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殘敗的身軀，如何繼續和她走下去。
    似是表情太過明顯，綾清玄捏住他的臉，“在想什么？”
    他擺正目光，沒再閃躲，“許泛能夠利用魔修的身體轉換，這樣是殺不死的。”
    綾清玄點頭，“你剛殺的，也許不是他的本體。”
    許泛能茍這么多年，不可能準備這么少。
    那邊傳來悶哼，修河被甩到柱子上，段丘忙扶住他。
    “咳！”
    修河被段丘喂了丹藥，眼眸發沉盯著許泛。
    利爪上的血滴落在地上，許泛冷聲道：“凡事都要留一手，我教你這么多年，從未盡全力，就是料到會有這么一天。”
    修河按住流血的地方，“當年為何不殺了我？”
    許泛：“只是想看你能成長到何種地步，本想將你培養成我的狗，卻不想你還是被別人拐了。”
    不僅他，連上官綾都被拐了。
    許泛斜眼朝綾清玄看去，見兩人擁著，眼一閉，這身體倒在地上。
    同時離綾清玄最近的魔修，身子一僵，眼白一翻，利爪朝綾清玄伸去。
    靈劍豁然劃過，將那利爪斬斷。
    “嘶——”許泛握著半截利爪，目光很是欣賞。
    “綾兒，你長成了我心中的模樣，果斷，實力強，卻喜歡上一個將死之人。”
    他指著牧易說道：“你待在這副殘軀身邊，他遲早會為了活下去，對你下手。”
    “這就不勞你關心了。”
    牧易輕笑一聲，牽著綾清玄的手，“她是我的命。”
    沒了她，他又談何新生。
    兩把靈劍出現在兩人手上，同時朝許泛攻擊。
    那被利用的魔修身體瞬間被炸裂。
    段丘抓準時機，立刻掏出新的符紙，朝在場所有魔修的身體撒去。
    許泛的靈識在空中盤旋，那沉著的聲音變得陰沉，“我能進的并不是只有魔修的身體。”
    段丘擺手道：“這我當然知道，所以……我這小機靈鬼，準備得可不少！”
    靈符跟不要錢似的貼在在場所有人的身上，現在許泛能夠進入的，只有他們四人的身體。
    段丘故意道：“要不要進我的？”
    手被修河捏住，他干笑道：“我開玩笑的，在逗他呢，好師兄，你輕點~”段丘鬧完后小聲道：“師姐剛傳音我了，先轉移他的注意力。”
    修河面無表情‘嗯’了聲，手卻沒放開。
    許泛的黑霧游蕩在空中，重新轉向綾清玄和牧易。
    “這里最適合我的身體，便是你了，牧易。”
    他陰冷道：“你大概不知道，我本是讓你哥將你這身體用廢，再重新鑄造為我所用。”
    “你的身體加上綾兒這靈根，便是為我準備的最完美的身體。”
    “既然你都快死了，不如我幫你接替下去。”
    他猛地朝牧易沖來，穿過靈劍，就要進到他的身體里。
    長劍刺入心臟的鈍痛，讓黑霧在離牧易還有一寸的位置上尖叫起來。
    “怎么可能！是誰！誰將我的……呃！啊——！”
    黑霧不斷扭曲，綾清玄朝牧易說道：“用陣法鎖住他。”
    泛著金光的陣法將黑霧困在其中。
    殿外的混亂中，站立著一人，那人手握法器，刺著地面上躺著的某個尸體。
    陣法加持，陳珂加入自己的鮮血，法器一個扭轉，完全將那尸體的心臟碎裂。
    “啊——！”
    困在陣法中的黑霧在劇烈翻騰之下，一寸寸消失。
    “我不會就這么死的，我不能死……”掙扎無果，黑霧只剩下零星一點，最后全然消散，“牧易，我等著你，等著你來陪我，啊——！”
    一直籠罩在天玄門上的黑氣總算散去。
    段丘抹著額上的汗，“總算是死了，修師兄？”
    修河目光微愣，看著那已經沒了痕跡的空中，逐漸由沉郁轉變為清澈。
    他看向段丘，點頭道：“嗯。”
    雖不是他親手殺的，但遺憾已然褪卻。
    被控制的仙門都虛脫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魔修沒了主心骨，也沒了能夠繼續給自己提供魔氣的存在，很快就被弟子們圍攻。
    綾清玄給了段丘一個眼神，準備帶著牧易離開。
    一直抵抗魔修的大長老卻在這個時候攔在他們面前。
    他那長老袍上都是斑斑血跡，面對牧易，他神色難堪，“仙尊，二長老呢？”
    仙尊的身份，剛剛在許泛的句句透露中，讓大長老有了懷疑，但他此刻并不想深究。
    牧易見他這般恍惚，冷言道：“她與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大長老握拳垂眸，半晌，咬牙道：“你們走吧。”
    再留下去，醒來的仙門們，肯定會對上官綾這靈根展開追殺。
    牧易瞧了眼綾清玄，對大長老道：“從今日起，天玄門便由你接管，我的道侶，我帶走了。”
    語畢，他們倆的身影從大長老面前消失。
    大長老看著這滿目瘡痍殘局，長長嘆了口氣。
    陳珂按照綾清玄教的方法，從殿外找到許泛的本體，解決完之后，立刻回到了殿內扶起卓箏兒。
    “箏兒！”
    卓箏兒悠悠轉醒，眼眶沁淚，用力鉆進他懷里。
    “師兄，我好怕，我好像被關在一個地方，周邊什么都沒有。”
    “沒事了，沒事了。”
    陳珂猶豫著，問道：“你還記得，仙尊么？”
    卓箏兒搖著頭，“那是誰？”
    陳珂望著那空下來主位，抿唇道：“沒誰，閉眼休息吧，師兄會保護你的。”
    ……暮林峰。
    從卓箏兒那抽取的執念，被牧易捏碎。
    他朝綾清玄道：“為何要幫那男主？”
    讓卓箏兒自食其果不是更好。
    綾清玄拉著他去了藥池，“有來有往。”
    這個位面的男主人品不錯，幫個小忙也沒什么。
    暮林峰外的禁制全開，外邊的人看不見也進不來。
    殿內的藥池熱氣騰騰，綾清玄伸出手就要扒衣服。
    扒的是牧易的衣服。
    “我、我自己來。”
    牧易擋住她的手，蒼白的臉上染上一抹紅暈。
    之前坦誠相待他連臉色都不會變，這會兒卻有些害羞了。
    綾清玄盯了他兩秒，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她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帶上，“嗯，你自己來吧。”
    牧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