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br> 遠方,一道道佝僂著的身影匍匐在地,他們似人非人、似獸非獸,渾身氤氳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怪異氣息。</br> 甚至,就連他們來到玩家的陣地前方時,大家都無法讀取對方的屬性——</br> 【罪愆惡靈】(???)</br> 等級:???</br> 防御:???</br> 氣血:???</br> 技能:???</br> 傳記:祖林之外,數十萬里無名疆域中孕育的生靈,它們不知今生、沒有來世,被祖林中的神秘力量所控制,最終成為了祖林大軍中的一員</br> ……</br> “轟!”</br> 一枚炮彈在罪愆惡靈的人群中綻放開來,火焰沖擊波肆虐,火光照耀得人幾乎快要無法睜開眼睛。</br> 丁霽霖一眼看去的時候,忍不住心頭發寒,那群罪愆惡靈的血條居然只是滋滋的晃動了一下,并且血條掉落很少,這算什么?重炮都殺不掉?</br> 他整個人都有點迷糊了。</br> “小心那些罪愆惡靈!”</br> 丁霽霖劍刃一橫,沉聲道:“他們相當厲害,給我把他們當成boss看待,千萬不要輕敵!”</br> 說著,他直接劍刃一晃,一個“人屠”技能釋放在戰場上,頓時,以丁霽霖為中心,半徑2000碼內的國服玩家悉數獲得了一個50%攻擊力提升的buff,持續10分鐘!</br> 這多少有點離譜,許多外服玩家的目光都看了過來。</br> 這就是國器的效果嗎?恐怖如斯!</br> 然而,這一點都沒能影響戰場中的形勢,伴隨著嘶吼聲,無數罪愆惡靈猶如黑暗潮水一般的涌向了玩家陣地。</br> “唰!”</br> 當他們揚起利爪,揮出一道黑暗弧線時,頓時鋒線上玩家的血條就像是紙糊的一樣,轉眼間就倒下了一片!</br> “我靠……”</br> 罪愆惡靈的一擊之下,屑屑的血條直接掉了44%之多,再來一下殘血,嚇得他直接一個反向沖鋒撤回了人群深處。</br> “這他媽叫什么傷害?烈焰之軀都沒有防御效果了啊……”屑屑的自信心已然受挫。</br> “確實。”</br> 丁霽霖一邊揮劍亂砍,一邊確認了一下情況,沉聲在公會頻道里說道:“小心啊,這些罪愆惡靈根本不屬于我們這個世界,所以他們的攻擊是降維打擊,全部真實傷害,無視防御效果!”</br> 短短幾分鐘時間,仙霖鋒線上陣亡一大片人,除了一部分魔龍鐵騎之外,剩下的全部都抵擋不住,要不只能被迫撤退,要不就只能戰死在火線上。</br> 別的公會更加慘烈,四海同心、云夢鴻圖、洛神賦等在剛剛接觸罪愆惡靈不到三分鐘的時間里就已經全線潰敗了。</br> 沒得打,根本沒得打,就像是丁霽霖說的一樣,這支祖林大軍根本不屬于塵世,他們對塵世的攻擊完全就是降維打擊!</br> 但這場戰斗沒人有資格退出,只能打,不打的話人類的世界就會覆滅。</br> “云州鐵騎,隨我進攻!”</br> 遠方,陳曦劍刃揚起,率領云州鐵騎對罪愆惡靈發動了沖鋒。</br> 鐵騎打這種怪物,被動防御是死,沖出去也是死,與其等死,不如直接沖出去,能殺多少算多少。</br> 陳曦的性子剛烈,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回頭的路。</br> 摯友石蘭已死,她陳曦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又有什么意義,更何況人族天下都要覆滅,茍活就更加沒有意義了。</br> 一時間,無數云州鐵騎潮水一般的沖向了前方的罪愆惡靈大軍,利刃不斷揮動,劈斬在那些皮糙肉厚的惡靈身上,但打出的傷害很低,那些畜生就像是殺不死的一樣。m.</br> 不斷有云州鐵騎倒地,眾人的身影大片大片的被罪愆惡靈的黑暗氣息淹沒,就像是在打著一場不可能勝利的戰爭。</br> “放肆!”</br> 空中,一道身影降臨,是一位紅袍巫師。</br> 看著人群中那位身周圣域氣息急旋,不斷揮劍成片砍殺惡靈的女子,這位紅袍巫師的眼中滿是怒意:“找死!”</br> 他雙臂張開,渾身流淌著無比詭異的黑色氣流。</br> “轟——”</br> 遠方的大地炸裂開來,陳曦與一群云州鐵騎的身影盡數被黑色氣流湮滅。</br> “鏗!”</br> 空中,一柄斷劍急旋落地,插在了滿是血跡的戰場上,那是陳曦的佩劍。</br> 大地之上,黑暗氣息流淌,無數云州鐵騎,以及他們的統領,盡數躺在了地上。</br> 誰也不會想到,大戰剛剛開始十分鐘不到,陳曦就已經戰死了!</br> “天璇侯……”</br> 人群戰陣后方,御駕親征的楚楓忽地身軀一個趔趄,看著遠方的慘狀,眼中已然是淚水盤旋。</br> ……</br> 漠北,血戰依舊在持續。</br> 丁霽霖身周的玩家越來越少,大量國服玩家被殺,而這張決戰地圖只能進來一次,死了就無法再進入。</br> 以至于就連屑屑、南風、臨淵、小豬等高手,也只能采取一觸即離式的戰斗方式,根本不敢與罪愆惡靈多糾纏,否則必死。</br> 四海同心、云夢鴻圖、洛神賦、風起等公會也是損失慘重,僅僅交戰半小時不到,國服這邊的參戰人數銳減,許多中級公會直接被殺穿!</br> 所有人都知道這樣的戰斗只是飛蛾撲火,但所有人無計可施,只能這樣,否則祖林大軍橫掃六大碎界也只是時間問題。</br> “跟隨本侯,沖殺!”</br> 無數重盾兵、長矛兵、燕州鐵騎在在怪物群中屹立不倒,在蘇鋮的命令下,眾人死戰不退。</br> 但罪愆惡靈的攻勢實在是太猛烈了,潮水般的攻擊下,燕州兵團的戰陣不斷被蝕穿,最終蘇鋮也倒在了黑壓壓的攻勢之下。</br> 甚至,他的尸體被罪愆惡靈所啃噬,轉眼間就只剩下一具駭人白骨。</br> “搖光侯!!!”</br> 遠方,站在人皇戰車上的楚楓淚流滿面,一個個的目送王朝的名將戰死。</br> “陛下,老臣去也!”</br> 楚陽提起戰刀,眼圈通紅的說道:“炎神鐵騎,隨我沖鋒,我等再不去,咱們大楚王朝的軍隊就要被這群畜生殺光了!”</br> 說著,這位老將看著身后黑壓壓的炎神鐵騎,笑道:“爾等,害怕否?”</br> “鏗鏗鏗——”</br> 無數炎神鐵騎拔出劍刃,怒吼道:“我等不怕,愿隨上柱國赴死!”</br> “既然不怕,那就隨我赴死!”</br> 楚陽一聲大喝,統帥數十萬炎神鐵騎殺向惡靈大軍。</br> 兵刃劈斬惡靈身軀猶如斬鐵,但眾人沒有絲毫猶豫,悍不畏死的追隨著那位老將不斷向前突進,根本無所畏懼。</br> “該我們了。”</br> 仙霖陣地右側,林清瑜緩緩拔出劍刃,忽地微微一笑:“丁霽霖,天空塔的軍隊交給我?”</br> “好。”</br> 丁霽霖在心湖中說道:“去吧,盡量多殺一些……能帶多少人回來就多少,若是一個都帶不回來,終有一天我會為你們報仇。”</br> 林清瑜眼圈一紅:“珍重啊,丁霽霖……我和蘇櫻一死,你便是我們火神一脈最后剩下的人了……”</br> “好。”</br> 丁霽霖的身軀微微一顫,忽地沒來由的有點想哭。</br> 他也曾無數次與陳嘉自詡天下無敵,可眼前的這一切,你丁霽霖還能天下無敵嗎?連一群罪愆惡靈都收拾不了,你怎么天下無敵?</br> 不久后,炎神鐵騎、火蓮鐵騎的身影都消失在了茫茫沙場之中,只剩下無數沖天的黑氣,林清瑜、蘇櫻、沉霜、香菱、青雷等人盡數戰死!</br> “陛下……”</br> 長公主林疏桐緩緩拿起長劍,笑道:“該我上了。”</br> “姐……”</br> 楚楓淚流滿面:“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這樣?”</br> “因為我們是楚氏啊……”</br> 林疏桐苦笑一聲:“身為天下之主,大難來臨之前能不率先赴死嗎?若是我們茍且偷生,又如何對得起這天下的子民。”</br> 說著,林疏桐揚起劍刃:“炎帝城禁軍、御林軍、城防兵團,隨我一起殺敵!”</br> “殺!”</br> 煙塵滾滾,無數人族大軍殺入敵群。</br> “該我們了。”</br> 楚楓深吸一口氣,他緩緩走下馬車,翻身上馬,“鏗”一聲從腰間拔出人皇之劍,慘然一笑道:“大楚王朝!還剩下的人,隨朕一起沖殺!”</br> “殺!”</br> 無數鐵騎,最后還剩下的人馬,盡數隨人皇赴死!</br> “兄長啊……”</br> 楚楓轉身,看到遠方被無數罪愆惡靈圍在其中的丁霽霖,禁不住淚水橫流道:“楚楓沒有讓你失望吧……兄長,若是有來世,我不想做皇帝了,只想追隨兄長身邊一起闖蕩江湖,最好能當兄長的師弟,小師弟那種……”</br> 說著,楚楓率領大軍,赴死!</br> 短短兩小時不到,國服這邊的npc兵團,死絕!</br> 不僅僅國服如此、北美、歐服、日韓、中東、印服等服務器的情況也差不多,為了抵擋祖林大軍,人族的軍隊幾乎全部死絕!</br> ……</br> “他媽的……”</br> 丁霽霖有點渾渾噩噩,就感覺好像這個世界都變天了一樣,所有人都死了,這游戲還能怎么才能玩下去?</br> 遠方,姜巖護著林希希、陳嘉等人,玩家剩下的也不多了。</br> 像丁霽霖這種,頂著一大群罪愆惡靈硬殺的,只有他一個。</br> ……</br> “雷霆的輝光,永不磨滅!”</br> 遠方,雷神揮動戰刀,無數雷電被引動,驟然一刀,將一整片的罪愆惡靈盡數化為血水。</br>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道血色身影從天而降,是一名紅袍巫師的劍刃劈斬!</br> “鏗——”</br> 火星四濺中,雷神揚起戰刀格擋,頓時妖異火焰從天而降,將他身后的大地燒得一片血紅,那紅袍巫師的力量,猶在雷神之上。</br> “好一個雷神!”</br> 紅袍巫師嘴角輕揚,狠狠第二劍刺出。</br> 雷神轟然墜入大地之中,身軀宛若炮彈,彈射而出尚未落地站穩,就看到一縷血色光輝一掠而過,是第二名紅袍巫師揮動的血色鐮刀。</br> “咔嚓……”</br> 一聲輕響,傳說中的雷神的無頭尸體緩緩倒地,那顆頭顱滾出很遠,被一名紅袍巫師一腳踩碎,連同雷神之心給一起碾碎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