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單向透明的戰(zhàn)場
“跟上敵人燈光,我們平行于敵人隊形開進。”
10輛坦克關掉了所有外部燈光,平行于敵人運輸部隊,在公路一側外1公里外疾馳,運輸隊不再是亞希尼想要的目標,他知道在夜里,自己的熱象儀會占據至少1.5公里的視距優(yōu)勢,這足夠把孤傲的第9旅司令部給端掉,這才是他想要的最大的戰(zhàn)果。
跟蹤了一段距離,可以聽到前方隆隆的炮聲,偶爾還有直升機從空中飛過的聲音,敵人沒有停下來進行夜間的休整,仍然在發(fā)展勝利。一路上,亞希尼看到大量完好的巴基斯坦陸軍裝備被丟棄在了路邊,這樣的情形確實讓他氣餒不已,在這場雙方互相比爛的戰(zhàn)役中,自己儼然成為了鶴立雞群的第三方,這無疑增強了他的使命感,現(xiàn)在他要做的,不僅僅使用一個連來撼動一個旅,而是要為巴基斯坦陸軍掙回幾分面子。
如同往常一樣,他在接近敵人前,習慣于用電臺在印度人習慣的不加密頻道上偷聽一下,但是沒有太大收獲,半年前這樣的偷聽總是可行的,最近敵人也習慣于用新的通訊紀律約束自己。
一些運輸卡車在前方減速轉彎,拐進了一處陣地,陣地不時發(fā)出雷霆般的轟鳴和沖天的火光,顯然是一處敵人的火炮陣地,他提醒全連小心些繞過去,不要糾纏。區(qū)區(qū)幾個榴彈炮連不是他想要的,所以暫時不必打草驚蛇。
10輛tanker從敵人陣地一側400米溜了過去,巨大炮聲完全淹沒了坦克的動靜,也沒有撞見外圍守衛(wèi)或者巡邏隊,敵人將炮兵簡單部署在公路旁,其指揮部應該也不會距離公路太遠,也許會和裝甲部隊混合在一起。
亞希尼命令全連分成兩列縱隊,交替使用冷卻熱象儀觀察四周,也隨時準備著分成兩個分隊行動。坦克連一半的炮口對準公路,另一半對準12點鐘,很快他們就將隆隆的炮聲甩在了身后,回頭看時,敵人的每次炮擊時,地平線上都會泛起巨大閃光。
在低洼的野地里利用夜視手段疾馳了20分鐘,亞希尼很快在制高點上重新找到了敵人的補給車隊,敵人車輛仍然沿著一條被空部分破壞的四車道公路行駛,車燈在公路上形成了2條長龍(一去一回)。一直延伸到遠處的一片閃閃發(fā)光的營地。
第9裝甲旅的前進基地,沒有做任何的燈光管制,遠遠看去,就如同一座小型的,緩緩移動的城鎮(zhèn),可以看到后方發(fā)射的炮火就落在前面。
“記吃不記打的蠢貨,”亞希尼輕蔑地說道,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一種情況,敵人部署稀松而且兵力集中。
“連長,我以為早上的攻擊,會使它們的防御嚴謹一些。現(xiàn)在看起來,好像沒有任何的變化。”副連長在電臺里說道。
“某種程度上,正是我們陸軍的撤退速度,造成了敵人的狂妄和輕敵;記住攻擊時你我分頭行動,互相掩護著點兒。”
“明白,我們可以交替開火吸引敵人注意力,然后從有利位置上,打擊他們的側面裝甲。”
亞希尼的計劃就是錯攻擊矛頭,讓敵人疲于奔命,這樣總會有一隊處于較有利的位置,理論上,他可以在天亮前,利用每輛坦克上剩余的大約四十幾發(fā)炮彈將整個第9旅主力吃掉。
連長調整倍率仔細查看敵人的兵力,他看到留在后方補充燃油和彈藥的T72坦克群,一群群慢慢開進的輪式裝甲車,數(shù)不清的卡車,旁邊還有一處臨時的直升機起降地區(qū),但是沒有看到指揮部。
“沒有看到指揮部,一定在更靠前面的位置。不管了,我們沖過去,在外圍1.5公里外展開射擊,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要過分靠近。優(yōu)先打擊坦克以及防空車輛。”
他迅速按照自己的想象,謀劃了攻擊方式,然后嘗試呼叫了總部,希望得到一些空軍的支持,但是沒有回應,這其實在他預料之內,但凡被打成這個樣子的一方,指揮一定是混亂的。
第9裝甲旅指揮部內,阿尼達準將正在迅速地調整進攻隊形,他已經20個小時沒睡覺了,但是此刻正精神矍鑠。
梅內亞姆中將剛剛發(fā)來電報,稱贊他的行動果斷,戰(zhàn)果巨大。準將對這樣的評價不以為然,他認為自己何止擔得起“戰(zhàn)果巨大”這樣的評價,簡直正在擔負起逆轉整場戰(zhàn)爭的使命,他或許可以一路掩殺到敵人發(fā)起起本次戰(zhàn)役的后勤基地,打得巴基斯坦跪地求饒。
“旅長,斯潘加將軍7、8月份間,在巴南部山區(qū)的進展速度,也不如我們的,考慮到這里的地形要比莫克蘭海岸地區(qū)更加的復雜,我們無疑已經再次刷新了裝甲兵的攻擊速度。”
“不能這么簡單地比較,我聽說第4裝甲旅在阿薩姆的進攻速度也不錯,可惜因為后續(xù)部隊跟不上,被白白斷送了。”
阿尼達端起架子,故作鎮(zhèn)定地接受部下吹捧,假裝不以為然,其實心中狂喜。
“空軍扯皮的事情,總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梅內亞姆將軍對您的計劃,是空前支持的,目前后面的部隊都緊跟著我們前進,多多少少都有進展。而敵人確實不堪一擊,這與第4旅在阿薩姆遭遇到中國軍隊的主力,還是不同。”
“有沒有清點敵人的損失?”
準將不想聽到自己面對的敵人其實較弱這樣的評論,于是主動岔開話題
“僅僅被敵人拋棄的,裝備有120毫米火炮的59式坦克就有60輛,損壞底盤的防空戰(zhàn)車4輛,122毫米火炮10門,載重卡車至少300輛,接受了大量的油料,這些我們可以直接使用。以上這些裝備上的中文標記都沒有被抹掉。”
“巴基斯坦的這幫廢物,拿來的武器可真是不心痛。”
準將冷笑一聲,他知道自己功成名就的時候快到了。
“不過,我們的損失也不可小視,大部分不是敵人的火力造成的,入夜后有7輛坦克掉進了山溝里,正在等待牽引車。這一帶的地形……”
旁邊有人補充了一句,立即引起了旅長的不滿。
“必要的損失完全可以接受,我們不能錯失眼前的歷史機遇,難道因為區(qū)區(qū)的損失就停下步子,”他憤憤地說了一通,覺得意猶未盡,于是接著說:“先生們,在你們談論后勤不濟或者軍隊夜間進攻不利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們目前肩負的使命?”
將軍突然情緒化的問話,讓眾人有些不解,于是等著他的下文。
“我想你們都知道,東面的阿薩姆發(fā)生了什么,有十多萬陸軍可恥地投降了,而我們的國家正處在風雨飄搖之中,而我們站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所能夠做的,就是在這里痛擊敵人,為陸軍挽回榮譽,同時將戰(zhàn)爭的主動權牢牢抓在手里。”
準將大言不慚的演講,讓指揮車內安靜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終于有人打破了沉默:“裝甲團1營發(fā)回報告,進攻通道已經占領,敵人沒有做出像樣的抵抗。”
“呵呵,你們看,勝利有時候來的就是那么容易。”將軍冷笑一聲,似乎戰(zhàn)局的發(fā)展,證明了他前面所說的,他即將經扭轉了整個戰(zhàn)爭的局面。他走到地圖前,想進一步部署進攻。
指揮車外面突然傳來一聲爆炸,隨后是第二聲。
“怎么回事?是空襲?”
他有一些奇怪,因為指揮部外的防空警報沒有響起來,他的指揮部可以得到附近雷達站以及預警機提供的空情,如果敵人低空偷襲也至少可以獲得90秒的提前警報,不可能這么蹊蹺。
“還沒有部隊報告,不過左翼有火光。”已經有人伸出頭去看到了爆炸火光。
“也許是漏在在后面的小股殘敵?”阿尼達準將知道自己的部屬有多松散,自然也容易猜到大致情形,“報告梅內亞姆將軍,立即起飛武裝直升機,我們需要它們的支援。”
亞希尼的連隊剛剛在敵人側翼完成了一次射擊,一舉摧毀了補給中的5輛坦克和2輛油罐車,油罐車沖天的火焰干擾了坦克紅外成像觀察,于是被迫分散成兩隊,各自轉移陣地尋找新的射擊位置,好在阿尼達準將的陣地部署的亂七八糟,沒有側面的掩護,幾乎就是野戰(zhàn)行軍隊形,要在大約2公里外找到破綻非常的簡單。
亞希尼沒有準備一股腦沖進敵陣,他早就脫離了有勇無謀的境界,他希望能依托山勢掩護,很好滴地掩藏部隊,同時充分發(fā)揮出夜間觀察的優(yōu)勢,他最擔心的是敵人的武裝直升機,那些玩意兒無聲無息靠近,瞬間可以摧毀整個連隊,這也是他將坦克分成兩隊的原因。
從熱相儀中,他可以看到敵人坦克正在調動,但是比較盲目,顯然傳感器的劣勢使得他們看不到誰在開火。敵人的坦克,簡單地將主炮和正面裝甲對準剛才他開火的地方,但是亞希尼轉移后,敵人沒有相應的動作,仍然暴露出了側面。各車組紛紛瞄準目標,亞希尼仍然不死心,轉動周視鏡搜索敵人指揮部,預計敵人的指揮部是機動性的,可能在比較核心的地區(qū),但是仍然沒能找到;于是他下令,繼續(xù)攻擊敵人坦克。
99式坦克的光學設備占據坦克的最重要的成本,強悍的夜視能力注定了成本高昂,于是這種武器在前線的數(shù)量非常有限。在夜間,這種優(yōu)勢造就了單向的戰(zhàn)場透明,遠比火力或者裝甲的些許優(yōu)勢有意義得多。
第二輪攻擊,由分散的兩個小組從兩個不同方向展開。亞希尼已經不太關心塔西姆能否擊中目標,他一直在視野范圍內觀察另一小組的坦克,副連長的小組授命襲擊直升機起降場,但是只摧毀了一個鎧甲-S1陣地,那里并沒有亞希尼最忌憚的東西——武裝直升機。
“我又干掉一輛。”耳機里塔西姆興奮地說道,就好像第一次擊穿T72側面一樣稀奇。
“全隊注意,立即轉移陣地。”亞希尼突然下令又要轉移。
“敵人看不見我們,何必多轉移?”
“你懂什么,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亞希尼在電臺里呼叫由副連長指揮的另外一隊坦克一起移動,不要在固定位置多停留,他擔心開火時的火光容易被空中的直升機發(fā)現(xiàn)。
阿尼達準將坐鎮(zhèn)指揮部,接連接到左翼損失的情況,這顯然不是什么空襲,而是漏過來的敵人坦克發(fā)射的平射火力。部隊損失還來不及核實,但是側翼坦克部隊向指揮部驚恐地報告,夜視設備無法觀察到對手,只能在敵人開火一瞬間,看到炮口的火光,但是敵人一直在移動。這顯然是一種相當先進的坦克。
第9裝甲旅的裝備水平不算好,敵人手上能夠超越T72的坦克其實有好幾種,本質上都大同小異,技術來源也差不多。準將在裝甲兵學院的技術測試部門,親眼看過斯潘加在南方繳獲的中國99式坦克。裝甲兵學院花了2個星期,研究了炮膛的磨損程度,終于搞明白了那輛坦克炮管上三十幾個白圈的意義。隨后,還測試分析出了其火力以及防護性能都超越了T90S型坦克,自然更不用說T72坦克了;當然在測試沒有完備的情況下,這輛坦克就被拉到新德里,作為勝利的象征,用來募集戰(zhàn)爭公債,每天都有幾萬名群情激奮的市民沖進尼赫魯公園,向這輛坦克吐口水,以顯示愛國熱情。
印度陸軍的情報部門在最近2個月沒有發(fā)現(xiàn)敵人先進坦克參戰(zhàn)的記錄,想當然地認為敵人的主力坦克已經損失光了,但是從今天的遭遇的情形判斷,阿尼達準將相信,必然有一支技術先進的坦克部隊漏到了自己后面,不過他倒是并不驚慌,一來對手數(shù)量好像不多,二來梅內亞姆中將保證,會有一支阿帕奇武裝直升機部隊,專門用來掩護第9裝甲旅,雖然不歸準將指揮,但是這會兒,一個分隊的直升機已經起飛,正在靠近當中,相信很快就能以壓倒性的優(yōu)勢,將隱藏黑暗中的敵人挖出來,消滅掉。
507逃跑還是還擊?
亞希尼的偷襲進入到了第三輪,敵人進行了適當?shù)氖湛s,并利用地形進行隱藏,但是沒有盲目地出擊,好像完全沒有了脾氣。情況出乎了亞希尼的預料,他見過不少暴躁的印度指揮官在幾輪打擊下頭腦發(fā)熱的情形,他們通常會從兩側包抄過來,以顯示主動權在握。但是除了落點很遠的迫擊炮火力,他還沒有遭到像樣的反擊。這難免讓連長生疑,他深入敵后的本錢無疑是技術上的優(yōu)勢,但是戰(zhàn)場永遠是單向透明的,敵人也會見招拆招。第9旅的旅長會怎么應對?會不會出動最新得到的在阿帕奇直升機?這確實是一個心腹大患。
第9裝甲旅遭受到了一邊倒的打擊,而且在夜幕中毫無還手之力,對手很好地控制了距離,使得T72的觀測手段發(fā)揮不了絲毫作用。留在外圍的燃燒著的殘骸越來越多,收縮的坦克群開始發(fā)射熱煙霧以及在側翼點燃一些油桶來破壞巴方坦克的熱象儀觀察,但是這些被動防御方式的作用有限,只要對手仍然躲在黑夜中并且不斷地移動,仍然有可能在不斷調整的角度下,獲得增益后的有效圖像,進而捕捉到坦克輪廓。挨打的局面,一時卻無法逆轉。
雖然打得順手,亞希尼還是提心吊膽地再次轉向副連長的分隊方向,進行觀察,開火后他每四十到五十秒,都會看一眼那里。副連長的分隊同樣有5輛戰(zhàn)車組成,就在南方1.2公里處,與自己的分隊形成交叉火力。
轉眼間,一輛99型坦克起火爆炸,爆炸產生的白色光芒遮擋住了亞希尼視線內的其余車輛,他暗叫不好,隨后他看清楚了緊隨而來的第二輪攻擊,一個閃亮的光點高低晃動著,由遠至近,貼上了第二輛輛坦克,轉瞬得手,一舉將坦克摧毀。
這是兩一典型的空對地打擊,而且對手的命中率百分之百,可見發(fā)射平臺相當穩(wěn)定,絕不是一架戰(zhàn)斗機。
“是敵人直升機,立即后退,發(fā)射干擾。”
他一邊呼叫后撤,一邊轉動周視儀。隨后,在熱象儀中捕捉到了懸停的敵人直升機,大約在2至3公里外,短翼下掛滿了各種武器,顯得猙獰而有粗獷。
亞希尼原本無法在這樣的遠的距離上,通過一個熱成像輪廓識別出直升機的型號,但是那架直升機旋翼上巨大毫米波雷達,分明顯示出是一架他最最忌憚的阿帕奇直升機,最近這種新式武器出現(xiàn)在前線的傳聞一直不斷,幾天前他的陣地就被一架疑似阿帕奇的直升機攻擊過,最后多虧空軍的一架戰(zhàn)斗機殺到,將其擊退了,但是今天,通訊全失,空軍不可能趕來幫忙。
“全體倒車,向山里退卻。”
10秒鐘后,他又下達了第二個命令。但是阿帕奇的屠殺仍然在繼續(xù),印度飛行員簡直膽大妄為,其中一架沒有毫米波雷達的直升機,從另一側直沖過來,幾乎飛到了分隊坦克頭上,可以看到副連長的坐車上的高射機槍開始反擊,但是效果寥寥,阿帕奇左右晃動了幾下,就避開孱弱的火力,隨即用一連串的火箭彈,干凈利落地將這輛坦克擊毀;裝甲集群最精銳的直屬連,損失了3輛昂貴的坦克,只是在90秒內。
亞希尼很久沒有感覺到恐懼了,即使在半年前,他仍然作為一名見習車長,在沙漠中單車面對大約一個營的敵人坦克時,也沒有太過緊張,他當時可以從敵人亂晃的炮管看出,敵人看不見自己。但是現(xiàn)在的情形完全不同,在敵人小試殺戮手段之后,一種無形的,一邊倒的壓力,幾乎將他壓垮。那不是2一架移動緩慢的運輸直升機,而且?guī)缀蹩梢钥隙ǎ麄兙邆淞思す飧婢侄危菦]有退路,他必須試一試反擊。
“敵人高度在射界內,瞄準開火,換裝激光制導炮彈。”
塔西姆在絕望的距離上,對著不斷移動的敵人直升機射出一發(fā)穿甲彈,他甚至來不及測距。當然誰都知道不可能擊中,這樣盲目的射擊只是為了盡快地換裝一發(fā)激光架束炮彈搏一搏運氣。他眼看著炮彈遠遠打飛,趁著裝彈機叮當亂響,運作裝填時,炮長對那架還能看見的阿帕奇(另一架長弓隱入了黑暗)進行測距,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到的。
炮手視野中,那架阿帕奇迅速地正在空中橫移,以獲得新的射擊位置,幾下子就跑出了他的窄視場瞄準鏡。亞希尼用廣角小倍率寬視場還可以跟上目標,而炮長的視野還在跟隨炮塔緩慢地轉動中,說穿了,坦克的觀瞄根本就不是為捕捉這種目標存在的。遠處的分隊正在絕望地釋放了煙霧,這使得空中殺手也必須不斷的調換陣位,當然它們的移動較之坦克,要快得多。被跟蹤坦克的頂部機槍,完全跟不上它的移動,可以看到坦克發(fā)射的火舌在空中亂舞,完全碰不到直升機。好在這架阿帕奇只在水平方向移動,沒有利用垂直機動,略顯得有些輕敵,當然占據這樣巨大的優(yōu)勢,有些猴急也是難免的。
阿帕奇繞道坦克側面,再次停下,然后迅速懸停轉向,顯然它在開火前需要一個穩(wěn)定的平臺。眼看時機成熟,塔西姆按下激光測距儀發(fā)射按鈕,屏幕上跳出了2.1公里數(shù)字時,那架直升機放棄了射擊,迅速平移擺脫了激光的連續(xù)照射,顯然激光一挨著這架飛機,他就做出了反應,較之之前的俄制飛機快了許多,說明有某種極為靈敏的激光告警設備起了作用。要利用激光架束導彈的照射器持續(xù)跟蹤其角度變化,并展開攻擊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次失敗的攻擊,倒是暫時破壞了這架囂張的直升機隊分隊最后兩輛坦克的打擊,但是那架阿帕奇依然不甘不休,繼續(xù)圍繞殘余的坦克飛行尋找機會,而另一架仍然看不到。
“也許我們應該悄悄滴后退?”一個念頭纏繞著亞希尼,他一直覺得自己至少有擔當一個裝甲團指揮重任的才能,因為他總是比其他指揮官更快地在激戰(zhàn)中作出正確選擇,但是眼下,他的思路有些亂了。敵人可能還沒有看到自己,如果放任隊友犧牲,至少可以贏得一些時間躲進山里,保全一半的兵力,而繼續(xù)招惹對方,最終招致全隊覆滅,是否具有意義?
“我想……我們還是……”
“聽我說,讓我再試一次。”說話的是塔西姆,這讓亞希尼暗吃一驚,塔西姆一向不算勇敢,雖然炮打得挺準。
“難道你有把握?”他脫口而出道。
“沒有,但是我想一試。”
猶豫了一秒鐘,亞希尼終于做出決斷:“行,打吧。”
戰(zhàn)車猛然剎住,留在了全隊的最后,此刻其余坦克已經倒退了不少路,亞希尼給予炮長信任,停下來賭一把,他不知道塔西姆到底何德何能,可以用笨拙的導彈,去打擊那架蜻蜓般靈活的直升機,但是好歹試一試吧。
敵人就在米外,這一擊要是打飛,可能造成的最嚴重后果,是暴露自己,那么敵人在解決掉分隊后,會迅速撲過來,將坦克全殲;當然如果不還手,敵人仍然很可能撲過來,畢竟他們有一部搜索雷達,可以穿透黑夜和煙霧。
就在亞希尼艱難決斷的時候,目空一切的阿帕奇,輕松找到新的射擊陣位,它重新懸停在空中,看來它不得手是不罷休了。亞希尼將周視儀轉動了60°,才找到了目標,炮塔穩(wěn)穩(wěn)跟上后,塔西姆得以再次看到目標。他的機會十分渺茫,如果繼續(xù)按常規(guī)辦法跟蹤目標,那么敵人會在不高于一秒鐘的時間內察覺到,它只需要水平側移一段距離,或者直接拉升起來,就可以破壞所有的瞄準。
塔西姆按下右手的激光瞄準準星,他對準了敵機旋翼以上部分,然后果斷開火。這是他靈機一動想到的辦法,雖然不是直接瞄準,但是至少可以跟上敵人的角度移動,然后在最后關頭才進行瞄準,這種方式的可能性是否存在,他也不知道,因為敵人的精確距離不清楚,而另一方面,激光架束導彈在最后關頭,只能隨著瞄準鏡內的準星,修正不多的的幾個密位角度而已,而敵人在任何方向上的大幅度的機動,都可以瞬間逃出瞄準鏡視野。時機如何拿捏?得靠運氣了。
巨大的搖晃中,車長和炮長都緊緊握住各自握把,將眼睛緊貼在目鏡上,穩(wěn)像指揮儀抵消了車體的晃動,這使得他們可以看著這一簇復仇的火光高高拋起,然后飛向目標。
這是一次意氣用事的反擊,理論上荒誕到了極點,世界上還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坦克手可以如此對抗一架靈巧的攻擊直升機的。雖然在幾個小時前,塔西姆剛剛運用這這種可以小范圍控制飛行線路的炮射導彈,敲下過一架重型運輸機,但是當時那架直升機正在輸送兵員,有些動彈不得,并且很可能米171并不具備激光高精設備;而阿帕奇的反應,肯定要靈敏得多。
心急火燎的印度飛行員,終于在煙塵中捕捉到了地面上,仍然頑抗的坦克紅外信號,熱煙霧對抗熱成像的效果不好,他可以輕易完成跟蹤。他們剛剛從巴林的美軍基地受訓回來,雖然時間緊急根本來不及完整完成大綱,但是發(fā)揮出這種武裝直升機八成的能力,似乎沒有大礙,此刻加入戰(zhàn)斗,隊員么大有扭轉危局的歷史使命感。雖然前兩天的第一次出擊,不太順手,但是今天終于逮到了個好機會,研判下面的坦克是敵人最倚重,并不輕易投入作戰(zhàn)的99型。
雖然美軍只給了印度舊型號地獄火導彈,需要較為穩(wěn)定的激光照射,但是對付坦克綽綽有余。在飛行員看來,地面上爬行的坦克無論怎么躲避,都幾乎就是慢動作。為防萬一,直升機上所有的防御傳感器都處于接受狀態(tài),必要時可以通過閃避破壞激光測距,或者直接發(fā)射干擾彈欺騙地空導彈。北方不遠處,另有一隊敵人坦克的情況,他早就通過數(shù)據鏈信息知道,攜帶毫米波雷達的長弓阿帕奇可以清楚看到周圍的一切,敵人沒有機動的高射炮,沒有防空導彈發(fā)射車,只有大約十輛的主戰(zhàn)坦克,換句話說,只是一堆廢鐵而已。
一束激光從武裝直升機機鼻上的球型航電艙射出,穩(wěn)定跟蹤著試圖借煙霧逃遁的敵人坦克,這會兒敵人還在暈頭轉向。根據美國教官的說法,如果敵人坦克察覺到了攻擊,大可以可以選擇飛得更近些,坦克的觀察設備雖然可是360°周視,但是上方的視野死角很大,尤其在夜間。他甚至可以看清楚那輛99式坦克頂部的遙控機槍正在亂轉,這顯示車長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實際上,使用機炮就足夠將坦克摧毀,但是保險起見,射手決心使用一枚導彈,反正這架直升機攜帶著十余枚導彈,和大量的火箭彈,足夠報銷敵人一個連;射手沉著完成鎖定,隨后射出一發(fā)導彈,他并不知道時機略晚于塔西姆發(fā)射炮彈。
塔西姆心中默數(shù)著時間,一切火控設備都不可能給他正確的答案。他不能太早調整激光架束,那樣可能被敵機察覺;也不能太晚,那樣導彈就會來不及調整越過目標,總之就是這么變扭。
眼看著敵人發(fā)射了導彈,他雙手橫握瞄準控制臺兩側握把,向前微微推動,瞬間將十字準星對準敵機旋翼以下。空中螺旋狀飛行的導彈,獲得指令向下掉落。導彈以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砸中空中的直升機,幾乎就在阿帕奇告警器響起的同時,導彈直接穿透發(fā)動機艙并在那里爆炸。
這架直升機以靈巧而又結實著稱于世,但是這次的毀傷非同小可,直接將整個旋翼部分摧毀炸飛,兩名飛行員固然受到裝甲和厚重座艙罩的保護免于被殺死,但是直升機猛然間失去升力,直挺挺向下落去,而那枚即將擊中坦克的地獄火導彈,也因為失去了照射,而從坦克炮塔上方一米的地方擦過,落到了遠處沙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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