</br> 丁霽霖一時間怒火攻心,老子剛剛加入天空塔才幾天啊,你這老猿就想毀了我來之不易的基業不成?</br> 他緩緩將石蘭放下,轉身走向了白猿。</br> “找死?”</br> 白猿樂了,嘴角揚起,笑道:“成全你!”</br> 他輕輕抬起劍刃,猛然一劍砍出。</br> “蓬!”</br> 這一劍,落在了一層金色護盾上,正是丁霽霖的無敵特技,下一刻,烈陽劍“噗嗤”一聲刺入了老猿的腹部,打出了可憐的900+點傷害值。</br> “喲?”</br> 白猿低頭,一臉輕蔑與譏諷:“這么強的劍修啊,不錯啊小子……”</br> 丁霽霖劍眉緊鎖,下一秒渾身磅礴劍氣升騰,直接發動了且聽龍吟!</br> “吼~~~”</br> 風中,高亢的龍吟聲激蕩不絕,下一秒,一縷磅礴龍形劍氣從烈陽劍的劍尖貫入了白猿的腹部,頓時就像是近距離的一記重拳般,“蓬”一聲就把白猿的身軀轟出了天空塔,緊接著一連串劍氣接連綻放!</br> “30192!”</br> “29993!”</br> “32171!”</br> “28119!”</br> ……</br> 白猿兀自立于原地,一道道傷害數字從頭頂上飛起,一劍且聽龍吟,真的把這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大妖給打疼了,以至于白猿臉上的殺機比之前還要濃郁,這次不僅僅是石蘭,就連這個小子也要一并收拾掉才行了!</br> 丁霽霖皺著眉,一動不動的立于原地,宛若一座不太厚實的墻壁一樣擋在石蘭的前方,他的對手太強了,只要白猿輕輕一推,丁霽霖這面墻壁就會倒塌。</br> 沒辦法,無敵特技都用了。</br> 對npc、boss有超額傷害的且聽龍吟也用了,如今的丁霽霖已經算是黔驢技窮,再也沒有什么能奈何得了白猿的手段了。</br> 至于破血狂攻、弱點擊破、命歸術等,在這種級別的boss面前那都是雕蟲小技了,不值一提。</br> “踏平天空塔!”</br> 城外,四位妖王的身影一一出現。</br> 鶴妖提著油紙傘,遮住了大半個天空,豬妖提著狼牙棒,手中提著半截火蓮鐵騎的尸體。</br> 另外兩位妖王也一樣的虎視眈眈,與白猿一起目光睥睨的看著眼前的這座天空塔,此時,是他們踏平天空塔的天賜良機。</br> “動手!”</br> 白猿緩緩揚起長劍,劍刃之上一縷縷濃烈磅礴的妖氣涌動,作勢要一劍將天空塔腰斬,而其余的四位妖王也揚起兵刃,準備一起磨滅這座屹立多年不倒的人族要塞。</br> 卻就在這時,忽地南方的天空微微一亮。</br> “咝咝——”</br> 一抹火紅色霞輝浮現在天際,就像是流星的一閃即逝般,轉眼間就消失無痕了,就像是從未出現一般。</br> 丁霽霖皺了皺眉,這抹光輝像是一種天象顯化,雖然短暫,但卻格外的與眾不同。</br> “這是……”</br> 鶴妖提著油紙傘,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天象出現的方向,忽地雙瞳猛烈收縮,低喝道:“速速遁去,以免自誤!”</br> 說著,鶴妖第一時間化為一道清風向北而去。</br> “走!”</br> 白猿咬著牙,一雙眼睛里透著不甘心,遠遠的看了天空塔內的石蘭和丁霽霖一眼后,提劍忿忿而去,化為一道劍光消失在了西北方向。</br> 其余的三名妖王也卷動著漫天妖氣遁去,而天空塔外則剩下一群妖族先遣軍,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br> “怎么了?”</br> 一名蛤蟆精皺眉道:“諸位妖王大人猶如驚弓之鳥一般,這是……誰來了?”</br> “快走!”</br> 一名蜈蚣精扭動身軀,“唰”的一下就沖出了二十余里,風中傳來他的聲音:“風緊扯呼,再不走就來不及了!”</br> 一時間,眾多妖卒像是見了鬼一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卻一窩蜂的逃之夭夭而去。</br> ……</br> “……”</br> 丁霽霖看得一頭霧水,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br> “石蘭大人!”</br> 風中,一縷破殘身影掠下,是沉霜,她的一條手臂低垂,差點就被砍斷了,渾身是血,但絲毫不顧的走上前,右手五指一張,柔和真氣籠罩石蘭全身,幫著石蘭一起排斥白猿劍氣對肉身的入侵。</br> 此時,石蘭的血條恰巧被鎖住了,還剩下1滴血,不再下降,應該是死不掉了,但始終處于瀕死的狀態。</br> 丁霽霖雙眉緊鎖,不知道這是自己那堆金瘡藥的功勞,還是沉霜的功勞,不過無所謂了,只要石蘭不死就行了。</br> 凌晨,四點鐘。</br> ss級妖族先遣軍的任務依舊尚未完成,丁霽霖沒有辦法,也不敢擅自下線,于是就在天空塔七層陪在石蘭身邊。</br> 青雷點燃了壁爐,七層冰冷的房間里終于有了一些溫暖,石蘭躺在床榻之上昏厥了過去,臉色慘白,胸前傷口處,白猿劈出的細密劍氣依舊在滋滋作響,持續不斷發動對石蘭肉身的侵蝕。</br> 丁霽霖站在窗前,眉頭緊鎖。</br> 沉霜則用濕毛巾為石蘭清洗傷口。</br> 此時,沉霜、青雷都不覺得丁霽霖在這里有什么不妥,他雖然只是區區的一個西風營統制,但在這一戰中居功至偉,甚至救了石蘭的一條命,他自然有資格在這里照顧石蘭。</br> 不知不覺間,沉霜、青雷都下意識的將丁霽霖當成了石蘭麾下嫡系將領的第三人了。</br> ……</br> 深夜,一位身穿精致軟甲的絕美女子來到天空塔,當她出示了一塊令牌之后,一群火蓮鐵騎紛紛下跪,旋即送這位女子來到七層。</br> “沉霜大人,青雷大人。”</br> 有侍衛恭敬道:“鎮守烈焰瑤池的林清瑜大人來了。”</br> “啊?”</br> 沉霜立刻起身:“快請林清瑜大人進來。”</br> “是!”</br> 丁霽霖也跟著一起起身迎接,鐵門打開之后,那位身穿火紅甲胄的絕美女將走了進來,腰懸佩劍,一身磅礴氣機,她的戰力絲毫不遜色于石蘭,正是與石蘭并列四大修羅護法之一的林清瑜。</br> 林清瑜常年坐鎮中州烈焰瑤池,麾下有五萬火蓮鐵騎,卻不曾想今天卻來到了天空塔。</br> “傷得這么重?”</br> 林清瑜一聲嘆息,伸出雙指手指抵在了石蘭的眉心,轉眼間一縷皎潔劍意注入,頓時讓石蘭的靈臺清明了起來。</br> “啊?”</br> 石蘭緩緩睜開眼睛,仿佛從噩夢中醒來一般,下一刻,她的目光落在了林清瑜身上。</br> “林清瑜……”</br> 她皺著眉:“我似乎……看到帝君大人的顯化了……”</br> “唉……”</br> 林清瑜嘆息道:“帝君大人已經多年沒有出現過了,哪里還會有什么顯化,那只是我的一種遮人耳目的手段罷了,若不是如此,妖族的那五位妖王又怎會逃之夭夭。”</br> 她再次檢視了一下石蘭的傷口,道:“那白猿的劍氣在十萬山海的妖族領地算是獨步天下的唯一一位,劍毒極其厲害,需要用白猿的氣血來反哺解毒,我這就去一趟十萬山海,你無須擔心,在這里等我就是了。”</br> “你……”</br> 石蘭皺著眉:“你別去……我早就是已死之人,再死一次罷了,你林清瑜怎能去送死?”</br> 林清瑜轉身看著她,柔聲道:“你我多年的老友,為你死一次又有何妨?我去了,等我好消息。”</br> 下一刻,林清瑜縱身一躍,化為一道微不可見的劍光筆直朝著西北方向飛去。</br> ……</br> 丁霽霖懷抱著烈陽劍,皺了皺眉,這林清瑜也太莽了,萬一真死在妖族那邊怎么辦?但他也沒有辦法,于是繼續抱著劍等待ss級任務的獎勵,這獎勵不給,我丁霽霖是絕不下線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