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的人都知道,柳欣翎嫁進王府做世子妃可不是什么悠閑享福的,別忘記了,世子妃之上還有安陽王和王妃,再上去,還有個安陽太妃鎮著呢。想想都讓人覺得頭疼不已。
    先不說安陽王妃,單說那安陽太妃,只要經歷過兩朝風云變幻的人都知道這安陽太妃是個厲害的,單說她當年在先帝后宮一路從個貴人摸索打滾爬到貴妃之位,又因為一個宮內局出身的貴妃被貶回了妃,卻沒有任何的損傷,一路平平安安呆到當今皇帝登基后,她又使得當今皇帝登基后不只沒有削去她兒子安陽王的權力,甚至重用她兒子,寵愛她孫子,就知道這女人的手段了。
    安陽太妃曾是后宮中的風云人物,宮斗的高手,不管多難的局面都能讓她全身而退。這樣的女人,簡直是女人的惡夢,男人回想她的一生,心中也發憷。
    再說安陽王妃,能在安陽王身邊的各種鶯鶯燕燕中,唯獨只有她才能平安地生下安陽王唯一的兒子,并護庇他長大成人,就知道這女人也是個不簡單的。
    所以,唯一的兒子/孫子要成親娶妻了,這兩個女人絕對會重視不已,估計嫁過去的女人就難熬了。
    人家說多年的媳婦熬成婆,看安陽王妃與太妃的身體情況,可能活個二三十年沒問題,就算這世子妃熬成婆后,也輪不到她出頭啊,這輩子就是個媳婦的命了。
    ***
    柳欣翎面上看起來十分專注地聽著嫂嫂們的分析及各種憂慮,心思已經不知道神游到哪里了。
    她前世生長在一個兄弟姐妹眾多的家庭,因是最小的女兒,父母照顧不過來,由著姐姐們帶大的,將她的成長之路安排得妥妥當當,使得她的成長環境安靜而簡單,根本沒有什么勾心斗角。這輩子成為柳家的三女兒,父親柳明成是個奇葩,竟然只娶了個妻子無侍妾通房,使得府里也無庶出的兄弟姐妹什么的,更體會不到古人的宅斗了。
    所以,活了兩輩子,她的宅斗經驗是零。
    聽著嫂嫂們暗中的憂慮及各種支招,柳欣翎聽聽就罷了,心知若安陽太妃和安陽王妃是個厲害的,她相信以自己的經驗,定然是斗不過她們的,還不如安份地守好自己的本份就好。若是她們真的無緣無故欺到她頭上,屆時再反擊便成——有時間心智手段不夠不要緊,暴力總是最直接的反擊手段,而她最不缺的就是暴力了!況且當家作主什么的,她好像也沒有那個野心,有吃有喝無人打擾便行了。
    而且她相信,自己這個世子妃可是正妻,無論如何,婆婆也不會虧待自己的吧?只要王府里是婆婆管家,她就當個省心的媳婦兒,抱著婆婆的大腿就行。但若是婆婆去了,自然是她接手管家啦,侍妾神馬的,就安心本份地當個妾,若心比天高敢同她爭權奪力?哼,恕姑娘她脾氣不好,一根手指摁死你。
    啥?你說若是丈夫寵妾滅妻腫么辦?
    柳欣翎輕蔑地笑了下,除非某個世子是金鋼不壞之身,不然敢到她面前寵妾滅妻奪她權的,照樣一個手指頭摁死他!
    柳欣翎從知道賜婚的那一刻起,對自己的婚姻已經不抱什么希望了。她的心態調轉得很快,若不能舉岸齊眉、相濡以沫,那么就相敬如賓、恪守規矩,不越雷池一步。而且,在某個渾賬世子做出爬墻這等渾賬事情后,她對未來的丈夫更不抱希望了。
    她會守好自己的本份,做好自己正妻的工作。但若是有人敢欺到她頭上?不好意思,就算是丈夫她也會一根手指頭摁倒他。
    柳欣翎想得明白透徹,可以用現代人的眼光理性看待這樁婚姻。可是她的家人不行,她的家人所思所想所慮皆是從這個時代背景出發,在教導她婚后事宜的同時,也暗暗祈盼安陽王世子婚后能改一改,對她好點。至少要納妾什么的,也等她生下嫡子再納……
    柳欣翎在嫂子教導完后,又被柳夫人請去。
    相比三位嫂子隔了一層,柳夫人同她說的事情就祥細多了,也有用多了,大多是一些為妻之道和主母之道。等說得差不多時,柳夫人遲疑了下,方沉聲道:“三丫頭,你看這陪嫁丫頭……”
    柳夫人才開了個頭柳欣翎就知道她想說的是什么了。大抵是柳明成帶頭豎了個好榜樣,柳家男人不興納妾那一條,至于通房丫頭,他們倒不介意,妻子的小日子或是懷胎十月什么的,不方便伺候丈夫,男人總是有個需要的,這時就需要一些泄火的通房丫頭了,只要孩子別從通房丫頭肚子里爬出來就是了。而作妻子的為了省事安心,通房丫環一般多出自自己身邊的陪嫁丫環,這樣拿捏起來也方便。
    柳夫人此時心如刀絞,她不只要將女兒嫁給一個紈绔色渣,還要處心積慮地為女兒挑選上得臺面又好拿捏的陪嫁丫環給那世子……可是,自己不挑的話,安陽王世子照樣不缺,他還有兩個厲害的長輩呢。只是吧,柳夫人覺得通房丫環出自自家女兒身邊的人比安陽王妃的賜下的丫環要好一些。畢竟作媳婦的,長輩賜下來的丫環,怎么著都得給幾分薄面,免得讓婆婆覺得這媳婦不尊重她。
    “娘,我就帶著墨珠、綠衣、彩衣、繡衣一起過去便成。”柳欣翎自己作了主。
    柳夫人暗暗皺眉,這四個丫環是女兒身邊的丫環,墨珠和綠衣是貼身丫環,彩衣和繡衣只是二等丫環,并不算機靈,長得也只是中等之姿,對于見慣各種美人的世子而方,根本不稀罕。
    “娘,女兒用慣她們了,就她們吧。”柳欣翎軟語說著。只要一想起自己的丫環最后要被自己的丈夫拖上床,柳欣翎只覺得心里直犯惡心。她寧愿讓一個陌生人爬床去,也不想身邊的人被丈夫拖上床去。雖然說都一樣是爬床的,不需要計較太多,可是她就是過不了心中的那坎兒。
    柳夫人不想與她擰這些,見她面色沉靜,已是決定好了的,只能作罷。
    柳欣翎的嫁衣繡好時,婚禮也近了。
    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柳欣翎跑去同母親一起睡。
    這一晚,母女倆自然要說私已話的。柳夫人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交待不完的事情,恨不得將她所有想到的事情或道理都塞到女兒腦子里去,讓她一下子成長起來,免得做了人家媳婦受委屈。
    柳欣翎乖巧地聽著,直到再也抵不住困意,終于睡去。
    柳欣翎睡著了,可柳夫人還沒有睡,還在想著有什么忘記交待女兒的了,想了許多,終于知道自己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同女兒說呢——婚前的閨房人事教育還沒有說啊!
    柳夫人原本想推醒女兒同她說一下的,爾后想起傳說中那世子美婢女侍妾紅粉知已無數,應該是經驗豐富了,反正那回事男人懂便成了。于此,便不再忍心叫醒女兒,讓她多休息,明天指不定怎么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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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蒙蒙亮,柳欣翎就被人推醒了。
    柳欣翎只覺得自己好像只睡了一會兒,外頭的天還黑著呢。
    此時已是六月初,晝長夜短。可是她被弄醒時天還黑著,可想而知起得有多早了。
    天未亮時,柳家上下早已行動起來了,燈火通明,柳夫人來不及同她多說,便讓丫環扶著睡眼惺忪的女兒回她的閨房去梳妝打扮。
    柳欣翎睡眠不足,像個木偶一樣木木愣愣的讓人擺布。
    這一折騰,便從早晨折騰到下午。
    古代的婚事十分煩瑣,最被折騰的便是新娘子了,她從早餐吃了點東西裹腹后,便不給東西吃了,害得柳欣翎暗悔竟然忘記在空間戒指里放些吃的——由于她從來不將這空間戒指當一回事情,最多偶爾放些雜物,所以用到它的時候并不多。而且古代閨閣小姐的教育極為嚴苛,也被管束得極嚴,自從出生起,身邊從來沒有少過人盯梢。父母給東西、月例和衣食首飾等都有著專門的嬤嬤丫環管著,登記在案的,她想偷渡一些放著也不行,若是有什么多出來的,更不行了。
    所以,什么異能空間神馬的,對于她來說,都是那天邊的浮云,雞肋一般,沒有絲毫的用處。
    因為樁婚事不是柳家人所喜的,所以外頭敲鑼打鼓熱鬧,柳家人卻感染不到那份喜氣,多是強顏歡笑,甚至有不愿意見到姐姐嫁給個紈绔子弟的柳家雙胞胎的小兒子直接窩在自己院子里生悶氣。
    周遭的人來來往往,在蓋上了紅蓋頭后,柳欣翎的世界便只剩下這蓋頭下的方寸之地,視線受阻,全程都是由喜娘發號施令,她只需當下傀儡木頭人便成。
    柳欣翎安靜地被人扶上轎,聽著外頭敲鑼打鼓的聲音,只覺得腦仁一陣陣地疼,這是睡眠不足的后遺癥。這還不算什么,仿佛連鎖反應一般,連肚子也悶悶地抽疼起來。
    初始柳欣翎還沒什么想法,只是聽著喜娘和丫環的話,走完整個婚禮流程,甚至在感覺到紅綢那一頭的男人頻頻投來的視線及觀禮的人的哄笑聲也不能讓她分心多少,全都用來應付抽痛的腦仁及小腹。
    直到那聲“送入洞房”的聲音響起時,她還來不及松口氣,就感覺到下-體一股熱流流出,褻褲一片濕濕黏黏。
    柳欣翎在紅蓋頭下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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