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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三章

    474陷入爛泥
    印度將領察覺到的,是中國軍隊即將展開的,有史以來最大規模傘降作戰(林淮生曾經在賈布瓦進行過規模小得多的空降)
    大約1萬名傘兵將被散布在,逃竄中的印度集團西面,將兩部分的印度部隊徹底割斷,隨后從提斯普爾周圍出發的林淮生的裝甲部隊與炮兵,將在掃蕩了周圍的印度參與后,與空降部隊會合,并對東進來援的敵人進行攔截。而兄弟部隊在稍晚時間,將完成對分割敵人的包圍圈。中國軍隊意識到了之前作戰的一些失誤,特別吸收了幾十名愿意加入反戰宣傳的,被俘印度士兵,用意展開軟硬兩手,促使阿薩姆地區的打殲滅戰早日落實,為整個印度統治集團的最終瓦解,做好準備。
    先期到達空投區域的,是9架殲10戰斗機,他們從較近的前線機場起飛,負責監視西谷里以西的印度空軍動向。隨后從縱身機場起飛的伊爾76型運輸機紛紛到達,在指定區域開始投下傘兵。印度雷達網可以察覺到這一動向,不過完全沒有反擊的能力。
    無數傘花在藍天上展開,完全輕裝的傘兵迅速落到地面上。落到地面的傘兵立即收拾裝具武器,準備作戰。僅僅在他們的東面30公里的地方,十萬印軍正滾滾而來,這些困獸勢必將展開最后的搏斗,所以傘兵們沒有時間耽擱。
    在一名少將率領的指揮部指揮下,落地后的傘兵立即開始土工作業,利用事先對該地區的充分研究,迅速依地形建立起一條20公里長的,單薄的防御工事,這條防線,將印度陸軍幾個師的退路攔腰截斷了。暫時這條工事,將只針對對東面逃敵,西面的印度援軍離得還遠,不過一兩天內,機械化行軍的23步兵師就會趕到,而林淮生的機動部隊也正在趕來,他才是抵擋這支印度生力軍的主要力量。
    林淮生趴在地圖上仔細地測量了地圖上的距離,就像他當年擔任普通參謀時一樣,他從提斯普爾出發,距離空降場還有40公里,而敵人有100多公里,時間上沒有問題。剛到的情報表明,落地的空降兵已經遭遇了印度第2師的先頭部隊,擊退了2次攻擊。敵人應該已經意識到,掉到了口袋里,馬上就會展開殊死的搏斗。用自己的5000人加上空降的10000人去抵擋12萬5000的逃敵,同時將陷入兩面作戰的危險中;但是只有冒這個險,才能獲得最大的收獲。
    “印度第4軍團有什么新的動作?”參謀長問道。
    “還在前沿收拾部隊,糾集了大約60輛裝甲車,準備反撲重新打通退路。”老丁說道。
    “我們周圍怎么樣?”
    “無人機發現了周圍殘敵正利用東部丘陵地帶集結,還探測到電臺群靠攏,可能會威脅到空降區。”這些都是從提斯普爾撤退后,沒有走遠的敵人部隊,似乎在電子干擾下,仍然受到總部的指揮。
    “敵人還是很有力量,他們會集中附近的一切單位挽救第4軍的。”林參謀長說道,他很清楚周圍被打散的敵人,仍然具備自行組織,并反抗的能力,這里畢竟是他們的國土,“賀凡的能出動了嗎?”
    “他的戰車還在搶修,我們缺少大型起吊設備……還需要幾個小時,不過黃鼠狼連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出動。”
    “我很擔心,沿公路搜索前進的任務,不太適合他們。敵人的機動也會在公路上展開。”
    林淮生的言下之意,輪式車輛并不具備坦克那樣的戰術多樣性。
    “我們時間不多。”
    李秀林接到命令時,正在補充戰車彈藥。上級的命令,要求他利用機場向西的公路,向指定區域機動,擔任搜索偵察任務。很顯然,這一次他被委以重任,成為了這一戰的先鋒,大隊的裝甲運輸車以及自行火炮將緊隨其后,搶在敵人援軍前,加強空降部隊的防御。
    在以往的全軍比武中,沿公路搜索,是這個連的只要訓練項目,這期間李連長摸索出了一套圍繞公路作戰的戰法,并不完全拘泥于公路。現在機會來了,李秀林很像展示一下自己的指揮能力,同時也想根除指揮部的偏見,他的輪式車輛并非離開了公路不能作戰。30分鐘前,他看到了運輸機在他頭上減速并降低了高度,就猜到阿薩姆的大收網行動已經開始。盡管賀凡的坦克在之前的戰斗中大出了風頭,但是李連長心里想:真正的好戲現在才開始。
    “黃鼠狼,立即展開行動,不必理會周圍敵情,我們全程掌握空中偵察優勢。”
    “黃鼠狼明白。”
    他知道附近有幾股作戰意志相當頑強的印度部隊存在,不過頭頂上的無人機一直在不停地盤旋,情報上的優勢,絕對在握。
    車隊在隆隆的炮聲中向前開進,盡管提斯普爾的戰斗仍然在最后2個街區展開著,但是中國軍隊利用連續進攻能力,拖垮敵人的意圖沒有改變。黃鼠狼后方的炮兵部隊不時對北面靠近的敵人展開射擊,如今戰線還未成型,敵人實際上是從各個方向涌過來,規模都不大。
    他從炮塔上縮出半個腦袋,仔細觀看自己的路線,如果不遭遇襲擊,小半天可以趕到那里。他出發前,得到了新的聳人聽聞的情報,印度人在這一帶秘密儲備的化學武器,可能落入了立場不明的本地武裝手里。所以他是不是還得瞄一下戰車上的含磷毒劑報警器。
    “黃鼠狼,這里是狼窩。新標記了一支印度步兵戰車部隊,正在快速向空降區域靠攏,他們沿7號公路行駛,馬上會擋到你們前面。”
    “黃鼠狼明白。”
    他瞄了一眼旁邊的顯示器面板,判明了大致情況。敵人并不傻,已經察覺到了這次規模空前的傘降意味著什么,正在從四處收攏兵力進行反撲。這些部隊大部分是從提斯普爾逃脫出來后,躲在鄉下的部隊,原本等著反攻提斯普爾。現在,仗著一些裝甲車輛,想欺負一下輕步兵為主的傘兵。
    “這些縮頭烏龜,前些天不敢出來,現在倒是硬氣起來了。狼窩,敵人什么型號?”
    “看不太清,可能是BMP-2型,也可能是炮塔類似的輪式戰車。”
    “這也能分不清?”李秀林暗罵了一句,無人機會分不清戰車和輪式戰車,這對于他安排戰術而言,就存在著很大的不確定性。他盤算了幾個計劃,于敵人遭遇的位置和時機都沒有突然性。
    “除非從出人預料的位置出現?”他突然腦子一熱想出了一個新的計劃,稍微有些超越了6X6戰車的能力。他知道河流泛濫后,印度的農田有多泥濘南行,幾乎可以把突擊炮粘在原地,但是話說回來,最近10天本地并沒有下雨。
    “黃鼠狼主意,全體轉向9點鐘,我們從側后靠近敵人車隊,打一個偷襲。”
    “但是……”
    “我想過了,只有這樣才能保證突然性。”
    隨著李秀林一聲令下,道路上的12輛輪式突擊炮,集體減速并向左轉下了公路,駛上泥濘的荒原。
    離開提斯普爾機場的這段路,是他來到阿薩姆后開過的最好的一段路程,不過他打定主意,必須離開它了,敵人正在西南10公里外移動,顯然神不知鬼不覺的靠過去,比迎頭撞上,或者隔著幾公里同時看見來的好。
    林淮生在指揮車內看到了黃鼠狼的動作,立即猜到了李意圖,不由得凝起眉頭,但是最終什么也沒說。他只是憑著經驗覺得,阿薩姆的爛泥塘較之華北的,要厲害的多。
    “目標位置已經顯示在各車組顯示器上了,數量大約20輛,也許更多,車長們都看一眼。”李秀林提醒道,“我們實施包抄戰術,不排除敵人可能有大口徑的火力;盡量節省制導炮彈。預計在一公里外較安全距離上展開,并開火。”
    “連長,敵人速度很快,不像是履帶車輛。我們可以靠的更近些。”
    “不要太大意。盡量利用我們的火力射程上的優勢,空降部隊的小子們正在使勁挖地,不能讓敵人給攪和了。”
    “黃鼠狼,這里是狼窩。東面也發現新的敵情,直升機支援需要取消。”指揮部有人告知他備用方案不存在了。
    “讓他們忙別的去,這里有我們足夠了。”
    李秀林很無所謂道,他很討厭那些武裝直升機或者無人機摻乎進來,把戰場炸得亂糟糟,破壞他的視野。
    “敵人還在提速。”
    “知道了。”
    為了應對敵人的加速。黃鼠狼也試圖開始增加越野速度,這無疑同時增加了成員們的痛苦;越野行駛,不是這些車輛的強項,尤其李秀林為了刻意體現他的包抄戰術,過早地從公路上開了下來,現在敵人一變他有些跟不上了。
    在連綿的稻田中狂奔了20分鐘,戰車迅速被泥漿包裹起來,行駛變得越來越吃力。
    終于可以看到,1.5公里外,正列隊前進的印度車隊,如李秀林預料,他們對于黃鼠狼連的靠近,一無察覺。對于缺乏空中偵察的裝甲車輛而言,僅僅拼自生幾個狹小的窗口,是很難面面俱到的,尤其印度指揮官現在的心思,大概都在痛宰剛落地的空降兵身上。
    戰車在疾馳中的劇烈顛簸,發動機嘶聲力竭地咆哮著,已然超越了極限。此刻,突擊炮底盤已經無法提供穩像射擊的平臺,但是李秀林也不愿意減下速度,敵人正在用更快的速度離開他的射程。他沒有料到這里的沼澤是這么的難行,爛泥遠較國內的黏度更大。如今每一個輪子都裹滿了爛泥,只要在這樣粘稠的泥漿里停下,他很擔心會有單位拋錨掉隊。現在他陷在這里,而目標的時速至少在50公里以上,多少有些進退為難。
    “準備發起攻擊,不能等了,敵人車隊……”他通過放大的視野仔細辨別起來,“有一部分BTR60,另一部分攜帶反坦克導彈,該死……似乎是BMP2的輪式改型。”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一個錯誤,陷在泥地里,使得他的機動性遠不如對手,而對手中有一些車輛具備遠射程的火力,是可以給他的突擊炮造成重大威脅的。他突然想,賀凡在這里,一定不會采取這樣的對策吧?
    “優先射擊帶反坦克導彈的敵人目標,全體減速,盡量穩住射擊,但是必須保持移動速度,不要停下。”
    他將心一橫,下令任意開火。
    駕駛員吃力地扳動方向盤,執行著他的命令,如果不是突擊炮動力還算強勁,早就走不動了,不過現在情況確實越來越不妙了。至少10分鐘前,就應該察覺到這個問題,但是一路硬著頭皮竟然還開到了預想的位置上。
    炮手將頭緊貼在瞄準儀上,腳下的地板一直在來回地起伏,如同踩著一艘在巨浪中搖擺的船上,這難免讓他分心。炮控伺服系統,努力在高低和水平方向上穩住炮管,不過仍然無法將射擊線完全穩住,當然只要能夠穩住瞄準線,射擊門技術還是可以把住最后一關,簡單說,炮手無法在瞄準鏡內抓住轉瞬即逝的瞄準線與射擊線重合的機會,只能交給火控了。
    李秀林坐車首先開火,這一炮打得極準,在極小的角度上將領頭的一輛敵人戰車擊中,打亂了整個隊形,正在疾馳的敵人吃了這一擊,果然混亂起來他們開始左右亂轉,將薄弱部分暴露出來,似乎是應對空襲的動作,而非突擊炮。
    隨后連隊其余車輛,搶先一陣亂射,將至少4輛公路上的戰車摧毀。這輪開火,黃鼠狼的命中率只是剛過50%,遠低于演習成績。
    敵人終于反應過來,開始反擊。他們沒有如同李秀林預料的那樣,留下足夠他兩次齊射的時間,他原想,兩輪射擊,差不多就把敵人包圓了。
    首先是30毫米機關炮打出的短點射,劃破氣流嗖嗖在中國戰車旁飛過,不時擊中底盤和炮塔。即使是這樣小口徑的武器,每一次擊中也帶來了極大的風險,李秀林難免膽戰心驚。
    475潛渡準備
    立即有突擊炮平報告側面被擊穿,但是沒有造成殺傷的報告。李秀林發現他的這次計劃,在實施中出現了重大的紕漏,主要問題是陷在泥潭里沒辦法補救,只能硬著頭皮拼耗下去了,好在敵人并不強。
    公路上一時間布滿了煙霧,印度裝甲兵借著濃煙開始倒車調整隊形,而陷在爛泥地里的突擊炮,則只能以很慢的速度對應,眼前煙霧繚繞,戰士們看不清這樣的變化。
    01號戰車的炮手在瞄準鏡內仔細搜索下一個目標,期間敵人的射擊更加的趨向于策略,這輛戰車的左側2個輪胎各被擊中一次,車子迅速向一側傾斜下去,隨即輪胎充氣系統開始起作用,車體轉眼恢復過來。李秀林知道,這一面的輪子再吃幾次槍子兒,神仙都救不回來了,在極低的車速下,要求駕駛員轉彎,換一面抵擋,不過他還是沒有向總部求救,他發現眼看敵人也陷入了混亂中。
    一輛準備發射導彈的裝甲車緩緩駛出了煙霧,與李秀林隔著1.3公里打了個照面。雙方都飛快地判別出了主要威脅對象,慢慢轉動炮塔準備搶先置對方于死地。
    敵人利用無需精確瞄準的優勢,搶先開火,一枚反坦克導彈甩出一段導線直飛過來。這是一枚差勁的老式導彈,但是砸到這輛輪式戰車上,足夠李秀林喝一壺的。
    炮手沉著瞄準,趁著制導中不能動彈的目標,狠狠射出一炮。炮彈憑借巨大的速度優勢,后發先至,將對方炮塔炸飛。眼看已經到了眼前的導彈,頓時失去了操控,一頭栽到了一側爛泥塘里,炸開的破片砸在突擊炮上噼啪亂響。李秀林永暫時不會不知道,他這扭轉局面的一擊,將對方的指揮車端掉了。這輛車上指揮官,2天前提斯普爾撤出來,論起實戰經驗,還略強于黃鼠狼全體。
    戰場一時間進入了微妙的僵持,似乎公路上的印度部隊更加的占據數量上的優勢,但是他們失去指揮后,開始自亂陣腳。一些排在隊列后面的戰車,突然喪膽,掉頭向來時的路逃跑。裝甲車噴吐的熱煙霧,無法遮蔽速度過快的戰車,他們自己從濃煙中暴露了出來。
    幾輛戰車迅速被陷在泥地里的突擊炮,以極為穩定的射擊干掉。對于印度裝甲車而言,他們具備射程更占優勢的反坦克導彈,但是沒有人敢停車或者以較慢的行駛速度發射這些導彈。反而被牢牢陷住不能動彈的突擊炮,別無選擇,必須用精確火力還擊。局面竟然一轉,加速逃脫的敵人戰車,完全成為了擾動瞄準的靶子,一一被擊毀了。
    林淮生通過無人機的攝像機,環繞戰場觀察整個場面,這場遭遇戰看得他膽戰心驚。他甚至可以看到,每每對方強勁的機關炮擊中突擊炮表面騰起的駭人白煙,有一分鐘,他相信自己要面臨提斯普爾惡戰以來,又一次重大損失了;但是,形勢總是倒像意志更堅定的一方,敵人突然就從氣勢上跨了下來。黃鼠糧連利用還算過得去的停止射擊技術,連續摧毀了當面的一輛輛敵人戰車,而敵人的反擊總是不見效果。數量上的消長,最后演變成了一邊倒的勝勢,而黃鼠狼本身竟然沒有大的損失。
    25分鐘后,裝備小口徑武器的印度裝甲車,不在敢與對手粗長的炮管在空曠處對射,它們開始借著煙霧向路基下躲避,在他們倒車向下,前輪高高揚起的時刻,黃鼠狼抓住機會又擊毀了幾輛。別無尋則,印度士兵們祭出了最后一招——棄車而逃。林淮生直到這時才從了一口氣。
    “好險,我們竟然大勝了?”丁克廣遲疑道,好像還有些不相信。
    “勝的太冒險,敵人如果善于使用導彈,他們的戰術就很難發揮。”
    林參謀長說完,搖了搖頭。以他在奎達所見,能夠預見到突擊炮或者殲擊車不能太靠近一線,最忌不能在空曠處對射,他見過最有經驗的家伙,是先找掩體的。一旦脫離了堅固掩體,這些武器非常虛弱的。這些武器通常屬于炮兵編制不是沒有道理的,讓他們硬撐著打頭陣,也只是在這片敵人腹地實施強行機降,所面臨的空運能力不濟的無奈選擇。
    “那邊空降場地怎么樣了?”
    “剛剛投下第二批,控制了大約25公里的防御帶,縱身2.5公里,配置了幾種反坦克導彈,火力很單薄。過地面指揮體系已經完整,各部隊建制完整;有一些投偏的部隊,目前也基本到達指定區域。”
    “交火情況怎么樣?”
    “第2山地師先遣偵搜部隊的幾次小規模火力偵察,在各段試探打了一下就退回去了,我估計大規模反撲會在下午。”
    “看來最危險的最初時間熬過去了。”林淮生略感欣慰,他知道敵人要是有一支裝甲部隊及時沖過去,很可能會隔斷建制混亂的傘兵,把全盤計劃攪和得大亂。
    “印度人顯然是看到了大難臨頭,正在調集周圍的部隊反抗。”老丁補充道,“這些部隊很可能是摩羅加尼為了反攻提斯普爾而隱藏的,現在你不用找了,他們全都自己暴露出來了。電子偵察部隊監聽到幾個你感興趣的番號。”
    “哦?”參謀長不置可否道。
    “報告,黃鼠狼有麻煩了,有兩輛陷在泥地里出不來了?”指揮車內有人報告,打斷了林淮生的思緒。
    “又是怎么回事?剛才不是好好的。”
    “2輛車的輪胎被打壞了,恢復不了了。他們請求派救援部隊,我們的牽引車數量不足,而且根據指令,不能太過接近前沿。另根據氣象報告,下午會有雨,救援車也可能陷進去。”
    “你看看他選的什么鬼路線?”參謀長禁不住責難起李秀林來,“算了,把人撤出來就行了,那些車輛暫時丟在那里,待會兒派人去拖。”
    林淮生思忖了一會兒,他知道下午有中等雨量的降水,空降部隊就是為了趕在雨前才提前動的手,不過這場雨對自己指揮的一些單位而言,不是好兆頭。
    “賀凡怎么樣?”
    “緊急修理后恢復到了8輛,剛剛還在頻道上請戰。”
    “沒他看來真不行,告訴他們準備出動。”
    硝煙彌漫的公路旁,10輛突擊炮勉強挪動到了公路上,每一輛車都糊滿了厚厚一層泥,幾乎大出了一圈。有幾輛車上,還順帶著一些被臨時拋棄車輛上的車組,這些車組不能參加下面的任務,只能等直升機來接他們回去。
    大部分車沒有問題,只有2輛戰車因為一側的輪子遭受太多次射擊,應急系統完全無法恢復氣壓。但是這種車輛修復很簡單,只要拖回去很快就能恢復戰斗力。
    很快2架直9型直升機飛過來,接走了隊員,同時直升機上還下來了一個班的步兵,他們得在這里盯著公路,以防過來幾個印度兵,向拋錨的突擊炮里扔幾個手榴彈。同時這些步兵還負責在被拋棄和擊毀的印度裝甲車內收集情報。
    林淮生的參謀部相當的高效,加上他本人又是個精細人,從來不會輕易拋棄戰場上任何一樣有用的單位。當初徐景哲從個人氣質判斷,認為林淮生各方面都不適合擔任營以上部隊的指揮官或者高級情報人員,并且還寫到了評語里,不過在這個特殊地方,他的斤斤計較倒是顯示出了一些作用。他要求修理連立即抽調拖車,搶在秋雨前,將兩輛壞的突擊炮突出泥潭。拖拽這些車輛總容易過拖坦克。
    剩余的10輛突擊炮,獲得了新任務,要求立即行進到波爾迪克拉河下游,等待修理車輛(換輪子),同時監視對岸敵軍,掩護南方一支友軍渡河偵察。
    一接到這個新的命令,李秀林心里咯噔一下,他估摸著是自己剛才玩兒砸了,現在大概要從突擊部隊,轉變成打下手的角色了。從賈布瓦一路開進到這里,他已經受夠了這種暗淡無光的角色了,但是上級始終不怎么信任黃鼠狼的作戰能力。
    “連長,要我們掩護渡河的友軍是什么單位?”炮手不識相地提了一個問題。
    “指揮部沒說,我哪兒知道去?”李秀林憤憤道,不過他差不多猜到這路友軍是誰了,他的預感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再者林淮生手上,能夠替代他打突擊的單位,其實并沒有什么難猜的。
    黃鼠狼連沿著公路行駛到這條大河邊上的指定位置,隔著120米寬的河流,是廣袤的荒原和破爛的村落,從地圖上看后方4公里還有小鎮和鐵路樞紐,不過看不清。
    波爾迪克拉河最終將流進滾滾的布拉馬普特拉河,如今這條河流上的鐵路橋梁已經全部被印度工兵和中國空軍出于各自的意圖炸毀了,但是上游河面寬闊卻不深。
    黃鼠狼連的突擊炮,具備泅渡能力,但是上級沒有下達渡河的命令。北方的炮聲,李秀林已經可以隱約聽到,這是林淮生的另一支車載榴彈炮部隊,在使用特種彈藥對遠距離的目標進行壓制。眼看十萬印度困獸的最后反撲就要開始了。武裝單薄的空降兵抗不扛得住啊?他心里不由得想。
    李連長在指定位置上,不停地用望遠鏡觀察對岸,破落的村莊,后面是開闊地,沒有人煙的樣子。
    “狼窩,黃鼠狼請求迅速渡過河流,建立起橋頭堡。”
    “黃鼠狼,繼續留在原地,監視對岸,對岸敵情不明,暫時不需要渡河。”
    他抬頭,看到一架無人機慢悠悠地飛過了河,顯然在執行偵察任務,一直沒有什么發現,看來真的沒有敵情。他一路從賈布瓦過來,這樣的村莊路過不少,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會反抗。
    “狼窩,黃鼠狼再次請求渡河偵察,并占領查拉迪亞村,控制關鍵道路。為后續部隊打通道路。”
    “不允許,執行原來任務。”
    連長難免有些失望,于是向南面望去。大約1公里外,大約7、8輛坦克剛剛到達,正在進行復雜的渡河準備。
    “操,這些死沉的烏龜還能過河?”
    賀凡此刻正在那里給坦克安裝座圈密封袋,同時調整潛渡天線,進行幾次測試。完全不具備浮力的坦克要渡河,確實是一項超級繁瑣的工作,大到通氣管、隔板溢水口擋板、進氣百葉窗密封布蓋,小到火炮密封炮蓋,并列機槍密封罩一樣不能少。雖然看著堅不可摧,但是坦克從來不是無縫無隙的,要從河床上,潛水開到對岸,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不搞嚴實了可不行。尤其賀凡這輛坦克,沒有修利索,炮塔上穿透傷,雖然只有食指那么粗,但是也需要小心堵塞住。
    指導準備工作的空隙,賀凡用望遠鏡向上游望去,看到為首一輛高大的,糊滿了爛泥的突擊炮上,有人正與自己對望。雖然看不清楚,但是他已經猜到那個人是誰了。
    “怎么樣,老子又回來了,你還是給我打下手?”他的意思地喃喃自語道。
    一公里外,李秀林也自言自語起來:“過個河還這么麻煩,跟潛水艇似的,換老子早過去了。”
    賀凡丟下那邊掩護的突擊炮不管,鉆進炮塔最后查看水下航向儀的通電運作,這是一部類似潛艇慣性導航的設備,利用陀螺儀進行水下的方向指引工作,如果是演習,他可以自己爬到籠罩整個車長艙口的通氣管上觀察,但是實戰中只能使用碗口粗的通氣管,水下的航向只能靠整個玩意兒。
    “這里是08,無人機對岸偵察情況如何?”
    “08,這里是狼窩。沒有發現大規模敵人的動向,東面小鎮上有汽車沿著鐵路走動,陰影里可能有一些步兵火力。暫時沒有發現裝甲車或者坦克。”
    “我建議立即炮擊小鎮周圍可疑地區,看看有沒有敵情。”
    “賀連長,你知道我們不能這么做?”
    “明白,那我只能再多冒一次險了,也許鎮上沒什么敵人。不過我不能直接通過,只能通過外圍。”
    “行,黃鼠狼會在西岸進行火力支援。小鎮東側,完全在他們的射界內。”
    “我可不指望他們。”
    476最危險的一刻
    賀凡完成通話,全連已經徹底完成了坦克密封作業,現在到了最嚇人的摸黑渡河的階段了。他們到了賈布瓦以后,緊急潛渡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還是在夜里;但是上一次渡河時,并不在火線上,并且坦克還沒有像現在一樣破損嚴重。
    “關閉所有艙門,全連依次準備準備渡河。08最先,試探一下流速,在我們登上對岸前,都別動。07,你們負責觀察,我隨時與你們聯絡。”
    “07明白。”
    賀凡布置的觀察,其實就是看著那根通氣管的移動,隨后通過電臺協調,萬一走歪了,或者航向儀出問題,需要陸地上人員告知;另外,水深大于預估的可能性也存在,一旦水面太過接近第三節通氣管的進氣口,也需要岸上人員提醒,進而放棄渡河。潛渡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其實非同小可,尤其戰區的河底情況兩眼一抹黑,多少得靠運氣在河底爬行。
    “不知道對岸的情況怎么樣?會不會埋伏著什么東西?”
    賀連長其實也有些狐疑,他不是那種愣大膽,能夠嗅出對岸平靜的過頭了,觀察了半天,連一個平民都看不到,這其實也是不正常的情況,也是他單車過河試探的原因。照常規,坦克潛渡作業,至少應該在戰線后1公里,而且得在步兵完全控制區域,經過一定的河面測量才能實施。但是現在上頭命令來得急了,只怕下雨后水深更大,暫時只能靠無人機確認情況了。殘酷的空襲,確實使得印度陸軍在一些技能長足進展,尤其隱藏紅外特征和遮蔽外形輪廓上,本地部隊靠一些簡單花樣騙過無人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賀凡最后一次轉動周視鏡觀察對岸,周視鏡上一條裂縫仍然清晰可見,前線修理所哪兒本事修理復雜的光學設備,不過基本功能倒能維持,甚至損壞的熱像電視儀冷卻器,在修理連的一名下士用一把榔頭狠敲了一頓以后,自己好了。
    “要說的都說了,現在我們下去了。”
    坦克緩緩駛下了河岸緩坡,進入了水中。隨即,坦克內紅色照明亮起,駕駛員提心吊膽地操縱坦克緩緩駛下斜坡到了水里,最終水沒過了車頂,只留著一根通氣管豎在水面上,所有的潛望鏡都變成了一片混沌水色,里面的人員也徹底失去了所有視野。發動機單調的運轉聲中,戰斗室冷風嗖嗖地刮過,如今所有的氣流都必須從這里走了。賀凡小心查看四周,發現炮塔內壁還是有一些細小的水流,看來密封仍然成問題,不過問題暫時不大。他把耳朵貼到內壁上,可以聽到單向閥在向外啵啵地冒著廢氣。
    駕駛員眼前的航向儀只是一個簡單的慣性導航裝置,上面實際上只有一個方向標記和一條記錄的路線,可以進行簡單的航向自繪,但是不能長久。它按照大致筆直的路線行駛。如果一切沒有差錯,對面應該也是一片平緩的區域,完全可以利用坦克動力爬上去,當然如果對面有一名槍法不錯兼頭腦不錯的狙擊手,應該知道這個時候是坦克最脆弱的時刻,前提是能夠打壞通氣管水下的部分。所以這個時候,你必須指望討人嫌的黃鼠狼能夠警惕地觀察對岸的一切,而不是在瞌睡。
    河流中只有賀凡一輛坦克,其余的7輛留在后面,等著他先淌出一條路來。不過由于機槍和炮管都堵死了,這些坦克暫時無法開火,掩護重任只能交付給賀凡看不上眼的突擊炮群。
    終于坦克底盤開始慢慢仰起,顯已經度過了河床中央,快到了上岸的時候了,賀凡抓著周視鏡的握把,靠在火炮冰冷的搖架上,一副聽天由命的架勢,如果對岸真的埋伏著一群有經驗的家伙,此刻是他們動手的最好時機。他突然感覺到坦克開始抖動起來,顯然不是什么好兆頭,隨即聽到駕駛員罵娘,似乎履帶卡在某個地方打滑了?等了一會兒,駕駛員確定航向儀上的指針沒動,車組三人開始焦急起來。
    “后退一下,再試試。”
    對于一坨鋼鐵來說,水下的每一個過大的動作,包括換擋倒退或者過大轉彎,都存在著巨大的風險,一是迷失方向,二是發動機熄火,不過現在只能試一試了。
    賀凡抓過通話器,利用連接通氣管的潛渡天線,詢問后方的同伴。
    “07,看得到我們的通氣管嗎?”
    “看得到,距離河岸大約15米,一分鐘內沒有動彈了,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知道了,我們沒有問題。”
    說話的功夫,腳下的地板開始倒退并轉彎,他可以感覺到地板上的積水已經沒過腳面了。
    “右轉三十度,再試試。”
    “明白。”
    坦克按照其指令,轉向并試著爬上去。他之所以留著全隊,單車渡河,就是為了為這件心里沒底的任務趟出一條路子來,其實他的專業生涯內,潛渡統共也沒幾次。
    坦克停下,又朝前開了一段,坦克又開始爬坡,眼看著沒事了,但是最終又停了下來,似乎又卡在了另一個地方。
    “看來選的位置不對,河岸的地形有名堂。繼續倒車,再試一試。”
    “連長,多試幾回航向儀就不準了?”
    “我心里有底。”
    實際上賀凡的08號戰車完全不應該第一個下水試探的,因為它被擊穿的位置很多,包括后裙板和發動機油路部分,這些部位如果漏水,很可能導致水下熄火造成最極端的難題。
    “07,你看到的情況怎么樣?”
    “不是很好,水沒過了中筒,目前在頂筒下方70厘米位置,你們可能陷進河床低洼處,水深太大,我建議你倒車回來。”
    07號車長提醒道,按照他的判斷,這樣的情況必須原路退回來,以免進一步的危險。
    “不行,我們沒有多余的時間了;對了,發動機一直在喘振,單向排氣閥的運作怎么樣?”
    “水下周邊一直在冒泡,看來問題不大。”
    隨著從車體一側單向排氣閥放出的廢棄氣泡,突突冒出水面,河面上漂浮著一陣單單的黑煙,這些氣泡預示著,排氣暫時沒有問題。
    一公里外,李秀林也發覺了苗頭不對,因為賀凡單車下去大半天了,怎么還是上不去?
    “黃鼠狼,注意監視對面,無人機剛剛發現280方位異動,如有可疑目標靠近,一旦要攔截住,保證坦克連安全。”
    “明白了。”
    他轉動身子,將望遠鏡從08號留在水面的通氣管離開,轉向對面凹凸的山丘,沒有看到什么情況。
    他抬起頭,一架無人機正從他頭頂直飛過去,投擲了一枚炸彈。炸彈呼嘯落下,在小丘后面爆炸。這一擊直接炸了窩,有幾輛印度吉普車沖過了山丘,向著下游的賀凡預定登陸地點直沖過去,眼看賀凡這次要有麻煩了。
    “射擊。擋住他們。”
    李秀林大喊一聲,炮塔緊接著開始轉動。他奮力拽過機槍對著山丘后時隱時現的目標射擊,即使不能打中,他心里想,也得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但是敵人根本沒有沖著他來,他們的目的是賀凡。無人機的一擊確實撞破了偽裝,但是沒能阻止敵人,只是提前了攻擊。
    賀凡連的幾名車長都穿著救生衣,站在坦克上,眼見情況不對,但是炮口和并列機槍被罩住了,炮塔座圈也被密封,處于無法轉動的窘境。敵人沖到了岸邊很近的地方,隔著障礙物向那根靠近岸邊的通氣管發射40毫米榴彈,頓時間炸得水霧一片。
    “怎么回事?”
    正在水下犯愁的賀凡聽到了四周水中的爆炸,意識到了危險,但是他與07的通訊突然終結了,顯然通氣管上的通訊電線被打壞了。這是他了解外部情況的唯一手段,現在沒有了,只能靠猜了。
    “全體穿救生衣,緊急倒車。”他下令道。他可以想到,由于他的托大,對岸的7輛坦克,應該都處于無法還擊狀態,他現在成為了一個脆弱的靶子。雖然他還有救生衣和水下呼吸器,但是他這個教導部隊指揮,其實也從來沒有用過這種東西。
    坦克又開始向后折騰,從無法爬上的斜坡處退回了一段距離。
    李秀林的炮手沉著瞄準,一炮掀翻了一輛企圖爬上制高點的印度奔馳吉普,3名印度兵被倒扣的車輛壓在了車下。但是前赴后繼的印度步兵還是借著掩護,向岸邊沖來,那根前后移動的通氣管,可是藏不住的。
    同一時間,村莊里埋伏著的印度狙擊手開始射擊,一槍打中突擊炮炮塔,子彈擦著李秀林的腦袋崩飛了,他一縮脖子躲進了炮塔。顯然敵人早就埋伏在了這里,大概原本準備著半渡而擊,因為無人機丟下了炸彈,而沒有沉住氣;總之該死的無人機,最近真的指望不上,總是不能提發現敵情,這會兒它們又沒有彈藥了。
    “呼叫炮兵,呼叫炮兵,覆蓋整個查拉迪亞村,以及東部公路。我眼前有一個配備重火力的加強連……”
    他一邊觀察一邊大喊,一截長長的炮管從村落建筑后面起伏著,移動著……
    “該死,他們可藏了不少東西啊。”
    “黃鼠狼,你說什么?”電臺對面追問起來。
    “狼窩,敵人有坦克。必須讓賀連長后退。”
    賀凡在水下完全不知道上面的情況,通訊缺失使得他必須獨立作出選擇,是慢慢倒車回去,還是一股腦沖上岸去?以他的性格當然是有進無退,尤其他可以猜測出停留在水中的時間越長,越危險倒車不是明智之舉,同時他也并不知道對岸竟然還有幾輛不知型號的坦克。
    “停車。前進再沖一次。我們上岸,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什么?”駕駛員不敢相信他的話。
    “前進!火炮裝填穿甲彈一發。”
    裝彈機吱吱呀呀轉動起來,趕在戰車底盤劇烈抬頭前,完成了一發彈藥填裝。
    連續的爆炸聲此起彼伏,08號坦克猶如一艘被追擊的潛艇一般。駕駛員索性橫下一條心,他打賭印度人不會輕易擊中通氣管水的水下部分,其實那可不太容易。
    坦克前進期間,三節通氣管重最薄的頂筒部分,已經被破片擊中幾次,但是都有驚無險。但是敵人隨即轉彎戰術,開始用機槍掃射通氣管周圍的水面,子彈鉆進水后,拖著一串激蕩出來的水泡,嗖嗖地掠過通氣管周圍。終于一顆子彈擊穿了水下的排氣管,轉眼間08號坦克的指揮塔下,如瀑布一般。
    “放心,我們撐得住,再沖一次。”賀凡大吼道,此時他腳下的水已經到了腳踝以上。當是他發現,空氣仍然在流動中。
    駕駛員推動檔桿,向前。坦克在水下加速前進,密集的機槍子彈不時擊中水中的炮塔,發出與往常不同的,更沉悶的彭彭聲,與以往尖銳的撞擊聲不太一樣。
    這次坦克咆哮著高高仰起,一往無前地向上爬去,賀凡淌水走到周視鏡下面,將眼睛貼到目鏡上,準備迎接未知的情況。
    一根炮管慢慢升除了水面,距離這輛坦克最近的印度兵就在十米外,倉促間發射了一枚RPG,以很糟的角度擊中炮塔最厚的部分,射流在正面鉆出一個眼來,但是沒有鉆破。
    坦克隆隆躍上河岸,隨后車體重重落下。賀凡這才從水蒙蒙的穩像指揮儀中,看清了外面的情況,他發覺自己一頭扎進了一片混亂的戰場,村落的建筑陰影中,一輛T72正在向他瞄準。無論如何,這一擊躲不過了。
    正當他準備硬頂這一擊的時候,對岸的支援火力一擊穿透建筑,將這輛T72擊毀。但是隨即,一側的另一輛T72駛出墻角,向他瞄準。
    “320方位,緊急目標,啟動導爆索。”賀凡大喊道。
    駕駛員手疾眼快,按下防空燈繼電器開關(同時連接炮口帽導爆索),一陣白煙,將炮口緊箍的放水帽炸飛。對面的印度克車長以為08號開火了,但是發現自己沒有被擊中。
    477馳援
    同時看到車長指示目標的炮手,迅速進行瞄準,終于搶在嚇了一跳,有些愣神的敵人之前射出一發炮彈,一擊將敵人炮塔炸飛。
    對岸設伏的印度部隊眼看伏擊落空,局面迅速轉向了被動,估摸著空襲或者炮擊也快到了,開始延公路向東慢慢后撤。賀凡趕上去,用并列機槍將落在后面的吉普車掃倒。對于那些一瘸一拐逃跑的步兵,只要手上沒有火箭筒的,他一律不管了。此刻她腳下還有一尺多深的水,自動裝填機竟然工作正常,確實讓他意外。
    “狼窩,隨時提醒我周圍的敵情!反坦克武器優先。”
    “9點鐘。裝甲車。”
    賀凡立即轉動周視鏡向左,這期間,炮塔被中等口徑武器連續擊中了不下10次,他透過受損的周視鏡看到,那是一輛BMP3型戰車,就在30米外,邊開火邊倒退;即使這輛戰車被偽裝網和樹葉包的嚴嚴實實,但是賀凡仍然可以認出它來。這是阿薩姆地區第一次出現的戰車,甚至不在印度陸軍的武器清單上,不過這一點現在不重要,因為于30毫米機關炮并聯的,黑洞洞的100毫米主炮正對準自己。08號的炮塔也迅速轉向目標,用最堅強的一面抵擋住敵人的瘋狂射擊。
    雙方在生死存亡的當口,互相對準著僵持了一小會,08號的車頂上還頂著一個滑稽的通氣管子。賀凡很納悶,在等待自動裝填機裝彈的漫長時間內,敵人一直在用30毫米機炮和7.62毫米機關槍對08號進行短點射,每一次擊中厚發出的可怕金屬撕裂聲,對裝甲后面的08車組而言,都猶如地獄般煎熬;但是對手始終沒有使用那門主炮,其中的情況不得而知。照理說,無論它發射炮彈或者導彈,都可以構成巨大的威脅。緩慢的,提彈、推彈動作到位,發出了清脆的閉鎖聲。一發炮彈射出,瞬間將敵人掀翻。BMP3的炮塔炸飛后,底盤內儲存的彈藥仍然在嗖嗖地向天上飛。賀凡想,怕不會是退出炮彈,換了一發導彈?這樣的失誤,不果斷的人常常會犯,可惜永遠沒有答案了。
    姍姍來遲的第二波無人機,丟下了幾顆有氣無力的炸彈,將沿公路逃走的敵人炸了一遍,但是100公斤炸彈的威力太小,沒有什么效果。潛伏村落的敵人車輛仍然沿著公路徐徐后退,并沒有顯得太混亂,他們也清楚過了河的,只有一輛坦克,壓不住場面。
    “狗日的,怎么指揮部選的潛渡地段,會被他們號到脈的?”賀凡一直認為印度軍隊反應遲鈍,指揮不靈;兩個星期前,或許確實只如此,但是敵人通過一系列的戰斗,也在不斷地成長中。在預判林淮生的前進路線,以及躲避空中偵察等諸方面,敵人都有了長足的進展,戰場絕對是一個適者生存,進化戰斗力最佳的地方。要不是林淮生留了個心眼,派了一群突擊炮掩護,今天賀凡大概就留在河里喂魚了。
    “08,后退100公尺,馬上要進行火力覆蓋了。”
    “狼窩,我預計鐵路樞紐地帶還有大量敵軍,需要更精確的空軍支持。”
    “空軍優先掩護第三波空降,暫時不能分配給我們。”
    08號坦克,帶著大約1噸半的積水倒車的時候,尖銳的呼嘯聲從頭頂飛過,一排排122毫米炸彈砸中了剛才潛伏敵人的村落,頓時四面開花,將土木結構的簡陋民居建筑半數摧毀,仍然躲在村中不挪窩的死硬狙擊手,一時被炸死了幾個。
    這是一分鐘前,李秀林呼叫的炮擊,由于這個村落一直在標定目標內,所以火力覆蓋來的既快又準(對賀凡而言,也許還不夠快)。中國軍隊在這一帶掌握著絕對的偵察、火力優勢,即使印度步兵想設一個套,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
    無人機追蹤到敵人殘余退進了小鎮,并沒有在空曠地帶繼續暴露,也沒有看到第三輛坦克或者步兵戰車,只監視到一些攜帶重火力的吉普車。
    指揮部得知賀凡顯現出現危險的情況后,通過電臺,告誡坦克連留在東岸7輛坦克,離開這里,到下游1公里更平坦寬闊的河道處,尋找新的渡河地點,即使有水位即將上漲,也不能再冒險了。當然,渡河計劃也不能放棄,指揮部同時命令李秀林部立即渡河,配合賀凡建立一個陣地監視城內敵人,聽候進一步指令。
    李秀林對指揮部的措辭有些不滿,怎么就成了配合賀凡?賀凡一個光桿司令,倒成了主角?不過可喜的是,他終于得到了渡河的機會,他很想讓賀凡看看,他們是怎么渡河的,絕對不會像一只在河底慢慢爬行的烏龜。
    黃鼠狼連無需任何準備,只是全體打開車體兩側推進器水門,然后排成一溜,緩緩從岸上,以較小的入水角度開進了水中(這是防止從前部駕駛員艙口進水傾覆的要點),這輛輪式戰車裝甲薄弱,沒有履帶,自重不大,具備一定的儲備浮力,可以不需準備(圍帳),駛入流速較低的內河。當然出于謹慎,除了駕駛員頭漏在車體外部,所有人都站到了火炮前的裝甲板上。
    駕駛員等待入水后,將擋位切入水中行駛的擋位,動力轉換到了推進器上。扛著一門大炮的突擊車,竟然在水中開動起來。
    賀凡遠遠看見對方一整排下了水,第一輛車上的人還在向他揮動一面小紅旗,指揮后面車輛。嘴里不由得想:“輪式車,竟然還有那么點優點啊。”
    “連長,我們怎么辦?”
    “先想法把水排出來,把通氣管收起來。”
    坦克原本就有排水器出口,并且在底盤上,有一個之前被射流擊穿的小孔,這個小孔只是經過普通的堵塞密封處理,在水下時一直冒水,現在好了,排水正用得著。
    李秀林拖著一個癟輪子(一直來不及換)上岸的時候,賀凡正在坦克上指揮排水,很勉強地朝對方揮了揮手。他也擔心敵人觀察到整個局面,趁著無人機返航,再組織一次反擊,就把自己逼回河里,這會兒也只能依靠突擊炮來幫忙了。
    “08,這里是狼窩,調整到突擊炮連頻率上,可以與指揮車通話。”
    “明白。”
    賀凡鉆下坦克,將通訊盒頻率調整到預設的9頻道上,這部電臺可以預設幾十個頻道,可以在不同頻道上,隨時與周圍的其他部隊指揮車輛進行聯系。
    調整完畢,就聽到了李秀林的呼叫,賀凡勉強應答了幾聲。然后李秀林就開始講他剛才看到一輛T72正在威脅08號,于是果斷摧毀了這輛坦克;他又說,這其實是他摧毀的第三輛坦克了,另有2輛是改裝過的T55,隨后還說了一些他對戰局的看法,以及合作的要點,賀凡嗯嗯啊啊答應著,根本不想聽他說這些小兒科。現在他自己的人馬正在下游,能不能過來還不知道。他自己在作戰中轉動炮塔,損壞了炮塔座圈處的橡膠密封墊圈,這個部件無備份,已然也回不去了。眼睜睜只能和這群奇怪的車輛合作了。
    他在教導部隊,經常對各種新式車輛進行測試、評估,對于機動、防護能力薄弱的突擊炮沒有什么好印象,除了省油,公路速度較快以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優點?
    林淮生一直在研究新的計劃,用以替代已經無法實施的前一個快速前進的計劃。一個小時內,各方面的敵情,突然全都涌現出來,現在他的兵力被零星的戰斗糾纏住,既無法展開,也無法迅速行軍。空降部隊就在眼前,兩邊炮火已經兩連,卻無法立即援助他們,而敵人一個師從西面插過來的速度遠遠高于他,指揮部一直在催他完成包圍態勢,這怎能不讓他的心里焦急?
    現在,林淮生絕不可能讓賀凡和李秀林去小鎮內絞殺殘敵,十分鐘前,空降部隊剛剛經歷了一次營團級的反撲,對方出動了坦克和裝甲車,在2.5公里寬正面進行了猛烈攻擊。這次攻擊,守軍在空軍的配合下,好不容易將敵人打退,但是看得出,敵人這回是真的來拼命了。指揮部見識到了阿薩姆戰事以來,印度陸軍前所未見的勇氣,敵人應該也很清楚,自己的退路已經被截斷了,再不拼死一戰就太遲了。
    對于雙方而言,形勢每一分鐘都變得緊急,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將機械化部隊開到傘兵們周圍。哪怕只有這么稀稀拉拉幾輛,也足夠震懾敵人,同時鼓舞空降部隊的勇氣。
    “讓賀凡和黃鼠狼合并,不要和本地零散武裝交火,迅速繞過賈普蘭鎮。用最快的速度,去援助傘兵。”
    林淮生說道。他一直在觀察著屏幕上敵我態勢的變化,早就被擊潰的第57步兵師和印度訓練司令部的合成總隊,以及其他一些從地圖上消失的單位,如同幽靈般冒了出來,正在自己周圍頻繁出現,其意圖似乎是困住他的手腳,阻擋他前進。北面12萬逃敵,勢必展開最瘋狂反撲;而這些還都是其次的,最大的變數,西方的生力軍第23步兵師,正在迅速向傘兵組成的阻擊線背后靠近,其先頭,入夜前可能會到達,如果傘兵吃不住敵人前后夾擊,怎么辦?合圍敵人的態勢,轉眼間,就可能會變成被敵人合圍。這個后果他想一想都害怕。現在敵人的反撲仍然只是試探性的,真正的猛攻會在夜里到達,敵人應該很清楚,空軍在夜里的攻擊能力和敵我識別能力都會大打折扣,必須加以利用。
    “讓李秀林擔任指揮,賀凡跟隨,務必在3個小時內趕到傘兵附近。”
    “剩下的坦克怎么辦?”
    “等它們能渡過河再說。后續到達的機步連戰車,也要發揮泅渡優勢,繞過敵人盤踞的村落、小鎮,迅速支援傘兵。”
    “那賈普蘭鎮里的敵人怎么辦?那可不是一小股,就擋在前進路上,我們也不可能一直在其監視下繞行?”
    “命令炮群開火。把那里給我炸平。”
    “……”
    丁克廣知道這種時候不適合插嘴,既然林淮生準備一個人擔起責任,總比沒人敢擔這個責任來的好。
    “炮火沒有問題,隨時可以發射。還有什么需要告誡炮兵的?”
    “注意精度,盡量避開穿過小鎮的鐵路。這些還用得著。其他不管了。”
    隆隆的炮聲中,一架由直升機飛來卸下幾個輪子。黃鼠狼連立即開始更換輪子的作業,在賀凡注視下,李秀林和他的人馬,迅速將損壞的輪子換掉了。
    隨后這支部隊重新上路,隊伍的最后,低矮的08號坦克緊跟其后。他們繞過家普蘭鎮向北時,炮擊仍然沒有結束,從投入的彈藥看,估計鎮內的敵人應該不會再具備威脅后方部隊的能力了。
    林淮生停留在河對岸的炮兵逮到了機會,將一路從賈布瓦運來的彈藥,投射在這個連接東西鐵路,面積不到1平方公里的小鎮上。林淮生一改對彈藥的節省態度,他在賈布瓦積存了多少炮彈,并且連接提斯普爾的鐵路,快修復了。
    另一個裝備09型8X8輪式裝甲車的部隊,也會在稍后時間沿著相同路線渡河向北,但是林淮生要求前面不要停頓等候,先到前方的先投入戰斗。
    印度第4軍司令部,此刻正在向西逃跑的路上。摩羅加尼將軍雖然不敢到主力部隊赴任,但是他卻一直在認真研究中國軍隊的攻勢。如果沒有美國人的偵察援助,印度陸軍甚至不可能知道敵人這次空降的規模。美國人告訴他,這次傘降的規模足夠超過第二次中東戰爭的幾次空降投入兵力總和,成為了二戰后的最大一次。由此,中將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敵人的目的,不僅僅是騷擾第4軍撤退,而是一個以前整個指揮部都沒有想到,或者不敢面對的問題——他們要吃掉掉在后面的12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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