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酒下肚,雙方繼續扯皮。</br> 關于凌波城,楚陽、林疏桐想要更多的主權,但丁霽霖一口咬死,凌波城是自己的,最多只能給大楚王朝“使用權”,而為了得到這份使用權,大楚王朝必須對天空塔加強供應物資,保證天空塔的總兵力與戰斗力。</br> 此外,大楚王朝必須調撥出一批物資,定期供給凌波城水下一層的水族,至于絲雨需不需要這批物資另說,先要下來再說,省得以后對方后悔。</br> 一時間,雙方爭得面紅耳赤,楚陽氣得吹胡子瞪眼睛,覺得丁霽霖要得太多了,而丁霽霖則幾次拍桌子,差點就叫楚陽“老匹夫”了。</br> 石蘭一杯杯的喝著酒,只是微笑不語,全程都不太說話,這些事情就交給丁霽霖好了,他在行,相反,自己這個天空塔之主對這些扯皮的事情是真的有心無力的。</br> 直至下午,終于談妥,雙方在一紙文書上簽字畫押。</br> ……</br> 午后。</br> 吃完飯后,丁霽霖離開炎帝城,前往凌波城。</br> 去凌波城最快的方式是傳送至山海關出發,好在秋華如今是圣隕級坐騎,又有水行術加持速度,于是十幾分鐘就已然抵達凌波湖。</br> 當丁霽霖再次踏入凌波湖的時候,這里的地圖發生了小小的變動,凌波湖的總面積沒有變化,但湖水地形變得狹長了許多,凌波城距離湖岸最近的距離只有四五里,并不算太遠。</br> “啪嗒!”</br> 他縱身一躍,踏著水波前往凌波城,抵達凌波城的那一刻,踏入水中,頓時水下一層處,一個個矗立在廊橋上的水神甲士紛紛單臂橫在胸前行禮:“參見主人!”</br> “免禮。”</br> 丁霽霖輕輕抬手,示意水神甲士們不必拘禮。</br> “主人。”</br> 一縷波紋在前方浮現,化身為絲雨的模樣,她梨渦淺笑道:“看來,主人已經安排好凌波城的未來了,是么?”</br> “是的。”</br> 丁霽霖將炎帝城的決議簡單的說了一下。</br> 絲雨沉默,沒有做聲。</br> 丁霽霖道:“其實,我也不愿意把凌波城交給大楚王朝,但是沒有辦法,如今的云澤大陸是大楚王朝的天下,我們僅憑手里的這些力量根本無法重振水神一族,再加上北方三族的窺探,所以凌波城的未來必須依托于人族。”</br> “嗯!”</br> 絲雨重重點頭,道:“我聽他們說過,主人是人族的一代名將,而且帝君挑選了主人作為傳人就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絲雨一切都聽你的。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請主人定奪。”</br> “哦?”</br> 丁霽霖笑問:“什么事?”</br> “主人請隨我來。”</br> 絲雨扭動身軀,宛若一條美人魚般朝著遠方而去,丁霽霖一樣在水中行進,水神之心嗡嗡鳴響,以至于他在水中的游動速度絲毫不遜色絲雨,兩人猶如兩道水中流光一般沖向了凌波湖深處。</br> 不久后,絲雨停下身形。</br> 前方,一片嘈雜之聲,只見湖水深處,一縷縷湛藍色絲線相互交織,形成了一片天羅地網,就在天羅地網中,囚禁著一個個深海軍團的單位,齒鰩、魔化秋刀魚,以及一些化形的蝦兵蟹將等多不勝數。</br> “我去……”</br> 丁霽霖自然認識這些怪物,都是海洋領主帶過來的爪牙啊,他皺了皺眉,道:“絲雨,你怎么抓住他們的?”</br> “說來簡單。”</br> 絲雨微微一笑:“主人命我斬斷深海隧道之后,這些海中生靈就斷絕了回歸東海的去路了,他們雖然已經修煉出人形,但終究是海洋生物,無法在陸地上長期行走,更無法穿過漫長的千里歸途,所以只能留在凌波城中作亂。”</br> 她嘴角輕揚:“我自然不會容它們在凌波湖胡來,于是召喚湖水中的天羅地網將他們給囚禁住了,還請主人裁決,是將他們殺光了,還是另有他用?”</br> “啊?!”</br> 一群齒鰩、魔化秋刀魚等都愣神了,下一秒齊齊的跪在地上,哀嚎遍野道:“我們知道錯了,那小子……我們從今以后愿意奉你為主人,唯你馬首是瞻!只求你收容我們,從今以后我等與海洋領主一刀兩斷,忠心不二的效忠于你!”</br> “是不是真的啊?”</br> 丁霽霖瞇起眼睛,笑道:“絲雨,你自己看著辦。”</br> “還是全殺了吧。”</br> 絲雨梨渦淺笑道:“這些人之所以臣服于主人也只是形勢所迫,他們絕不會真心的愿意歸降主人,留他們也沒用,剛好全殺了,充當我們凌波湖水族的養分。”</br> “啊~~~”</br> 一群齒鰩、蟹將等發出殺豬般的叫聲,齊齊跪倒在地:“天地可鑒,我等對新主人的忠心日月可表啊……新主人,求您了……”</br> “哼!”</br> 丁霽霖淡淡一笑,看向絲雨,道:“絲雨,要不算了,我看他們也算是真心歸降,是真的想留在凌波湖修行的,要不……就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他們一條生路?”</br> “好!”</br> 絲雨爽快道:“主人既然親自為他們說情,我自然不會再痛下殺手了!”</br> 說著,她看向了一群深海單位,道:“看在主人為你們說情的份上,饒你們一命,從今以后留在凌波湖修行不可有二心,當凌波城面臨危機時,爾等必須拿起兵刃,為凌波城而戰,若是愿意,就放你們一馬,你們的意思呢?”</br> 頓時,一群深海單位齊齊跪下,連連磕頭。</br> 絲雨輕輕一拂袖,天羅地網散為湖水中的一縷縷漣漪,壓低聲音笑著對丁霽霖道:“主人,被我們如此驚嚇之后,這群深海生靈想必是會真心歸附于我們凌波湖的了。”</br> “嗯。”</br> 丁霽霖點頭:“做得不錯,接下來再接再厲吧,大楚王朝那邊不久后可能會派遣官員、工匠過來重新修繕凌波城,修筑橋梁,許多你去接洽的地方或許會有很多,你要耐著性子,不要覺得不耐煩吧。”</br> “理應如此。”</br> 絲雨抿了抿紅唇,道:“不過……主人,修筑橋梁就大可不必了,當初帝君建造凌波城的時候是有修筑能供巨型車輛通行的水上橋梁的,如今這些橋梁就蟄伏在湖底,但需要動用帝君的神力才能重新喚醒他們,主人可以試試。”</br> “哦?”</br> 下一秒,丁霽霖的地圖界面中,就出現了一條大約五里長的金色線路,連同凌波城與南方湖岸,但在水上看不出來,需要去觸發激活。</br> 于是,一掠而去,當接近忽地橋梁的時候,丁霽霖拔出星隕劍朝著前方一指!</br> 神劍憾海!</br> “蓬!”</br> 一縷神劍從天而降,重重落在水中,卷起無數波濤,頓時一縷縷水神林塵的神力沁入水中,觸發出了一道機關,湖底傳來了“嗡嗡”作響之聲,就像是有機關轉動一般,轉眼間就有一道百米長的橋梁從湖底升起,帶著青苔、水草浮出水面。</br> 一個神劍憾海,硬生生的將百米長的橋梁,想要將所有橋梁全部激活,則需要幾十個神劍憾海,沒辦法,慢慢來吧。</br> ……</br> 傍晚。</br> 丁霽霖孜孜不倦,終于將一整座橋梁從水底升起,如此一來,從岸邊平地上就能一馬平川的前往凌波城了,大楚王朝的物資車輛可以源源不絕的送往凌波城,此舉會節省大量的人力物力,否則的話,再重新修筑一座跨湖橋梁,又不知道要消耗多少光陰了。</br> 夜晚。</br> 大楚王朝的戰旗出現在了凌波湖南方,軍隊與車隊絡繹不絕,旌旗招展處,一個大大的“蘇”字十分的顯眼。</br> 丁霽霖與絲雨站在橋上,皺眉看著遠處,大楚王朝的人終于到了。</br> 而且,楚陽確實是一個老謀深算的老狐貍,他沒有派別人來接收凌波城,派來的人居然是之前的征北元帥蘇涼!</br> 蘇涼與丁霽霖是有交情的,甚至已經算是并肩戰斗過的袍澤,所以派別的官員過來接收凌波城,丁霽霖或許會生出抵觸,有些不爽,但如果派蘇涼來的話,那就沒問題了。</br> “丁霽霖!”</br> 蘇涼翻身下馬,帶著一群戰將走來,臉上洋溢著笑容,道:“沒有想到我們居然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面了。”</br> “是啊,蘇帥!”</br> “可別再叫蘇帥了,我肩膀上的擔子已經卸下,不再是元帥了。”</br> 蘇涼抱拳拱手,道:“承蒙陛下賞識,正式擢升蘇涼為北涼節度使,從今以后我就長期駐留在凌波城了,肩負重建涼州的重任……所以啊,許多事情還是要請你多多關照的。”</br> “不成問題。”</br> 丁霽霖道:“也就是說,從今以后,涼州就由你蘇帥說了算了?”</br> “差不多。”</br> “那就行。”</br> 丁霽霖讓開身形,讓絲雨與蘇涼見面,道:“這位是絲雨,執掌凌波城和凌波湖的半個神明,她率領一支水神舊部常駐在凌波城的水下一層,所以啊,以后有什么需要接洽的事情,就由絲雨來跟你對接了,蘇涼,既然你當了這個北涼節度使,就一定切記,要善待凌波湖中的水神一族!”</br> “是,這是自然!”</br> 蘇涼當即抱拳:“參見絲雨大人!”</br> 絲雨微微一笑,看向丁霽霖,問道:“主人,若是這位蘇涼大人做了什么錯事,我能殺他嗎?”</br> “啊?”</br> 丁霽霖訝然。</br> 蘇涼也訝然,這話問得直接而冒昧啊!</br> “咳咳……”</br> 丁霽霖道:“別人你能隨意殺,他不行,你要想殺蘇涼的話,得問過我,我同意了才能殺。”</br> “是,屬下遵命!”</br> ……</br> 凌波城的事情繁雜得很,丁霽霖一直轉悠到晚上十一點許,終于有些倦了。</br> “滴!”</br> 一條消息,來自于林希希:“下線吃東西睡覺了,明天一早就要起床,該前往上海去參加年度盛典了。”</br> “好嘞!”</br> 丁霽霖欣然點頭,年度盛典還是挺期待的,出人頭地的時刻終于來臨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