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面目全非的計劃
扎亞拉一直坐鎮(zhèn)艦橋指揮室,一邊聽著飛行員之間的通話,一邊看著甲板上的調(diào)度。他從通訊中知道今天出擊頗有收獲,至少干掉了一艘常規(guī)潛艇。如此,他掐著手指頭也能算得出,巴基斯坦的常規(guī)潛艇部隊已經(jīng)名存實亡了。不過,海軍情報處告訴他,在奧爾馬拉附近好像有一艘中國核潛艇出現(xiàn),但是這一情報并沒有被確定,只是用了好像這會這樣的字眼。
四架出擊的海鷂終于在燃油剩下百分之十五的時候,找到了停在海面上的維蘭特號航母,它們馬上將以垂直降落的方式降落到早已清空的前甲板上,整個航母前部,現(xiàn)在只是還留著一架值班戰(zhàn)斗機。這艘航母太小太擁擠,確實不是很適合進行高度復雜的起降作業(yè)。
海面上,幾架海王直升機隆隆穿梭著;云層中,卡31預警直升機警惕地環(huán)繞著艦隊飛行,這種飛機理論上可以探測到一百致一百五十公里外的飛機,如果是低空目標則更近一些。所以扎亞拉現(xiàn)在絕不敢掉以輕心。加拉西瓦號兩棲運輸艦的沉沒就在不久前,雷電飛機輕易就突破了護衛(wèi)艦組成的防控網(wǎng)。上校知道,巴基斯坦如果能察覺到這艘航母的位置,一定會孤注一擲起飛所有的飛機發(fā)起攻擊的。
懸停空中的海鷂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響聲,發(fā)動機噴口噴射出的巨大熱浪在金屬甲板上蒸騰著。第300中隊的中隊長以一個平穩(wěn)的三點降落,最后一個降落到了甲板上。上校沒有多等,立即發(fā)布了新的舵令,要求艦隊迅速離開這個區(qū)域。讓整個艦隊在一個地區(qū)停留太久,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老邁的蒸汽輪機開始吃力地運作起來,隨之而來到的是巨大的機械噪聲,這樣的噪聲在水底會傳得更遠些。對于艦長來說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快速開動起來,顯然利于躲避敵人的空軍,但是也更容易被暗藏海底的獵手發(fā)現(xiàn),如果他們的艇艏聲納足夠好的話,或許可以在50海里外,偵測到艦隊的大致位置,這樣的距離,離可以發(fā)射武器的距離已經(jīng)不太遠了。有經(jīng)驗的聲納兵甚至可以從聲紋圖中分析出目標的具體信息,從而找出艦隊的核心。當然,鑒于潛水艇的速度比較慢,遠遠趕不上艦隊25節(jié)左右的機動速度,他們可能構(gòu)成的威脅仍然比飛機要小得多。
一系列命令發(fā)布后,扎亞拉看到古爾特上尉正從飛機飛機上爬下來,微笑著朝自己看了一眼。這是一個美好的時刻,第300中隊是全印度訓練傷亡率最高的飛行單位,即使沒有正經(jīng)參加過戰(zhàn)斗,但是這個中隊的傷亡名單還是比其他部隊長得多。每次在劍橋上看到小伙子們平安降落,上校總是很欣慰。
一輛突突作響的拖拉機開上前去,準備將飛機拖到升降機區(qū)域。航母的加速轉(zhuǎn)彎使得整個甲板傾斜起來。
這支艦隊的艦隊司令原本應該是一名海軍中將,不過由于出擊倉促,目前扎亞拉上校兼任了艦隊指揮官的職務,現(xiàn)在什么事情都得他來負起重責。按照他精心制定的航線,編隊將立即向阿拉伯海深處機動,迅速離開巴基斯坦空軍以及常規(guī)潛艇的打擊范圍,并與總部進行聯(lián)絡(luò),如果西部海軍司令部同意進一步進攻的計劃,他可以畫幾天時間繞回來,出其不意地對卡拉奇進行一次空襲,然后就回到孟買。按照少校的如意算盤,奇襲的風險將減少到最低,同時也可以為海軍在停戰(zhàn)前撈到足夠的面子,以后人們談到這場戰(zhàn)爭的時候,就不會以為只有陸軍在出力。
“航向190,航速25節(jié)。”
“很好。”
航母幾乎是在向正南開,現(xiàn)在她面臨的危險正在逐步解除。
“看,德里號發(fā)來信號,沒有異常情況。”值班的二副說道,扎亞拉轉(zhuǎn)過頭去,用望遠鏡向東面看。德里號驅(qū)逐艦正在大約40鏈外進行直升機降落作業(yè),那個方向是扎亞拉最擔心的潛艇出沒的方向,如果敵人的潛艇指揮官有腦子的話,顯然會停留在編隊返回孟買的可能的航線附近,而不是在大洋里亂轉(zhuǎn)。
維拉特號東北深海中,有一艘潛艇一直在悄悄計算這艘航母的航線。盡管扎亞拉上校的航線讓人捉摸不定,不過411號的指揮官馬林還是憑借艇艏以及側(cè)舷三原子陣被動聲納,有效跟蹤著那支艦隊的動向,并進行了準確的距離測量。對潛艇聲納部門來說,找到這樣龐大的艦隊,遠比和其他潛艇捉迷藏來得容易得多。
“我打賭,這支艦隊不會一直向南,他一定會繞回來的。”馬林倚在電子海圖桌上說道。他跟蹤了這支艦隊好幾天,大致上摸到了海面上那名謹慎的印度指揮官的心思,這個人也許比潛艇指揮官疑心更大,但是昨天夜里艦隊破天荒地停了下來,馬林以為自己有機會了,不過當411號悄悄接近有利陣位時,印度艦隊又以極高的航速跑掉了。看來水面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馬林可以從情理上猜到,航母是在躲避沿海基地的空軍。
副艇長孫向東正站在潛望鏡后面值班,聽到艇長的話,來了精神,也忍不住想發(fā)表意見:
“我看,他們還會回到奧爾馬拉外海,應該只是暫避一時。如果,只是一次出擊,那顯然是不合算的。”
馬林站在那里,對孫向東關(guān)于合算不合算的計算不置可否,他一直盯著海圖久久不動。目前西南50余海里外的這支印度艦隊的速度是411號航速的一倍有余,追趕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這支艦隊想回西海岸的港口——孟買或者卡達姆,那么自己還有機會。他沒有太多時間與敵人在大洋上周旋,得到的命令是返航,并不是主動尋敵;而且命令中限定了可以出擊的地域為巴基斯坦近海,目的應該是讓印度吃一個啞巴虧。如果411在巴基斯坦常規(guī)潛艇難以到達的地點發(fā)起攻擊,難免會引起輿論的猜疑。由于補給問題,411在奧爾馬拉半島西側(cè)的懸崖陰影里短暫浮出過一個夜晚,但是那一天的上半夜有月光,天色很亮,所以有可能會被低軌道的偵察衛(wèi)星拍到。另外,參與裝載作業(yè)的巴基斯坦三軍情報局人員也可能會被其他國家的間諜滲透,這些都是不可不防的。
“如果她跑遠了,我們必須按原計劃返航,不能在這一帶多待。”
馬林終于開口說道,“不過,我們先修改一下航線,可以將航向修改到105。”
“那不是朝著孟買去了嗎?”
“暫時先如此,孟買外海的水深,是適合的戰(zhàn)場,前提是他們返回孟買的話。”
“他們不會這么快就回去的,”孫向東很有把握地說道。“他們一定會殺一個回馬槍,呵呵。”
“如果那樣,我們就會失去戰(zhàn)機。”馬林遺憾地說道,但是沒有修改計劃的意思。
“聲納室報告,疑似加爾各答級的印度軍艦消失了。那艘航母的聲音也在減弱中。”
“還能測距嗎?”
“距離很大,恐怕很難。”
印度艦隊正在慢慢地消失在茫茫阿拉伯海中,他們會不會繞一大圈,再次出現(xiàn),馬林不敢奢望太多。
幾千公里外,林淮生坐在計算機終端前,雙手撐著下巴等待著前方敵情的來到。按照預定的圖上演習時間,對手已經(jīng)在指揮中心的另一頭動手了,不過他現(xiàn)在還不能動手,作為防御方,什么時候能夠察覺到敵人的進攻,得按照上面的意思來。
“報告,普拉姆3312高地失去聯(lián)系。”第一個情報終于出現(xiàn)了。
“通知提斯普爾,派遣懸停天使中對偵察。另外,讓賈布瓦基地第102中隊戰(zhàn)斗機攜帶反輻射導彈升空。”林懷生的應對顯得舉重若輕道,這些應變他琢磨過很多遍了,紅軍方面一定會先出動滲透分隊破壞前方的有線通訊。
林淮生布置停當,一旁的老丁立即著手調(diào)動起來。整個指揮室中央是巨大的沙盤,顯示著雙方犬牙交錯的山區(qū)兵力對峙,不過演習本身已經(jīng)不再需要沙盤了,一切都在林淮生的大腦,和司令部的電腦中進行。
“賈布瓦來電,機場設(shè)施遭到破壞了。指揮所無法完成指揮任務。”
“來得可真快。我這里德的命令還能下達到那里嗎?”
“甚高頻聯(lián)絡(luò)遭到了壓制,不過電話線還暢通。”老丁回答道。
“讓所有102中隊的戰(zhàn)斗機掛彈起飛,在空中等待提斯普爾方面接替指揮。”
林淮生很清楚賈布瓦離控制線有多近,那里有4架102中隊的蘇30是整個軍區(qū)的寶貝疙瘩,可不能在一開始就讓紅軍的戰(zhàn)術(shù)導彈或者火箭炮給破壞了。這些飛機他留著還有大用。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過了整整半個小時,進一步的情報沒有出現(xiàn),事情好像沒有什么變化。
“沒有發(fā)現(xiàn)紅軍戰(zhàn)斗機升空,也沒有發(fā)現(xiàn)敵人機動雷達開機,雪山上的雷達也沒有開機。”老丁報告道,他每隔幾分鐘,就匯報一次林淮生最關(guān)心的事情。
“怎么會這樣?”眼下的事情好像并沒有按照林淮生當初的劇本發(fā)展,他不知道幾百米外的另一組人現(xiàn)在在搞什么名堂。難道是把自己的那個計劃修改得面目全非了?
234雜牌旅
“發(fā)現(xiàn)一架紅軍的預警機在不丹邊界以被35公里飛行。航向235。”
“提斯普爾第二中隊升空,監(jiān)視敵人動向。準備越境打擊。”
“穿越不丹邊境?”
“這還用問?”
“空中的102中隊的戰(zhàn)斗機怎么辦?轉(zhuǎn)到提斯普爾?”
“讓我想想,”林懷生皺了皺眉頭,他研究過提斯普爾的機場設(shè)施水平,如果把102中隊一并轉(zhuǎn)到那里,可能會增加指揮上的混亂。也許紅方會祭出戰(zhàn)術(shù)導彈導彈攻擊這些縱身目標。
“不,還是轉(zhuǎn)到西哈馬拉基地。”他說道。西哈馬拉基地深藏在大吉嶺后,有一個軍部和一個整師放手,而且從歷史上看,這里也從來沒有受到過中國攻擊。
根據(jù)演戲?qū)а莶款A先制定的規(guī)則,在紅軍還沒有打響第一槍之前,防御方不能調(diào)動部隊越境打擊,所以現(xiàn)在他只能被動等待,所能做的只是盡量將空軍分散開來,以免受到不測。另外,導演部也限定了林淮生不能在第一時間調(diào)動龍卷風火箭炮,由于這支部隊已經(jīng)被偵察部隊發(fā)現(xiàn),并且離開邊界很近,這實際上已經(jīng)判了這支強大炮兵部隊的死刑。現(xiàn)在臨淮生手上有一些分散部署的機動榴彈炮,這些美制火炮是紅方的空軍很難消滅的,必然成為他反擊的主要火力。
“十五分鐘前,紅軍剛剛攻擊了乃堆拉山口。目前那里情況不明。”
“什么?”他有些吃驚,沒想到攻擊藏南的戰(zhàn)役竟然從藏南以外的乃堆拉山口先打響了,不過他不打算抱怨對方作弊,出奇不意本來就是戰(zhàn)爭的本質(zhì)。
“不管這些,空軍以及戰(zhàn)術(shù)導彈部隊按照原計劃反擊。讓第5山地師的工兵團立即在東馬河上加固橋梁,把達旺以東的龍卷風營趕緊撤過河。然后把橋炸毀。”
“已經(jīng)來不及了,剛剛的情報,龍卷風陣地被敵方遠程火箭擊中了,失去了聯(lián)絡(luò),也無法統(tǒng)計損失。”
“預料之中。不管怎么樣,橋還是必須炸掉。”
“那河北面的弟兄怎么辦?”
“我可管不著他們死活了,讓達旺死的守備部隊死守。我們現(xiàn)在必須考慮的是反擊……摧毀紅方淺近縱身的公路網(wǎng)節(jié)點。”
戰(zhàn)火迅速在計算機之間蔓延,暫時還不算很激烈。按照林淮生的計劃。首先展開反擊的是部署在賈布瓦基地附近的普拉哈爾短程戰(zhàn)術(shù)導彈營。他想用這些武器對一些紅軍可能會使用的公路橋梁設(shè)施展開攻擊。然后是部署西哈馬拉的米格27向日喀則機場展開轟炸。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他認為短程戰(zhàn)術(shù)導彈與米格27的戰(zhàn)術(shù)價值不大,又很容易被紅軍第一輪攻擊摧毀,不如在第一時間拿出來與敵人拼耗。
半個小時過去了,虎鯊中隊自殺性的攻擊有了結(jié)果,集束炸彈摧毀了日喀則機場一條跑道,但是第一波6架飛機沒有一架返航。短程導彈的攻擊就變得杳無信訊了,也許上面會判定一些戰(zhàn)果,但是并不會告訴藍方。
到目前位置,紅軍的動作給林淮生的感覺就得鬼鬼祟祟的,他一時也摸不透對手的下一張牌會是什么?只能耐心地等待著。他很清楚,西古里走廊是整場戰(zhàn)爭的關(guān)鍵,如果紅方占領(lǐng)了這條咽喉要道,那戰(zhàn)爭就等同于結(jié)束了。不過,印度圍繞著這個要沖之地部署了重兵,要想一舉拿下,又談何容易。
在林淮生步步為營地積極防御面前,紅方開始漸漸發(fā)力。他們利用居高臨下的優(yōu)勢,開始對藍方在整個戰(zhàn)線上的據(jù)點展開攻擊。仍然以強大的遠程火箭為主,對空軍的使用則顯得比較謹慎,也許是對蘇30MKI有些忌憚。不過林淮生沒有預警機,在調(diào)動空軍方面吃著大虧。
“達旺周圍陣地剛剛遭到短促的炮擊,我軍依托堅固工事,暫時沒有傷亡。”
林淮生沉凝不語,對手似乎正在進行全線的火力試探,似乎想要展示一下,青藏鐵路這條大動脈帶來的巨大戰(zhàn)爭潛力。
“要我看,他們的攻擊沒有重點。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老丁說道,他比一般參謀都要來得木訥一點,不過幾個小時過來,也看出了一些問題。
“問題所在就在這里,這是聲東擊西,奇正合一的戰(zhàn)術(shù)。賈布瓦、達旺、西古里。必然有兩處是佯攻。但是我還猜不透,他們的真正目標。”
“紅方顯然是欺我們兵力、火力有限,我們必須做出反擊?”
老丁花了2分鐘,圍繞著12X6米大的沙盤走了一圈。期間前沿的小旗子又被拔出了一根,是D30火炮群。這個陣地僅射擊了區(qū)區(qū)幾次,就被火力覆蓋,然后被判退出了。
“我們不能一直被動挨打,至少應該對拉薩有一些反擊。”老丁說道。
“用什么反擊?”林淮生反問道道,他手上的牌不多,除了2各中隊蘇30MKI。還有一個營的大地2型的導彈,但是這兩張牌都還沒到打出來的時候。
“我們還是先扎緊口袋,最好的反擊就是讓紅軍無可乘之機。讓印藏特種部隊隨時待命……”
顯示屏幕上,代號懸停天使的直升機中隊被激活,這支部隊將隨時可以機動到戰(zhàn)線的任何一個角落。
虛擬的對抗如火如荼地進行著,不過全世界幾乎沒有人知道這里發(fā)生的一切,世人的目光全都擊中在了真實的戰(zhàn)場上。
巴基斯坦失去的領(lǐng)土已經(jīng)越來越大,整個國家?guī)缀醣桓盍殉蓛砂搿?4小時內(nèi),斯潘加的軍隊再次證明了他們的實力,整個印度突破部隊分兵向著南北兩面出擊,而且都獲得了勝利。
南部重鎮(zhèn)卡拉奇的外圍已經(jīng)被印度地1集團軍沖得七零八落。巴基斯坦陸軍在這里集結(jié)了9萬人的龐大部隊,不過這些預備役部隊缺乏重裝備,士氣也不高,完全抵擋不住印度第一集團軍4萬5千人的攻勢。整個卡拉奇防線已經(jīng)開始搖搖欲墜了。
下士阿巴德被上級打發(fā)到卡拉奇西面的屏障杜雷吉地區(qū)防守。阿巴德所在部隊的坦克殲擊車部隊已經(jīng)折損大半。經(jīng)過一些列失誤以后,這支預備役部隊的指揮官們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個現(xiàn)實,這些外形威猛的自行反坦克炮并不是坦克,也不是碉堡,它所依仗只是那門威力無比的火炮,而不是裝甲。所以必須將這門直瞄武器部署在戰(zhàn)線靠后的地方,杜雷吉防區(qū)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這里一面居高臨下,其余區(qū)域都是無遮擋的平原,如果部署得當,將為這們火炮提供視野良好的開闊射界。為了守住這條最后的防線,第12集團軍特意將所有還能打的單位湊成了一個“混合旅”,這個旅級單位大約有1500人,沒有坦克,但是有形形**的各種裝甲車輛,其中就包括了5輛89式坦克殲擊車,算是整個部隊里最重型的裝備了。
從卡拉奇到杜雷吉的道路崎嶇難行,加上敵情的不明,旅長派出了一輛WZ551裝甲車充當偵察車輛。
6輪驅(qū)動的裝甲車在這個狂風大作的早晨向著前方疾馳。駕駛員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東西等著自己,只能硬著頭皮向前開。一路上遇到的所有的敗兵和難民都說不清楚印度坦克到了哪里。有的說坦克渡過赫布河向西了,也有的說停在了阿姆里。到了離杜雷吉不到5公里的地方,路上再也見不到人了,車長鉆出炮塔親自偵察,撲面的黃沙打在了他的風鏡和臉上。這是從沙漠吹來的強勁沙暴,整個早上沒有停歇過,現(xiàn)在他能見度降低到了不足60米。不過車長倒不是很擔心這樣瞎闖會撞到敵人炮口下,他是戰(zhàn)場上的老手,知道只要印度裝甲部隊遠在1公里外行進,也能聽到那地動山搖的動靜。
裝甲車翻過一道山坡,黃沙中一道強光驟然亮起。他看到一輛開著前燈的巨大的坦克就停在了它前面50米的地方。車長咽了口口水,他眼前并不是只有一輛T72坦克,而是橫七豎八停著的,一個整連的坦克,也許在視野之外還有更多。這些坦克靜靜地停在這里,可能已經(jīng)有一整夜了,它們沒有發(fā)出隆隆的轟鳴聲,也沒有密密麻麻的步兵圍繞周圍。有幾個士兵正趴在坦克的前裝甲板上研究地圖,但是并不是步兵。車長意識到,自己的偵察車在大白天闖進了敵人中間。
駕駛員幾乎同時察覺到了危險,他踩下離合器向切換倒檔后退,動作有些變形,車輛竟然熄火了。在刺眼的光芒中,兩輛戰(zhàn)車對峙了一會兒。一名印度車長鉆出了炮塔,趾高氣昂地揮了揮手。示意這輛裝甲車擋住了他的路,他好像把這輛送到炮口上的12噸小車當成了自己人。
“他們沒認出我們來,所以別做傻事。”車長提醒下面的炮手不要試圖用25毫米火炮去招惹敵人。“慢慢啟動。只管向前開,裝作沒事的樣子。”車長接著又對下面的駕駛員說道。駕駛員緩慢地恢復了神智,他握住濕透的檔桿,向前切入檔位啟動了車輛,然后以很慢的速度從坦克旁溜了過去。
炮塔上的車長一直用余光觀察著旁邊的印度坦克,它們沒有轉(zhuǎn)動炮塔或者機槍。或許這場沙暴使得他們把這輛輪式車輛當成了印度偵察部隊常用的白鼬或者BTR60型,但是至少他們不應該數(shù)錯輪子。不過印度人專心研究他們的進攻路線,果真沒有發(fā)現(xiàn)這是一輛不太一樣的裝甲車。
235標槍導彈
偵察車內(nèi)的無線電發(fā)報員一直在與后方進行聯(lián)系,他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不過他可以通過耳機,聽到車長用顫抖的聲音說話。
“敵人的坦克上畫著持劍的武士,這個戰(zhàn)術(shù)標識,代表的是印度第6裝甲師。”車長壓著喉嚨說道。
“不知道第6裝甲師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了這里,他們應該在250公里外才對。”
戰(zhàn)車內(nèi)的其他成員都知道,那些坦克就在外面,只隔著一層2厘米厚的裝甲。
電波傳送到15公里后方。行進中的巴基斯坦“混合旅”這才知道印度坦克已經(jīng)到達了杜雷吉小鎮(zhèn),這比集團軍參謀部預料的要快了半天,參謀部有些人總是習慣于將吃喝拉撒睡的時間計算在印度陸軍的行程內(nèi);而實際上,在斯潘加的行軍時刻表上,并沒有這些項目。
從地圖上看,這個小鎮(zhèn)西側(cè)高地是卡拉奇西面最后的有利于防御的地形,如果印度坦克渡過僅1米深的赫布河,搶占了這塊高地,就算踢開卡拉奇西大門了,接下來可以阻擋坦克的,就只有卡拉奇的街巷了。不過,前方偵察車又傳回了一個消息,印度坦克只是切斷了卡拉奇到胡茲達吉的公路,他們在小鎮(zhèn)周圍停了下來,也許是在等待燃料補給。
輪式偵察車裝著膽子繞了一圈,然后躲在沙塵中悄悄逃離了印度坦克的視線。偵察車在一公里外等了一會兒,印度裝甲部隊遲遲沒有動靜。車長猜測,這些印度坦克是在等待燃油補給,之所以沒有渡河,是為了不給油罐車增加麻煩。
斯潘加大范圍地調(diào)動兵力顯然有一些負作用。他將第10集團軍的一支裝甲部隊投入到了原來第1集團軍的進攻路線上,這佯作自然給巴基斯坦情報部門帶來了判別錯亂,但是也給自己帶來了一些戰(zhàn)場聯(lián)絡(luò)以及補給方面的混亂;倉促殺到這里的第6裝甲師原本是要給敵人一個驚喜,但是他們卻花了一整夜等待燃油,因為補給車隊送錯了地方,而聯(lián)絡(luò)上的不暢通導致了他們把眼前的巴軍偵察車當成了自己人。
眼下一團糟的形勢,似乎給了巴基斯坦第12集團軍一個補救的機會。但是“混合旅”沒有坦克,他們只有一堆各式各樣的裝甲車輛,有一半是輪式的,即使能占領(lǐng)陣地,能不能守住也是一個大問題。形勢萬分緊急,這支不倫不類的裝甲部隊迎著漫天的沙塵向前撲去。隊列中5輛巨大的戰(zhàn)車,顯得尤為顯眼。
阿巴德站在炮塔上帶著風鏡觀察前方。這輛自行加農(nóng)炮的炮塔異常高大,這是為了能塞進一門巨大的火炮,不得已而為之的設(shè)計,剩下的好處就是能讓車長的視野稍微遠一些。不過,今天漫天的沙塵遮天蔽日,使得阿巴德根本看不見遠處的情況。他的心里一直在尋思這個第6裝甲師。據(jù)說,這是一個實力僅次于白虎師的一線裝甲師,有一個T90團。阿巴德不知道將要面對的是,如果是前者還稍微好對付一些。不過,對于裝甲薄弱的坦克殲擊車來說,即使是T72也是一個必須小心應對的對手。一旦戰(zhàn)場陷入混亂,敵人坦克就會利用機動性溜到戰(zhàn)線對于阿巴德來說,那將是最危險的情況。
阿巴德知道對于12集團軍這樣的烏合之眾而言,戰(zhàn)場混亂難以避免。他還在印度河作戰(zhàn)時,周圍的大部分步兵會把2公里外的印度坦克(包括T55)當成T90;他在電臺里聽到過各種混亂的呼叫,說他們面對的是白虎師,而實際上白虎師根本沒有參加渡河的戰(zhàn)役。
印度T90在前線T90并不多見。阿巴德與幾支印度軍隊交過手,知道一些底細,機械化步兵師的T72團會負擔大部分的臟活,而裝備精銳部隊的T90坦克,卻只有一個使命,就是反坦克。T90先進的指揮儀式瞄準系統(tǒng),可以使其在行進間準確射擊,這是89式坦克殲擊車不具備的能力,機動性與防護能力就更不用提了,89式唯一占優(yōu)勢的,就只是這門120毫米炮的火力,如何在戰(zhàn)場上將這門炮藏好是他一直在考慮的問題。
幾輛顛簸的吉普車從龐大的自行反坦克火炮旁經(jīng)過,一名后座武器操作員吃驚地看著旁邊的這個怪物,顯然他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武器。
“老兄,他們告訴我,我們沒有裝甲兵。”后座的射手對著高高在上的阿巴德大喊道,他盡量讓聲音蓋過了發(fā)動機的轟鳴,好讓阿巴德聽到。
“我們不是裝甲兵,我們是炮兵,”阿巴德客氣地指正道。
那名士兵使勁地搖了搖頭,顯然他對這輛奇形怪狀的車子產(chǎn)生了一些誤解。
“是榴彈炮嗎?真他媽大……聽說印度人的坦克就在赫布河東面,可不能大意,不過你放心,我們會保護你們的,”射手說著拍了拍發(fā)射架上的一枚標槍導彈。“我們消滅了他們的坦克,這樣你們就可以猛揍他們的步兵了,哈哈哈。”
阿巴德含混地嗯了一下。他已經(jīng)習慣了不去向其他人解釋這其實不是一門榴彈炮了,那實在是太費事了,也沒有必要。
“哎老兄,”吉普車上的這個話癆好像還有話說,“我真是羨慕你們炮兵,永遠不用看到敵人的坦克,而我們就不一樣了,我們必須在很近的距離和他們打交道。”
“是這樣?”
“我已經(jīng)擊毀了2……不……是3輛印度坦克了。”
“了不起的戰(zhàn)績。”阿巴德低頭看著那個家伙說道。
“沒什么了不起的。”那人笑著說道。隨后小車晃晃悠悠消失在了沙塵中。
中午時分,混合旅的先鋒終于來到了“預設(shè)陣地”。這個陣地目前只是軍部在地圖上劃得一條線,其實什么也沒有,所有的車輛都只能自行尋找射擊位置。阿巴德通過電臺指揮他轄下的5輛車留在稍微靠后的位置,與印度坦克對射,不是他想要的。他已經(jīng)仔細研究過了地形,將所有的車布置到一個可以俯瞰整條河流的小坡上,不過暫時看不到河對面的情況。
由于風沙的關(guān)系,此時的能見度只有幾百米。雙方都可以聽到對方隔著河的一些動靜,但是暫時看不見對方。阿巴德知道,印度人不會一直等下去,一定會在黃昏前沖過這條河,他們一向喜歡在白天進攻。109號戰(zhàn)車開始使用攜帶的推土產(chǎn)在高地上推出一道土墻,這樣的厚土墻可以用來遮住高高聳立的炮塔,也可以抵擋敵人炮彈。
戰(zhàn)車隆隆施工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半個小時前與自己搭訕的那名標槍射手正戰(zhàn)在在不遠處張著大嘴看著自己,他大概還沒見過炮兵上刺刀。
防御陣地的前方由一個連的saad步兵戰(zhàn)車和大量裝備了反坦克導彈和無后坐力炮的吉普車構(gòu)成,5輛89式坦克殲擊車最為重火力,躲在了其他戰(zhàn)車后面一個不起眼的小山坡上。山坡旁邊是由自行高射炮構(gòu)成的防空陣地,再往后是幾輛有M113底盤改成的自行迫擊炮。
漫卷著黃沙的狂風終于在下午開始減弱。當雙峰可以勉強看見對方之后,河東岸的印度指揮官難免大吃了一驚。早上他們派上一個排就可以占領(lǐng)的高地,竟然形成了一道由車輛組成的臨時防線。而他停留在河邊的一個坦克連已經(jīng)暴露在了敵人反坦克武器的射程之內(nèi)了。
“我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像是T72。但是沒法兒測距,這鬼天氣。”109號的炮手說道。
“先別管它們,讓反坦克導彈來解決。”阿巴德按下車際通訊按鈕,通過電臺向周邊車組說話,他希望能暫時隱蔽在戰(zhàn)場的角落里好好觀察一番。這個所謂的“混合旅”是用整個預備役軍團里最能打的幾支部隊拼湊出來的,指揮異常地混亂,一旦交火,陷入各自為戰(zhàn)是早晚的事。一個月以來,他經(jīng)歷了太多次因為友鄰陣地被放棄而導致的崩潰。所以今天他不想過早地投入戰(zhàn)斗,他希望自己能夠擔起一支能夠補救戰(zhàn)線漏洞的預備隊的責任。
果然,前沿的反坦克導彈開始搶先發(fā)射了。性能優(yōu)越的標槍導彈可以透過風沙識別并捕捉到敵人車輛的紅外特征,這種導彈成為了混合旅第一輪攻擊的撒手锏。射手們在4X瞄準器內(nèi)搜索,然后將中心十字線對準目標,按下識別按鈕,導彈導引頭在幾秒鐘內(nèi)就鎖定了坦克發(fā)動機發(fā)出的紅外信號,并記錄下圖像特征;而此時800米外的印度T72坦克還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擊,T72的8倍光學瞄準鏡無法隔著黃沙看清目標,激光測距也無法在如此糟糕的天氣情況下進行。印度坦克連只能快速向前推進,企圖靠近對手,作為防御,他們同時釋放了大量的煙霧。不過,這樣的煙霧對與具有目標圖像匹配能力的導彈而言,能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沖在最前方的連長戰(zhàn)車立即被第一枚從天而降的導彈摧毀。印度坦克連在沖到河邊時,已經(jīng)被擊毀了3輛。一直在杜雷吉小鎮(zhèn)里觀察的印度指揮官發(fā)現(xiàn)了苗頭不對,立即命令坦克后撤。好在巴基斯坦人手里的標槍導彈不多,在印度坦克退出幾百米后,就沒有再發(fā)射過。河灘上橫七豎八地留下了5輛T72殘骸正在熊熊燃燒著。河西岸傳來了士兵們的歡呼聲。沙塵的另一側(cè),印度軍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些導彈可真夠厲害的。”109號車內(nèi)炮長不無羨慕地說贊嘆道。他可以通過光學瞄準器,遠遠地看到那些燃燒的坦克。標槍導彈從瞄準到發(fā)射的時間,顯然不會比這門120毫米的火炮更長,而且就他看到的情況,摧毀率百分之百。
“我看他們高興得太早了。”阿巴德冷冷地說道。
“眼下印度人停止進攻了,也許他們怕了。”
“幾枚導彈他們就怕了?我告訴你,印度人從來都不在乎損失,”阿巴德不以為然道。
“你認為他們在等待時機?”炮長繼續(xù)問道。
“當然了,他們在等著這沙暴結(jié)束。”
“然后呢?”
“然后?你可真是不開竅。只要空氣變得透明起來,他們的激光架束武器就能發(fā)揮射程上的優(yōu)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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