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是何年，禹王可還在位，若不在位已經(jīng)過去多少年了？”此人急切的詢問道。
    “禹王？”陸明一怔，“前輩，你是說那個傳說中開創(chuàng)了第一個皇朝的上古禹王嗎？”
    “上古？傳說？”聽到陸明的話語，一股哀傷出現(xiàn)在青色的臉龐上，但他仍舊抱有一絲期望的問道，“對，就是那個禹王，距今已經(jīng)多少歲月？”
    陸明看著眼前的青色人形生物，也不由有些錯愕，不確定的說道：“上古距今多少載已經(jīng)難以計數(shù)，但是根據(jù)我知曉的歷史，至少也有近萬年了。”
    “萬年……”“前輩”抬起雙手，覆蓋在臉龐上，似是要遮住落下的眼淚，但是他早已經(jīng)不是血肉之軀，根本沒有眼淚流淌，察覺到這一事實后，他更加的悲傷絕望。
    “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嗎？”他沒有去想陸明欺騙他的可能性，一來他與陸明無冤無仇，二來，他自己對時間其實有一個模糊的感知，縱使沒有萬年，也是幾千年過去。
    “那……”他抬起手似是想要再詢問什么，但是伸出一半便落了下去，“一切都已經(jīng)煙消云散了啊……悠悠萬載，一切都已經(jīng)是過去。”
    他頭顱揚起，望著天空，透出無盡的哀傷。
    陸明靜靜的看著，沒有去打擾這位前輩。
    過了半晌，“前輩”才從悲傷中回過神來，他的人形輪廓都變得模糊了幾分。
    “我的時間不多，你有什么問題便問吧。”“前輩”似是恢復(fù)了平靜，出聲道。
    陸明自雷神中退出，揮揮手驅(qū)散了閃電精氣，落在“前輩”不遠處，這是一個微妙的距離，保證他進可攻退可守。
    他這才鄭重問道：“前輩，可否告訴我你為何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唉！”“前輩”先是重重嘆了一口氣，“倘若你問我什么功法秘籍，我可能無法回答，我的記憶在漫長的時間內(nèi)已經(jīng)消磨無幾，但這件事我到現(xiàn)在還記憶猶新。”
    “我當(dāng)時成為了天下第一強者，我想要更進一步，于是來到此處進行突破。我成功了，也失敗了。”“前輩”平淡的講述著，但是雙眼中劇烈的波動表明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我在煉氣一道上達到了一個前無古人的境界，可就在突破之后，我立刻便察覺到，我的氣太過強大，我根本無法掌控！
    我用僅存的理智打通了一條向下的通道，并在接下來的時間里用盡全力去壓制氣的爆發(fā)，不讓其離開這片區(qū)域。
    如此徘徊了不知多久，直到現(xiàn)在，直到遇見了你，我再也壓制不住氣的本能，徹底喪失了理智。”
    陸明心神劇震，果然如此，與他猜測的一般無二。
    “為何在我到來之后前輩你再無法壓制本能？”陸明追問道。
    “因為你領(lǐng)悟了風(fēng)之意境，氣的本能告訴我，將你吞噬于他大有裨益。”前輩回答道。
    意境？應(yīng)當(dāng)便是真意。
    “前輩，可否與我講一講上古之時的修行之道？”陸明道。
    前輩微微搖頭，道：“我的記憶消散大半，已經(jīng)難以說個周全了，我只是記得當(dāng)時的修行者被稱為練氣士，除此之外殘破不堪，我也不知從何處說起，況且時間也是不多。
    而且，你不必去追尋上古之時的事情，時代是發(fā)展的，我相信現(xiàn)在的修行之道已經(jīng)比我那時候要強大，完善。”
    陸明看出這“前輩”不想說修行之事，也就不再多問，換作他，倘若記憶消磨大半也沒有與人閑聊的心思，更別說去向他人訴說自己引以為傲卻殘缺不全的修行之道。
    于是陸明說道：“我沒有什么問題了，我觀前輩似是還有牽掛，不如便告訴我，說不定可以尋到一二。”
    前輩只是搖頭：“不用了，萬年過去，滄海桑田，一切都已經(jīng)消散了，這些都不重要了。”
    “既然你已經(jīng)沒有問題，那么就讓我再看一看……看一看這天地，之后你便……殺了我！”前輩貪婪地看著天空，看著大地，雙手捧起一捧泥土，卻再也沒有血肉相觸的觸感。
    全身上下，除了一雙眼睛，他已經(jīng)再無一絲屬于血肉之軀的部分。
    此時的天空已經(jīng)是黃昏將至，晚霞燦爛，似是在昭示著一代人杰的落幕。
    前輩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眼中有著無限的眷戀，但是伴隨時間的推移一切都歸于平淡。
    沒過多久，他便臉色一變，急切道：“我已經(jīng)壓制不住氣的本能了，我這軀殼內(nèi)有一枚丹核，擊破此物，便能將我殺死，快，快，快！”
    頓時他的身軀人形輪廓變得模糊，化作一團霧氣一般的存在，一個散發(fā)著瑩瑩光芒，蘊含讓陸明心驚精氣的圓丹狀東西出現(xiàn)。
    “快，擊碎它！”前輩急促的聲音在陸明耳邊響起。
    陸明定睛看了看，而后迅速后撤，揮手將此前散去的雷神再次凝聚。
    “雷來！”
    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好似雷神怒吼。
    無窮的閃電被雷神握在手中，形成一柄雷電神矛。
    陸明看著那“前輩”已經(jīng)化為霧氣的軀體，他的意識似是在于本能作斗爭，晶瑩的圓丹在空中被拉扯。
    陸明不再猶豫，一聲輕喝：“落！”
    雷電長矛尾端龐大，尖端細小，穩(wěn)穩(wěn)的刺在細小如黃豆的丹核之上。
    近乎無窮無盡的閃電落下，丹核先是出現(xiàn)些許裂痕，繼而擴大，最終破碎。
    陸明頓時抽身而退，那等龐大的精氣一旦炸開將會有恐怖的威能。
    但是他預(yù)想中的爆炸并未出現(xiàn)，一縷清風(fēng)穿過無窮閃電的封鎖，落在陸明耳邊化為一段話語：“后輩，我將畢生的氣都用來淬煉我那雙眼睛了，這是我作為人類最后留下的東西，就請你帶著它，代替我再看一看這片天地吧，也算是你將我從無盡折磨中拯救出來的謝禮。
    最后，我觀你也已經(jīng)達到了我突破前的境界，你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再去突破，我能感知到現(xiàn)在的天地已經(jīng)不能支撐我這般存在的出現(xiàn)，你一旦突破，必死無疑！
    后輩啊，你的前方已經(jīng)無路了……”
    帶著遺憾，帶著解脫，這縷清風(fēng)最終消散，或許它會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完成其未竟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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