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通坐在包廂里,耳朵里響徹鄧麗君的《美酒加咖啡》,腦海里浮現(xiàn)出高麗麗的音容笑貌。
“先生,您點的酒、食物、開水齊全了,請慢用。一個杯子夠嗎?我就在走廊,可以隨時吩咐!”
韓通給服務(wù)生點點頭,“小弟弟,請給我兩個酒杯,可以嗎?”
“當(dāng)然,客人是上帝,您要幾個都行。”
韓通目送小滿的身影,“他年紀(jì)輕輕為什么不上學(xué)?”
約莫三四分鐘,小滿把酒杯送到韓通面前,“先生,您要的酒杯。我在門口,有事兒您呼我。”
“嗯嗯,你去忙。我想問一句,你為什么上學(xué)?”
“先生,一言難盡,家里困難,我不迫不得已輟學(xué),外出打工,補貼家用。”
待小滿退出包廂,韓通打開牛肉和花生,擰開酒瓶子,斟滿兩杯酒。
他起身,端起一杯,中指蘸酒,敬天、敬地。然后恭恭敬敬把酒灑在地上。
這是拉姆教給韓通喝酒前的儀式,他一直保持著。
韓通重新坐在沙發(fā)上,自斟自飲,“高麗麗,雖然我恨你,但是,今晚我想請你喝幾杯,也算是我們相識一場。來,干杯。”
韓通喝干杯中酒,端起另一杯,“高麗麗,我和你碰杯,酒我喝。”
韓通就這樣自言自語,酒過三巡,“高麗麗,我不想知道你為什么變卦?為什么一趟北京之行,居然就喜歡上了金錢?”
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口牛肉、一杯酒、一顆花生米、一口水,不多一會兒,韓通已經(jīng)醉眼迷離。
如果心里沒事兒,韓通絕對是八兩不醉,一斤不倒。可是,今夜的韓通不知該如何排遣內(nèi)心的苦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高麗麗突然之間判若兩人?。
“我韓通認(rèn)認(rèn)真真學(xué)習(xí),兢兢業(yè)業(yè)上班,為什么就得不到真愛?他媽的老子哪一點比不上別人?你高麗麗狗眼看人低?”
韓通抓起一塊牛肉,揚起頭,張開嘴,把牛肉扔進嘴吧,發(fā)出吧嗒吧嗒的咀嚼聲。
“奶奶的,老子干干凈凈做人,認(rèn)認(rèn)真真工作,難道錯了?從今往后,老子得吊兒郎當(dāng)?shù)厣睿伪匕炎约焊愕孟駛€苦行僧!”
然后,他左右開弓,端起酒杯,把酒潑進嘴里,咕咚一聲咽下,喉結(jié)上下抖動,一股火流進胃里。
“哎,老子前20年白活了,以后我得為所欲為,愛崗敬業(yè)他媽的一文不值!”
韓通罵罵咧咧,兩眼通紅,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心里的苦水不知道怎么才能倒出來?
“高麗麗,你她媽的拋棄老子,別以為老子娶不上媳婦兒,我們走著瞧!”
也就半個小時,一斤酒喝光了,韓通醉的不省人事,倒在沙發(fā)上呼呼大睡。
小滿負(fù)責(zé)四個包廂,半天了沒有聽到“君再來”包廂里的動靜,“咚咚、咚咚,先生,您需要水嗎?”
他沒有聽到回應(yīng),輕輕推開門,眼見韓通倒在沙發(fā)上呼吸粗重,睡得香甜。“哎,這位先生看來心里有事兒?把自己灌醉了。您好好睡,等后半夜酒醒了,我把您送到出租車上。”
韓大路晚上還不見韓通回來,以為兒子在姥姥家。
晚飯后,兩口子手拉手,去岳母家。
冀東的春天,晚風(fēng)徐徐,街上三三兩兩都是散步步的人,
路燈下,有人在說家長里短,偶爾,傳來一陣陣爽朗的笑聲。
和岳母小區(qū)不過七八百米,不知不覺就到了。
“咚咚、咚咚、媽您在家嗎?”
“是娜娜,媽給你開門。”
韓大路和娜娜走進門,覺得家里氣氛不對,“媽,您怎么不開燈?電費女兒給您交。”
韓大路順手打開等,岳母已經(jīng)沒精打采回到了沙發(fā)上。
李娜以為母親生病了,趕忙走上前,蹲在媽媽面前,“媽,您沒事兒吧?哪里不舒服?”
“哎,大路、娜娜,媽沒事兒,是我孫兒韓通有事兒!”
“媽,今天韓通的副司機證下來了,他可以開火車了。我們韓家的第二代火車司機誕生了,他有喜事嘛!”
“大路、娜娜,我孫兒被高麗麗那個小婊子耍了!”
“什么?媽您從來不罵人?今天怎么口出污言?”李娜疑惑地問。
“哼哼,口出污言怎么了。明天,我要找高麗麗算賬,她為什么欺騙我孫兒,我孫兒哪里不好?我得我問個水落石出!”
韓大路覺得莫名其妙,“媽,您能告訴我們原因嗎?”
“哎,看看,我都被那個小婊子氣糊涂了。高麗麗一腳把韓通蹬了……”
韓大路夫妻聽完老人的敘述,一時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么。
“大路、娜娜,都是我不好!我千方百計找到高麗麗……沒想到她是個見錢眼開的貨色。”
娜娜摟住媽媽的肩膀,“媽,您不要自責(zé)了,不能怪您老人家。婚姻得講緣分。看來,韓通和高麗麗有緣無分,散了也好。您的孫兒要長相有長相,要個頭有個頭兒,還是火車司機,您還擔(dān)心沒人嫁給他嗎?”
“哎,我不是擔(dān)心孫兒沒人嫁,而是為他的苦命難過,嗚嗚、嗚嗚、嗚嗚!”
張瑞英的話語和哭泣聲,突然擊中了韓大路夫妻的軟肋,兩人的眼里慢慢地流下了眼淚。
“娜娜,通兒吃晚飯了嗎?他人在哪里?我心疼他!”
“媽,韓通啥時候出去的?我們以為他在這里。”
張瑞英忽地站起來,心急火燎,“啊,我孫兒不在家?你們也是的。他看完高麗麗的信,說是回家收拾東西,明天要出車。你們快去找,就怕他心情不好,和人打架?”
韓大路夫妻一聽,心里咯噔一下,異口同聲,“媽,您千萬不要著急,我們?nèi)フ摇!?br/>
夫妻兩急急忙忙打車向市區(qū)進發(fā),“兩位要去哪里?”
“師傅,我們?nèi)フ覂鹤印hF路人孤陋寡聞,不知道市區(qū)那個酒館青年人最愛去?”
“那可不好說,‘金皇冠、天天見、嘻嘻哈哈、燈紅酒綠、地久天長、無憂酒館’等。這幾家生意都不錯,可以說每天人滿為患。”
韓大路當(dāng)機立斷,“好,就這五家。我們先去金皇冠。這五家若沒有,我們再去其他地方。請您快開些,可以嗎?”
“沒問題!”
出租車嗖的一聲,向前奔馳,韓大路和李娜心神不寧,在心里不停地祈禱兒子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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