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霽霖躡手躡腳,穿著一身秋衣,抱著羽絨服來到了床邊。</br> 林希希忍不住噗嗤一笑,掀開被子的一角。</br> 此情此景,丁霽霖看得心跳都快要停了,羽絨服一扔,一個魚躍沖門就躺進了被子里了,下一刻,丁霽霖和林希希兩個人都平躺著,看著天花板,心跳“怦怦怦”的加速起來。</br> 好家伙,這陣仗,兩人都緊張得要死。</br> 外面,冬天的寒風嗚嗚不絕。</br> 但是,林希希皺了皺眉,在風聲中聽到了隔壁陳嘉與沈冰月的對話——</br> 沈冰月:“陳小嘉,我賭五塊錢,他倆現在說不定已經一個被窩了。”</br> 陳嘉:“不……不會吧?哥哥說睡行軍床的呀……”</br> 沈冰月:“誰知道呢,說不定趁著酒興,一鼓作氣就把希希拿下了,我們希希是個傻丫頭,對喜歡的人是不設防的。”</br> 陳嘉:“那也沒有關系啊,哥哥和希希姐本來就是男女朋友關系,這種事情遲早的……”</br> 沈冰月:“也是,說不定早就睡在一起了,就比如在基地里,半夜三更的跟希希聊微信讓開門,然后溜進希希房間,第二天一大早再溜回來……”</br> 陳嘉:“啊?這樣嗎……”</br> ……</br> “……”</br> 林希希聽得頭皮發麻,那兩個家伙的聲音就像是在耳邊一樣。</br> 她轉過身,一雙美眸看向丁霽霖,壓低聲音道:“你家這房間……什么隔音啊?”</br> 丁霽霖也壓低聲音:“農村建房,當時又沒有什么規格標準的……連風都擋不住,你還指望有什么隔熱層、隔音層嗎?”</br> “……”</br> 林希希努努嘴:“我們這邊一丟丟的聲音他們就聽見了。”</br> “沒事,我們小聲點。”</br> 丁霽霖咳了咳,大聲道:“陳小嘉,早點睡,別聊了,明天一大早就得起床回基地了,明天上午九點鐘的殺妖令發布,咱們得早點起床的。”</br> “好嘞,哥哥……”陳嘉慌忙回應。</br> 沈冰月也不再說話,擁著被子假裝睡覺去了,實則在賊眉鼠眼的側耳傾聽。</br> ……</br> “……”</br> 林希希心跳加速,抿了抿紅唇,秀眉輕蹙,看著漆黑的天花板,默默無語。</br> 其實,心里有點期待,但女孩子總不能太主動吧?</br> 這樣,會讓丁霽霖懷疑自己經驗老道的,可事實上丁霽霖就是自己的第一個男朋友,也是唯一的一個男朋友。</br> 丁霽霖也看著天花板,這個房間、這張床,他睡了20+年了,但從來沒有哪一刻像今天這樣局促,最喜歡的學姐就躺在身邊,可偏偏隔音“甚妙”,什么都不能做,否則豈不是給陳嘉、沈冰月做現場直播了,白白浪費了這天賜良機了。</br> 一旁,林希希輾轉反側,睡不著。</br> 丁霽霖心里也一樣。</br> 最終,酒壯慫人膽,他悄悄轉身,正對著林希希。</br> 窗外微弱的路燈光芒下,林希希也轉過身來,一雙美眸筆直的看著她,俏臉通紅。</br> 丁霽霖皺了皺眉,以超低的聲音說道:“抱一抱的話,她們應該聽不到吧?”</br> “你說呢?”</br> 林希希無語笑道。</br> “……”</br> 丁霽霖便不再說話,伸出右臂墊在林希希的脖頸下,輕輕的將林希希整個人都擁在了懷里。</br> “嗯……”</br> 林希希一聲輕輕嚶嚀,僅僅只穿了睡衣的胴體便躺進了丁霽霖的懷里。</br> 丁霽霖大氣不敢出一聲,這感覺真好,懷中一片溫香軟玉的感覺,學姐的身材極為傲人,一雙飽滿且挺拔的峰巒壓在胸前,觸感極妙。</br> 黑暗中,丁霽霖主動親了過去。</br> 林希希略有些笨拙的回應著,兩人交纏在一起,偷偷的享受著這一刻的溫柔,但卻又不敢太大聲,親了一會,林希希梨渦淺笑,在他的唇上又親了一口,道:“快點睡吧,不然要睡不著了。”</br> “好。”</br> 丁霽霖擁著林希希,感受著彼此的呼吸,閉眼睡覺。</br> 凌晨兩點。</br> “……”</br> 丁霽霖看著窗外,有點無語,硬是睡不著啊。</br> 又過了好一會,終于迷迷糊糊的睡著了。</br> ……</br> 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里,自己又回到了學生年代,走進了宿舍樓,但卻找不到自己宿舍的門牌號,然后在走廊里看到一個對門的室友,他記得連忙大叫:“劉江,劉江……我找不到宿舍在哪兒了,你能帶我去嗎?”</br> 室友哈哈大笑:“跟著我,趕緊的。”</br> 夢境中,丁霽霖終于回到了那個魂牽夢繞的寢室,幾個室友都在,睡在下鋪的室友嘎嘎大笑道:“喲,大霖子回來了啊……媽的,你小子福氣真大,聽說林希希又喊你去雙排了啊?”</br> “是啊。”</br> 丁霽霖撓撓頭:“誰讓我是我們這一屆唯一艾歐尼亞最強王者呢。”</br> “就吹吧!”</br> 忽地有人摟著丁霽霖的肩膀,是死黨胖子,胖子嘿嘿笑道:“行了,今天周末,別天天就知道陪學姐了,也陪陪兄弟們,一會去網咖,冰封王座3V3帶兄弟們叉架去?”</br> “行!”</br> 丁霽霖爽快道:“我選獸族,你倆來個UD,NC連擊必須安排上,不然不好秒英雄。”</br> “好嘞,走著!”</br> 一行人風風火火出門,走在那條鋪滿楓葉的大道上,這條路,在丁霽霖的夢境里出現過無數次了,那是他最珍惜的歲月的點點滴滴啊!</br> 路上,一個漂亮身影出現,一襲小白裙,挎著一個小書包,是林希希。</br> “丁霽霖!”</br> 林希希主動打招呼。</br> 一時間,丁霽霖的幾個室友都露出打趣的表情,一個個哈哈大笑:“我們去同友網咖等你哈,給你開機,你小子聊完快點過來!”</br> “好!”</br> 丁霽霖爽快一笑,然后,他走向了林希希:“學姐……”</br> 可是,就在丁霽霖一步踏出的時候,畫面迅速變得模糊。</br> 林希希明明只站在他數米外,但身形不斷模糊,讓他根本無法接近。</br> “希希!”</br> 丁霽霖大喊一聲時,從夢境中醒了。</br> ……</br> 外面,傳來狗叫聲,村里的狗在冬天的時候格外精神,而且路旁的湖水中傳來了大鵝“嘎嘎嘎”的叫聲,此外,還有三輪車路過的聲音,以及村里大媽們的聊天,倒也吳儂軟語。</br> “怎么啦?”</br> 懷中,一個絕世大美人睜著一雙美眸看著他,笑道:“做夢了?”</br> “嗯……”</br> 丁霽霖看著懷中的林希希,頓時有種幸福得要死的感覺,最割舍不斷、最懷念的記憶中的人,居然還在身邊,并且依舊與自己深愛著彼此,這是何等的幸運啊!</br> 想到這里,丁霽霖笑笑,湊了過去跟林希希親在了一起,然后緊緊的抱著她。</br> 不知不覺間,丁霽霖的左手攀上了一團柔軟。</br> “……”</br> 林希希俏臉通紅,這家伙平時慫得要命,這躲在被窩里都敢這樣肆無忌憚了?于是,她好笑的看著丁霽霖。</br> 丁霽霖被看得羞愧的很,手掌滑了下來,扶著林希希的纖腰,道:“手感真好……”</br> 林希希沒好氣的笑著說:“今天怎么不慫了?”</br> 丁霽霖沉聲道:“今天在家里啊,主場,膽氣狀了!”</br> 林希希噗嗤一笑:“起床?還是……再抱一會?”</br> “起床吧……”</br> 丁霽霖依依不舍,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雖然還沒抱夠,但回基地再找機會吧,待會被水子聽到什么風吹草動,恐怕她就要開始造謠了。”</br> “好~~~”</br> 林希希笑著點頭,旋即,兩人飛快的穿衣服。</br> 褲子一提,只當昨夜無事發生。</br> ……</br> 清晨,老電工早早起床,煮了幾碗雞湯面,面上還有一些澆油的鱔絲,一看就知道滋味絕對不會差了。</br> 丁霽霖、林希希等人匆匆吃了飯,準備返回蘇州。</br> 外面,四名保鏢也從小鎮上的旅館回來了,齊刷刷的在遠處等候,十分有職業素養。</br> 與爸爸媽媽告別之后,眾人離去。</br> 媽媽反復叮囑林希希,不管多忙都要多回來看看,林希希也笑著答應了。</br> 丁霽霖給老電工留了一張卡,密碼是自己的生日,隨便取隨便用,里面有100W,丁霽霖會定期往里面存錢。</br> 之后,林希希開著帕拉梅拉駛入公會,踏上了返程的路。</br> 丁霽霖靠在窗戶上,沒睡好,差點就要睡著了。</br> “怎么了?”</br> 后排,沈冰月伸手托著他的臉,笑道:“昨晚沒睡好?”</br> 說著,她看向林希希,一臉責備道:“希希,我都跟你說了,要節制一點,丁霽霖這家伙一看就外強中干、必定腎虛的,你還這么折騰他,你看,這就是大戰三百回合的下場。”</br> 林希希霞飛雙頰:“別胡說八道!”</br> 丁霽霖道:“水子,趕緊找個男朋友吧,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治你的人了!”</br> 沈冰月輕笑道:“還真沒有!”</br> 陳嘉梨渦淺笑:“哥哥,早上的鱔絲雞湯面真好吃!”</br> “必須的。”</br> 丁霽霖道:“我爸我媽的廚藝都很好的,各有千秋,我爸燒湯一絕,我媽紅燒、炒菜是一絕,以后咱們多回來,口服肯定是有的。”</br> 林希希連連點頭,這一天,她過得最開心了。</br> ……</br> 清晨,八點半。</br> 丁霽霖等人返回基地,甚至趕上了基地的早會。</br> “快點。”</br> 沈冰月取來了大家的胸卡,一一掛上,道:“開會了,開會結束剛好上線開始做殺妖令的任務了!”</br> “嗯。”</br> 林希希笑著點頭:“先開會。”</br> 會議廳內。</br> 丁霽霖的身影出現的瞬間,屑屑便一個箭步沖了過來,扶著丁霽霖的雙肩,一臉激動的說:“老大……你……你終于回來了,兄弟差點以為你爽死在外面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