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br> 楚陽目瞪口呆,手持戰刀,動手的話打不過,不動手的話,他堂堂的陽國公,一句話不說的話好像也不太好。</br> “走人!”</br> 丁霽霖看向楚陽,緩緩一抱拳,道:“陽國公,我們殺皇帝也是迫不得己,還望你能顧全大局,不要斷了天空塔的糧草,更不要試圖去進攻天空塔,目前石蘭大人的這把劍依舊愿意為人族守北方門戶,你們要是不識好歹的話,那就什么都說不定了。”</br> 說著,他看向石蘭:“走,回天空塔。”</br> ……</br> 天空塔。</br> “唰!”</br> 丁霽霖第一時間用傳送石返回,此時的天空塔由一支大約20W人的中州鐵騎鎮守著,至于天空塔的軍隊,都已經被繳械,沉霜、青雷、香菱等主要人物更是被囚禁在大軍之中。</br> “媽的!”</br> 看著遠處的囚車,丁霽霖皺了皺眉,等石蘭和林清瑜吧,自己一個人估計打不過那20W鐵騎。</br> 不久后,兩道光輝從南而至。</br> 石蘭凌空幾道劍氣揮灑而出,直接將沉霜、青雷、香菱等人的囚車禁制給劈碎了。</br> “大人!”</br> 沉霜、青雷兩人沖出牢籠,激動不已:“大人您沒事吧?”</br> “嗯,沒事。”石蘭笑著點頭。</br> “師父!”</br> 香菱一個箭步上前,一張俏臉上滿是擔憂。</br> “沒事了。”</br> 石蘭微微一笑,溺愛的輕撫香菱的秀發,確實是讓小姑娘擔心了。</br> 隨后,石蘭、林清瑜一起出手,輕松制服了那20W中州鐵騎的將領,然后反手將這20W鐵騎給囚禁住了,用丁霽霖的話來說,之后挑選其中的青壯補充兵源,轉化為天空塔的外編騎卒好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兵力自然是多多益善的。</br> ……</br> 凌晨。</br> 云州,館驛。</br> 一座上等房間內,楚云澤的尸體被平平整整的擺放在床榻之上,一旁,楚陽、楚珩兩人焦急的走來走去,一顆價值連城的九轉回魂丹已經強行灌下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人皇的性命。</br> 他擁有圣域武夫的強悍肉身,按理說應該是有機會起死回生的。</br> 此時,楚云澤的臉龐已經變得略顯紅潤起來,不再是之前的死色。</br> “啊……”</br> 驟然間,他從床榻之上坐起身來,緊接著大口吐血。</br> “陛下!”</br> 楚陽喜極而泣:“陛下沒死,陛下沒死,那就好,那就好……”</br> “朕……”</br> 楚云澤摸了摸心口與腹部的傷口,依舊還在,傳來劇痛,他一臉疑惑:“朕為什么沒死?”</br> “臣為陛下服下了一顆九轉回魂丹。”</br> 楚陽跪地道:“陛下吉人天相,終究起死回生了……”</br> ……</br> 天空塔,凌晨。</br> 丁霽霖抱著騰龍劍,坐在窗臺邊,眉頭緊鎖,有一個事情他始終想不明白了,那就是之前他救石蘭的時候,用特技和且聽龍吟殺了不少NPC,導致自己的聲望值掉了5W+,但為什么殺人皇楚云澤,卻一點聲望值都不掉呢?</br> 這不合理,按理說,弒君這種罪大惡極的事情,把他的53W聲望值全部擼光了都不為過!</br> 所以,這一切只能用一個理由解釋。</br> 楚云澤沒死。</br> “怎么了?”</br> 一旁,石蘭起身,笑道:“為什么悶悶不樂的?”</br> “我懷疑人皇沒死。”</br> “確實沒死。”</br> 石蘭淡淡一笑:“就在剛才,我感應到了云州方向有一縷氣息復蘇了,是楚云澤,這樣也好,他沒死,一切就還有轉圜余地。”</br> “但我們畢竟背下了弒君的罪名。”</br> 丁霽霖皺了皺眉,道:“我想走一趟云州,再去見見人皇楚云澤,梳理一下我們天空塔與朝廷之間的關系,不然也不能一直這樣惡化下去,總要有人來收拾這個爛攤子。”</br> “嗯。”</br> 石蘭倍感欣慰,這件事其實整個天空塔也就丁霽霖最合適去做,沉霜少了一些魄力,青雷少了許多謀略,唯有丁霽霖能對這些事情游刃有余,當然,前提是他沒有上頭,否則一劍弒君這種事情都敢做,也就談不上什么分寸了。</br> “天空塔的條件,你可以任意開,我信任你。”石蘭幽幽道。</br> “好。”</br> 丁霽霖點頭:“我去去就回。”</br> 石蘭淺笑:“我暗中跟著你,以免生出變故,放心,他們發現不了我,你也發現不了我。”</br> ……</br> 凌晨,天色尚且昏暗,晨曦破曉之前最黑暗的一段時間。</br> 丁霽霖一人一騎再次來到館驛,剛剛走到館驛前方,就有一道身影出現了,是楚珩,他皺眉道:“丁霽霖,你還敢來,真就不怕滿門抄斬啊!”</br> “我想見陛下。”</br> 丁霽霖淡淡道:“我知道他沒死,所以,我代表石蘭大人過來跟他談談以后天空塔的事宜。”</br> “哼,稍等!”</br> 楚珩去而復返,道:“陛下不想見你,但楚陽老大人愿意跟你聊聊,跟我來吧。”</br> “謝了。”</br> 館驛,后花園,一座荷塘涼亭內。</br> 楚陽點著一根蠟燭,擺下一盤象棋,道:“殺一局?”</br> “行。”</br> 丁霽霖坐下,與楚陽在棋盤上廝殺起來,楚陽老謀深算,丁霽霖奇招迭出,殺得難分難解。</br> 終于,楚陽忍不住了,道:“陛下確實起死回生了,接下來,天空塔該何去何從?”</br> “打破桎梏。”</br> 丁霽霖道:“其實從始至終,我們天空塔的態度都相當明確,我們的劍刃一直是朝著北方的,從來沒有想過與南方的大楚王朝為敵,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你們派來的北域長史處處掣肘,讓天空塔無法全力對付北方妖魔。”</br> 他看向楚陽,道:“當然,這也可能是你們朝廷的意思,但這是你們的心病,陛下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應該對他效忠,不效忠的都應該死,但偏偏天空塔和石蘭是一個例外,恕我直言,他楚云澤配不上石蘭的效忠,我說得沒錯吧?”</br> 楚陽有些沉默。</br> 遠方,假山后,一道身影靜靜矗立,聆聽著丁霽霖與楚陽的對話。</br> “還是說說以后吧。”</br> 楚陽道:“天空塔有什么打算?”</br> “物資,兵源,這些都是問題。”丁霽霖道:“之前,天空塔的兵源和物資都來自于北方三州,但北方三州都是苦寒之地,本來物資就匱乏,所以我希望能有源源不斷的物資從南方魚米之鄉的四州運送過來,兵源也一樣。”</br> 楚陽皺眉道:“歷來,大楚王朝就有南方物資不北上的規矩,這個恐怕很難。”</br> “能有多難?”</br> 丁霽霖淡然道:“石蘭如今是準神境,是人族北方的柱石,有她在,妖族、深淵、不死族都幾乎沒有可能南下,一座天空塔、一個石蘭就能保天下平安,南方四州輸送物資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br> “南方的世家門閥的阻撓,這些是你無法想象的。”</br> 楚陽淡淡一笑:“不僅僅我沒有辦法,恐怕就連陛下都沒有辦法。”</br> “急病用猛藥,我看還是藥力不夠。”</br> 丁霽霖起身,道:“楚陽老大人要知道,石蘭是奉火神的諭令鎮守的北域,她完全可以仗劍云游不管世事的,如果連一個準神境都配不得朝廷重視的話,這個朝廷就真的出問題了,你與陛下好好斟酌,我走了,如果你們想要打要殺,那就等著滅國吧。”</br> 說著,掏出傳送石,走人!</br> ……</br> 天空塔。</br> 丁霽霖坐在石蘭的辦公桌前,品著沉霜剛剛煮好的紅茶,也品不出個所以然來,心情略微有點復雜,因為SSS級主線任務的獎勵居然還沒發,他已經很餓了,很想下線去吃飯。</br> “所以,還是不了了之了?”沉霜問。</br> “嗯。”</br> 丁霽霖道:“朝廷的門戶之見太重,而且,人皇和陽國公的氣性實在是太大,短時間內無法接受石蘭這個準神境的話語權,這也是正常的。”</br> 石蘭嘴角輕揚:“如果他們不愿意,我總不能真的仗劍走一趟炎帝城,去把朝堂上的昏君佞臣一鍋端了吧?”</br> “那倒也沒必要。”</br> 丁霽霖皺了皺眉:“慢慢來吧,船到橋頭自然直。”</br> “嗯。”</br> 石蘭點點頭,繼續修行,鞏固自己準神境的根基。</br> ……</br> 清晨。</br> 重傷的楚云澤終于帶著滿心的憤怒與不甘入睡。</br> 人皇不可辱,他昨天卻受到了生平奇恥大辱,可偏偏無法發作,因為對方是一位破天荒的準神境,放眼整個云澤大陸的人族,已經多年沒有出現新的準神境了,已有的幾個準神境都是老妖怪,要么是山中的隱士,要么某個宗門的老祖,早就都不問世事了。</br> 所以,石蘭這位準神境的誕生,注定會改變云澤大陸的格局。</br> 楚云澤經歷了失敗、被殺、復活,這短短的一夜之間,他經歷的實在太多太多,便昏沉沉的睡了過去。</br> 夢境中。</br> 一片熔漿海,楚云澤立于一塊礁石之上。</br> 抬頭處,是一條龐然巨物橫亙于熔漿海中,那是一條渾身火紅鱗片的五爪真龍,頭顱宛若山峰般碩大無朋,一雙烈焰涌動的眸子直勾勾的俯瞰著自己,讓他心驚肉跳。</br> 所謂人皇,所謂真龍天子,那都是假的。</br> 眼前的,卻是一頭貨真價實的真龍。</br> 龍頭之上,立著一人,渾身縈繞著熾烈火焰,臉龐籠罩在斗篷下一縷神圣光輝中,就這么直勾勾的俯瞰著他。</br> 火神,云澤大陸曾經的主宰,一位締結了一枚高等火焰神格的真神。</br> “楚云澤。”</br> 火神的聲音縹緲而難以捉摸:“你如此得意忘形,是否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可以將天下交給楚氏一脈,自然也能交給旁人。”</br> ……</br> “啊?”</br> 楚云澤猛然從夢中驚醒,來自于靈魂深處的顫栗讓他渾身發抖,甚至,他一夢白頭,已然是滿頭華發,猶如一位蒼然老者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