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探知身份
幽州被籠罩在冰雪里,路上見不到一個行人,百年不遇的暴雪正在襲擊大遼的每一寸土地。
南院大王府,當今大遼皇帝的連襟、南院大王耶律斜珍站在走廊上,雙手負在身后,剛毅的臉上是愁云密布,無聲地嘆息著,仰頭看了看天空,這樣的天氣要他怎么辦呢?
“大王,將軍他醒了。”房間的門打開,婢女躬身對他說道。
耶律斜珍暗暗舒了一口氣,一揮手要她退下,大步走進了房間。
“大王。”哥魯達一見他來了,掙扎著要下床行禮,畢竟他是當今皇后的妹夫。
“好了,躺著吧,你我之間還需要這么多的禮節(jié)嗎?”耶律斜珍朝他一擺手,問正在收拾東西的大夫,“李大人,您看哥魯將軍的病是怎么回事?”
正在收拾的是從北漢逃過來的皇家御醫(yī),因為醫(yī)術(shù)高明,耶律斜珍很是尊敬他,只要是在他的面前一定尊稱一聲李大人。
慢吞吞把東西收拾好了,李大夫朝耶律斜珍一躬身,恭敬地答道:“大王,將軍是在路上受了點風(fēng)寒,只要服幾貼藥就能恢復(fù)。”他的目光里有一絲疑問,謹慎地看向了哥魯達頸子上的那塊閃爍著溫潤光澤的石頭。
“那就好,那就好。”耶律斜珍放心了,臉上露出了笑意。
表面上他是南院大王,是皇后的妹夫,但是,真正幽云十六州的兵權(quán)都是握在鎮(zhèn)南將軍手里的,他的手里只有守衛(wèi)幽州的五萬人馬,也只有拿到鎮(zhèn)南將軍的手令他才能調(diào)動,這就是當今陛下的御人高明之處,他耶律斜珍可以在幽州呼風(fēng)喚雨,愛怎么治理就怎么治理,任憑他有多大的雄心,手里沒有兵權(quán)他能起什么風(fēng)浪。
逸兒說的對,哥魯達手里的虎符是比他的命還要重要的,那個虎符是調(diào)動幽云十六州的信物,在沒有鎮(zhèn)南將軍的手令下,虎符就是鎮(zhèn)南將軍的象征。
“好生休息。”耶律斜珍微微一笑,終于放心了,陛下是如何地看重他,他耶律斜珍的心里最清楚,大步走出了房間,他還有事情要去處理,既然陛下把幽云十六州的安危交給了哥魯達,那他就好好治理幽州這一方土地吧,在統(tǒng)軍方面他的確比哥魯達遜色,那就在政績方面超越他。
李大夫就南院大王走了,走過去關(guān)上門,顯得有點緊張,在哥魯達的床前站定,深施一禮,恭敬地說道:“將軍,不知道在下能不能斗膽問將軍一個問題?”
哥魯達一怔,以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連忙說道:“李大人有話直說,你我雖然不是深交,但是知道你的為人正直,有話直說無妨。”他的心里不禁有一絲緊張,壯實的身體這一次在風(fēng)雪里竟然受了風(fēng)寒,不會得了什么絕癥吧?他的心打了一個寒戰(zhàn),他不要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他的妻子還在云州等待著他的回歸。
“將軍,敢問您頸子上的石頭您是怎么得來的?”李大夫小心翼翼問了出來,畢竟眼前的將軍是大遼最具權(quán)威的人,他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他的生死,而他要問的話就是攸關(guān)了他的生死,他可以不問也不說,但是,他對他頸子上的石頭太熟悉了,他一定要問個清楚。
“你說這個?”哥魯達拿起了華萱石,手里感覺著溫暖,他的唇邊蕩開了一絲溫柔的笑意,“這是我妻子送給我的。”自從被她戴上后,這一塊溫潤的石頭一直戴在他的頸子上,他把那枚小小的指環(huán)還給了逸兒,重新戴在她纖細的手指上,而這塊石頭已經(jīng)被他當作了她的替身,有它陪在自己的身邊,就仿佛是她在他的身邊。
“將軍您知道這塊溫玉的來歷嗎?”李大夫試探著問。
哥魯達微微一愣,“你知道這是一塊溫玉?我看著怎么是一塊石頭?”溫玉?逸兒一個小小的宮女怎么會有這樣的東西?他的劍眉不禁擰了起來。
“妻子?”
“上京還沒有把消息傳過來吧,我的未婚妻天逸公主已經(jīng)去深山為大遼祈福,在她臨走前為我賜婚,我的妻子叫哥魯逸兒。”
“那么這塊溫玉是屬于將軍夫人所有?”李大夫還是問的小心翼翼。
“有話你就說,我不吞吞吐吐,是不是我的病很重?”哥魯達被他的慢吞吞弄著急了,坐直了身子嚴肅地問道。
“不,不,將軍您誤會了,將軍您的身體沒有大礙,就是因為受了風(fēng)寒,加上有一點的勞累過度,才會昏迷,只要將軍好生休息幾天馬上就會痊愈。”李大夫知道他誤會了,急忙說道:“我是因為好奇將軍您這塊溫玉,因為這一塊溫玉曾經(jīng)是后漢皇宮里的寶物。”
“你說什么?”哥魯達大驚。
“將軍,我曾經(jīng)在北漢的皇宮里見過這塊溫玉。”李大夫深施一禮,“將軍,請恕我大膽,要是將軍的妻子是這塊玉的主人,那么她就應(yīng)該和大宋的皇家有關(guān)系。”
“什么意思?”哥魯達被他說糊涂了,“如果這塊溫玉是北漢的皇家所有,那我的妻子應(yīng)該是和北漢有關(guān)系。”
“將軍,這塊溫玉在北漢的國寶,原來的名字叫做赤紅,吸收了天地的精華,能隨人的體溫而變化,有一個妃子懷有北漢皇帝的孩子,眼看就要生了,卻高燒一直不斷,御醫(yī)們都束手無策,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北漢的皇帝從自己的頸子里取下了赤紅給那個妃子驅(qū)除高熱,結(jié)果妃子平安地生下了一個皇子。赤紅的威力是我親眼所見的,后來,這一塊寶玉被當作禮物送給了大宋的開國皇帝趙匡胤,北漢的皇帝藉此想要大宋的兵馬不要踏進北漢的境內(nèi),但是,到了最后,北漢還是被大宋滅了。”
哥魯達的心顫抖著,沉聲問道:“你說的都是事實?”
“因為見過所以才對將軍擁有赤紅充滿了疑問,這塊寶玉應(yīng)該在大宋某個得寵的公主身上,據(jù)說當年趙匡胤得到赤紅很不稀罕,扔在了一旁,說是一塊破玉就想收買大宋的百萬雄師,可過了不久,他最寵愛的侄女,就是當今大宋皇帝趙光義的女兒得了重病,太醫(yī)束手無策,最后想到了赤紅,赤紅挽救了那個郡主一命,趙匡胤于是把赤紅賞賜給了那個得寵的郡主。”
“郡主?”哥魯達呆呆地問,身子靠在了床頭。
“當年趙匡胤在位,趙光義還是大宋的晉王,他的女兒還只是郡主,直到他繼位當上了大宋的皇帝,他的女兒就成了公主,據(jù)說,大宋的皇宮里,只有一位公主受到兩代大宋皇帝的寵愛,但是對于這一位公主,我也知之甚少。”
哥魯達的心咯噔一下,大宋公主、赤紅、逸兒,這之間有什么什么聯(lián)系呢?
“我的妻子也是無意得到這一塊溫玉的。”他故意輕笑,風(fēng)輕云淡地說道:“看來她的運氣不錯,無意之間得到了一塊世間罕見的寶玉。”
“原來如此,”李大夫放心了,在哥魯達的臉上看不出他的不悅,躬身告退。
等他關(guān)上門走了,哥魯達的拳頭才重重打在床板上,逸兒騙了他嗎?
“來人!”他沉聲喝道,他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隨他來的侍衛(wèi)就在門外伺候著,一聲應(yīng),開門都走了進來。
“阿雷你留下,其余人都休息去吧,我沒有事,只是受了風(fēng)寒。”
“屬下告退。”
門關(guān)上了,房間里只留下了阿雷。
“將軍,您有什么吩咐?”他和咄羅奇一樣,從十二歲進宮就跟隨在哥魯達身邊,現(xiàn)在除了回到哥魯達身邊的咄羅奇,他就是跟隨哥魯達時間最長的人了。
“阿雷,你立刻親自一趟汴梁,我要知道大宋皇帝最寵愛的女兒叫什么名字?她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他的心底隱隱覺得那個華萱公主就是他要找的人,“還要去查一下趙光義的女兒華萱公主。”
對于將軍老大的話阿雷感到驚奇,但是,他要做的是遵從,雙手環(huán)胸,“屬下明白,將軍還有什么有吩咐的?”
“我只給你十天的時間。”哥魯達的臉上是凝重的神情,“十天以后我回到云州,你必須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明白嗎?”
“是!”阿雷鄭重承諾,“老大,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路上好好保重。”
“屬下明白。”阿雷微微一笑,他想聽的就是這句話,他知道就是他不問,老大也會說,“我不會辜負您的托付。”他恭敬地行禮,退出了房間。
哥魯達下了床,披上一件外衣,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飛雪紛紛,十天以后他會知道些什么呢?
他的手掌將華萱石緊緊握在手里,他的逸兒,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