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記直接讓竹幽措手不及,他將碗一放,昂著小腦袋道:“男人都是嘴上說得好聽。”
    綾清玄實在是不想拆穿。
    小家伙,就算你現(xiàn)在小,那也是男性呀。
    “男人也好,女人也罷,我只要你。”
    竹幽還未成這副模樣之前,不是沒有經歷過直白的告白,但是像綾清玄這般毫無雜質的盯著自己,只單純訴說著的人,還是第一次見。
    竹幽深思后,沉聲道:“皇帝,你該不會是……”
    就喜歡小孩子吧?
    “嗯?”綾清玄抬手將他唇邊的米粒扒開,“皇宮很無聊吧,看似繁華,實則如籠中鳥般囚禁人心。”
    這宮中的每個人,看似比外邊的人見識要多,實則親眼所見少之又少。
    唇瓣微張,竹幽倒是沒想過,她會有這種透徹的想法。
    “皇帝,你是不想坐這皇位?”聰明如他,竹幽瞬間看出她的想法。
    小姑娘風輕云淡道:“看情況。”
    這種事,當然是靈活一些較好。
    “嗬……”竹幽笑出聲來,看著她的目光也更炙熱了分,“你真的很特別,南宮玄。”
    小姑娘卻點著筷子,有些迷糊道:“不要叫我南宮玄,要叫我……叫我……”
    意識到不對,竹幽朝她湊近了些,“叫你什么?”
    只見那玉面皇帝的臉龐上,出現(xiàn)紅暈,她目光迷離,筷子想對準人,卻左右晃著。
    她酒量尚且可以,怎么可能喝醉,但目前這狀況,明顯原主身體醉酒了。
    “親愛的。”綾清玄說出最后三個字后,倒在了桌上。
    竹幽不明所以,將她的茶杯拿來一聞,里邊是濃度極高的酒。
    他將酒杯用力一放,“蘇行!”
    “臣在!”
    蘇行從簾后冒出腦袋來,乖巧的坐在竹幽旁邊。
    “不愧是提純后的酒。”蘇行將那茶杯端來一看,搖頭道:“南宮玄的警惕度如此之低,殿下,我們當真要與她合作……額!”
    蘇行的手腕被扭住,他疼得驚呼出聲。
    “殿下?”
    映入眼簾,是竹幽生氣的面容,蘇行微驚。
    他看著手腕上用力到泛白的細嫩手指,抿唇道:“殿下,臣知錯。”
    殿下他……
    蘇行憨自笑道:“借著酒勁,陛下會睡得很安穩(wěn)。”
    他知道竹幽想確定什么,嘆氣道:“真的只有酒,殿下。”
    難不成他還會下毒嗎。
    手腕終于被松開,蘇行趕緊站到一邊,“殿下,你想如何處置?”
    竹幽此刻根本就不想理會蘇行,他更沒想到自己會這般生氣。
    他抬起小胳膊,想將綾清玄弄到床上去,奈何有力氣卻身形小,小姑娘直接將他壓到地上去了。
    “誒,殿下。”蘇行想伸手去扶,卻被瞪了一眼。
    他只好‘乖巧’待在一旁,目睹竹幽笨拙地將綾清玄撐起。
    近在咫尺的容顏俊朗無雙,卻又帶著女子的柔美,那纖長眉睫和白皙粉嫩的肌膚,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幽幽冷香,讓竹幽一時半會兒分不清上方的是男子還是女子。
    貼于身前的柔軟,讓他有些無措。
    “南宮玄?”
    他試探喊了聲,上邊的人眼眸輕闔,均勻呼吸著。
    沒有反應,他抬手按著綾清玄的肩。
    小家伙身子這么嬌弱,不會壓壞吧。
    綾清玄根本就沒醉暈過去,她只是突然興起,想看看竹幽的反應。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竹幽才將綾清玄搬到床上去。
    “要不要給陛下準備熱水洗漱?”蘇行在旁問道。
    “蘇行。”
    “臣在~”
    竹幽:“滾出去。”
    “可是殿下,臣需要保護你。”最好就是寸步不離。
    見竹幽要動手了,蘇行只好把自己關在殿門外。
    他一走,竹幽便待在床邊喘氣,太累了,要是他之前的身形,根本就不會這般狼狽。
    恍惚間,他踩到床邊低檻,身子往前一傾,薄唇正好撞上那嬌嫩唇瓣。
    微涼柔軟的唇,讓他心臟瞬停。
    猛地起身,他耳廓微紅,直直盯著沒有睜眸的人。
    他一定是瘋了,心臟重新運作的時候,竟慌亂得不成樣子。
    “南宮玄,我做不了你的皇后,但可以做你兄弟,若你助我,往后,我會幫你尋得一位良人。”
    語畢,竹幽用被子將她蒙住。
    綾清玄:……
    這結結實實的蒙著,好像要將她捂死般。
    只是親了一下,是不是嚇到小家伙了?
    “秋秋……”綾清玄呢喃著他的化名,擺手似無意的將他握住。
    竹幽甩不開,只好趴在窗邊盯著她瞧。
    “南宮玄……”想起她剛剛說的那三個字,竹幽復述道:“親愛的。”
    這三個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為何讓他叫她這個。
    見她眉目舒展,竹幽又叫了聲,“親愛的。”
    多叫幾遍,念著好像順口了些。
    竹幽戳著她白皙的手。
    這手真漂亮,跟個女人似的。
    他不免想到,若南宮玄真是女的,將會……
    他想象不到,按照他查到的資料和席天朝的皇室來說,絕對做不出這等荒唐的事吧。
    無言,不知不覺中,兩手交握,他待在床邊,有了睡意。
    ……
    幽幽草地,焚香飄散,男子如鬼魅般盤坐在地。
    置于面前的蠱盅裂開,露出里邊的蠱蟲尸體。
    “又死了啊。”
    男子低喃一聲,手指微動,絲線絞碎了蟲尸。
    還真是意外,無論他練的蠱蟲怎么接近席天朝那小皇帝,最終都會在中途死亡。
    莫非那小皇帝也是奇人異士?
    “殿下。”
    暗衛(wèi)半跪一旁,將吏部侍郎的情況匯報。
    重新拿出蠱蟲把玩的人正是竹策,他一雙吊梢眼輕暼暗衛(wèi),語氣不悅,“養(yǎng)你們這群廢物,都不如多養(yǎng)些蠱蟲。”
    蠱蟲帶來的消息要快得多。
    暗衛(wèi)直覺不好,脖頸發(fā)涼,他忙道:“殿下,南宮玄后日將會去清心道觀。”
    輕彈的絲線在手中若隱若現(xiàn),竹策哦了聲,“是席天朝大皇女所在之地?”
    “是。”
    似感到有趣,男子笑道:“這倒是個好消息。”
    “另,殿下,公主她……”
    竹策打斷,“就那賤婢所生的孩子,也配稱為公主?”
    他真正想找的人,是五年前失蹤的二皇子,竹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