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灰舒了一口氣,在宴會廳轉了一圈,發現在落地窗簾后,有一個很大的半封閉露臺,露臺位置較為隱蔽,估計一般的賓客也不會去那里。
葉子灰閑庭漫步地走到自助餐臺旁,看到滿桌子的精美食物,頓時兩眼放光,立刻將剛才的不愉快拋諸腦后。
葉子灰拿起餐盤,克制自己想要一口氣打包所有食物的沖動,她緩緩伸出手,矜持地撿了幾個盤子的食物,找了一個托盤端著。
葉子灰環顧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到她,便利落地掀開落地窗簾,閃身進入露臺,夜風習習,露臺的冷清和宴會廳的熱鬧喧囂形成了強烈對比。
葉子灰一進露臺,便三步并做兩步地溜到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撩起禮服衣擺,直接盤腿坐在地毯上。
她中午只吃了個雞蛋,現在已經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她星星眼地望著整個餐盤的食物,以氣吞山河之勢大快朵頤,吃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正吃的起勁,忽聽耳畔傳來一個關切的女聲:“李小姐,你沒事吧?。”
葉子灰沒想到這么偏僻的角落,居然還有其他人來,正想重新換個沒人的地方,就看到正上方有一只纖細的手遞過來一張紙巾。
葉子灰愣了一會,才明白這人是同自己說話,在葉子灰呆愣的間隙,聲音又從上方傳來:“李小姐,快別哭了,蔣自昕確實有些任性,她總是這個樣子,說話不顧及別人的感受,我會好好說說她的,你不要難過了。”
“啊?”總讓那只纖細的手懸空遞著紙巾也不太好,于是葉子灰一臉問號的接過紙巾,葉子灰順著遞紙巾的手看去,只見手的主人穿著一襲火紅色的低胸晚禮服,葉子灰抬頭往上看,只見一個大波浪披肩長發的美艷女子,正關切的看著她。
葉子灰心中一驚:霍芝芝!
此時,葉子灰的嘴巴被食物填的鼓鼓囔囔的,像極了一只青蛙,她抬頭看了一眼光彩照人的霍芝芝,再透過露臺落地玻璃的反光看看自己,一對比,覺得自己的形象蠢透了,當下恨不得一根手指搓死剛才那個狼吞虎咽的自己。
霍芝芝見葉子灰形象雖狼狽,但雙目炯炯有神,滿目都是可以大快朵頤的開心,臉上并沒有哭過的痕跡,也沒有受了委屈強忍傷心的跡象,見此情形,霍芝芝也有些錯愕。
再看看葉子灰鼓鼓囊囊的嘴巴,估計又她被這種不羈的進食方法嚇住了,一時竟有些詞窮:“李小姐,怎么……”
葉子灰尷尬無比,又有些納悶,為什么蔣自昕和霍芝芝都叫她‘李小姐’?她用力吞咽,硬生生把食物咽了下去,用餐巾紙擦了擦嘴:“霍小姐,剛才在里面有點憋悶,我出來透透氣。”邊說邊掩耳盜鈴似的把摞成一摞的盤子,往暗處懟了懟。
做完這些,葉子灰趕忙站了起來,覺得不能讓李小姐莫名背鍋,于是咬了咬牙道:“不過,我不姓李,我姓葉,葉子灰。”
霍芝芝又是一愣,右眉輕揚,似有些吃驚,不過,瞬間便恢復笑容道:“不好意思,葉小姐,看來是我搞錯了。”
兩人閑聊了幾句,試圖把剛才的尷尬揭過去。
葉子灰發現霍芝芝不光長相嫵媚動人,而且很有學識,情商極高,舉手投足皆是大家風范。有居高臨下的資本,卻沒有居高臨下的架子。
葉子灰在心里深深感嘆:這才是名媛千金應有的樣子嘛……
霍芝芝正要說些什么的時候,一個清湯掛面似的女孩走了進來,女孩不是那種特別漂亮,特別扎眼的類型,但勝在氣質清新,是一位清秀佳人。
清秀佳人環顧了一圈,沖著葉子灰點了個頭,算作打招呼。而后,轉頭對霍芝芝道:“不好意思,霍小姐,劉總正在到處找您。”
霍芝芝笑道:“哦,父親找我?他們這些長輩們在一起聊古董、聊國內外形勢,聊財經,我真的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沒辦法了,我還是去陪他們坐一會吧,免得又說我。”
清秀佳人笑而不語。
霍芝芝對葉子灰抱歉的笑笑:“我和葉小姐你很投緣,我們改日再聊。”
隨后,清秀佳人客氣的同葉子灰點了個頭,便隨著霍芝芝離開了。
葉子灰對著落地窗整理了一下自己狼狽的形象,不由感嘆真是流年不利,這一個月來,自己能不能有一天不丟臉的,命運什么時候,才能放過她這個‘糊家雀’。
回憶起今晚發生的事情,她不知道剛才與蔣自昕的冷嘲熱諷互相攻擊,會不會為自己帶來什么麻煩,但當時那種情況,她又別無選擇。
葉子灰覺得最近負面的情緒累積了太多,急需發泄解壓,給自己鼓勁。
這時,宴會廳的舞曲由舒緩轉為激昂,葉子灰探頭往宴會廳看去,只見各位名媛淑女,紳士已經共步舞池,翩翩起舞。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屬今晚的主角——霍芝芝。場下很多人被她那曼妙舞姿吸引,剩下的人邊欣賞場上舞姿,邊交談甚歡,喧鬧異常,這偌大一個宴會廳,無人會注意這小小一方露臺。
葉子灰回到露臺,站定,深吸一口氣,自己給自己催眠,控制著不被外面人聽到的音量,喊道:“葉子灰,丟臉不屬于你,你才是人生的主角,你是最美麗的仙女,他們都只是NPC而已,你是最棒的,加油!加油!加油!”
末尾唱了起來:“葉子灰呀,要加油啊,咿呀咿呀嘿~~~~~”
此時,葉子灰正雙手握拳雙臂下壓,一個標準的加油姿勢還沒成型,一陣突兀的笑聲,毫無預兆地傳了出來。
猝不及防響起的笑聲,讓葉子灰嚇了一跳,她立刻四處張望,納悶剛才明明檢查過了,四下無人,這笑聲是從哪里蹦出來的?
葉子灰努力辨別聲音的方向,半晌后,她分辨出,聲音是從露臺靠近護欄的一個角落傳來的,她循聲望去,那里燈光不足,很暗,很黑。
那里幾乎被層層疊疊的幔帳所遮擋,她最初以為那里只是個布景,所以她一開始便忽略了那個角落。
誰知那里竟被幔帳隔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
這時,幔帳忽然動了一下,葉子灰的心跟著咯噔一聲。
接著,整張幔帳被掀開,依稀露出了一張歐式的沙發,繁復花紋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男子,他穿著純黑色的禮服,與暗影中那蒼白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
遠遠看去,像極了一副中世紀的油畫——黑暗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