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的同事沒有說錯,以前,李娜還沒當列車長的時侯,幾乎每天都有人到她家說媒,倒是李娜的母親應對自如。
她常對媒婆說:“我女兒嫁誰,我和他爸都做不了主,她的注意太正,說一不二,隨緣分吧!”
“李娜她媽,可不敢這樣哩,現(xiàn)在雖然講戀愛自由,可是孩子閱歷淺,萬一上當受騙后悔都來不及。”
其實,李娜的母親嘴上這么說,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女兒太漂亮,追求的人不計其數(shù),但她對所有愛慕者卻視而不見。
自從李娜當上了冀東客運段上海車隊一組列車長,覬覦女兒美貌的人就更多了。
可是,李娜覺得愛情最起碼第一眼看見對方,就得令人怦然心動,如果波瀾不驚,還不如形單影只,快快樂樂地獨自生活。
這一天,終于來了,那天見到韓大路,李娜的一顆心怦怦直跳,期望居然成為現(xiàn)實。
難道愛情的確是可遇不可求嗎?
思緒于此,李娜把目光投向窗外,山山水水一晃而過,心思又聚焦到韓大路受傷的事情上。
“他毀容了嗎?缺胳膊少退了嗎?作為一名客運員,我沒親眼見過火車放飏,火車事故的案例我學習過不少,慘烈程度歷歷在目。
韓大路的英姿勃發(fā)的確吸引了我,如果他真毀容了,我還能有勇氣選擇他嗎?”
在忐忑、焦慮、思前想后中,李娜乘坐的火車準時到達三岔口站。
她急匆匆地出了站,顧不上回家,看一眼腕上的表,心里盤算著:“現(xiàn)在是16點20分,每天有三趟從銅川市開往八道臺公社的班車。
最后一趟是16點40分路過三岔口,還有20分鐘,現(xiàn)在來得及。”
李娜三步并作兩步,趕到班車停靠點,發(fā)現(xiàn)十七八個人也在候車。
一看他們的穿著打扮,都是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
眼見一個楚楚動人的姑娘也來候車,一群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娜身上。
李娜今天心事重重,無暇顧及大家不可捉摸的目光,只顧向南頭來車的方向不停地方張望。
17點10分了,班車還沒出現(xiàn),候車的人群里發(fā)出長吁短嘆:“哎,班車就是不如火車準時,都等了半天了,如果在田里俺都割半壟麥子了,真是的!”
李娜本來就心急如焚,聽到幾位老鄉(xiāng)的議論,愈發(fā)心煩意亂。
就在一伙人牢騷滿腹的時候,班車從公路南頭的拐彎處露頭了。
“哎、哎,看、看,班車終于來了!”
人群不由自主開始騷動,且不由分說提溜起堆在地上的行李,爭先恐后,占據(jù)有利位置,準備往車上擠。
班車距離停靠站還有十幾米,老鄉(xiāng)們呼呼啦啦,已經(jīng)做好沖刺準備。
李娜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特別是每年春運,火車站的月臺上人山人海。
火車剛剛停穩(wěn),車門一旦打開,下車的旅客和上車的旅客瞬間亂作一團。
下車的旅客沒辦法下來,上車的旅客不容易上去,一股腦兒,地玩命地擁擠,甚至連車窗也成為旅客爭先恐后上下車的通道。
班車停穩(wěn)后,售票員打開窗戶說:“今天車上人太多,大家不要擁擠,排好隊上車。”
只聽呼啦一聲,大家順著班車爭先恐后地排隊。
今天,李娜也不顧體面,急急忙忙往前靠,還是慢了一步,排在倒數(shù)第一。
等前面的旅客上去后,李娜站在車門口,半拉身子還懸在車門外。
司機想關門,試了幾次,都被李娜的后半身擋住了。
他嘟嘟噥噥地下了車,轉(zhuǎn)到車門口,一看是個漂亮姑娘擠不上去,大聲呵斥:“里面的人都往里面挪一挪,這個姑娘的后半拉露在車門外,只要大家往里動一動,她就能進去。”
在翼東省,人的后半拉代表屁股。
聽到司機關于姑娘后半拉外露的喊叫,旅客們哄堂大笑。
李娜瞬間覺得臉頰滾燙,羞的無法掩飾。
司機故意把雙手搭在李娜滾圓的屁股上往里推,嘴里還大呼小叫:“往里擠、往里擠!”
司機暗自嘀咕:“嘿嘿,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摸過如此性感、富有彈的屁股!”
司機的手愈發(fā)地不老實了,李娜明顯感覺到司機的雙手在她的屁股上不停地游動。
李娜差一點大喊抓流氓,又覺得不妥。
車下就司機一人,他若死不認賬,倒打一耙,怎么辦?
司機得寸進尺,乘機跨上車門踏板,有意被把整個身子緊貼李娜的后背往上擠……
李娜扭過頭,瞪了一眼司機,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欲言又止。
司機心里一驚,面紅耳赤,落在地上,不好意思地說:“姑娘,你下來!”
李娜心想:“你這個畜生,乘機占我的便宜,還讓我下來?”
于是,她沒好氣地怒對道:“為什么讓我下來?剛才你干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嗎?”
司機哼哼唧唧地說:“姑娘,你誤會了,你下來從司機一側(cè)上,車門才能關上嘛。”
李娜一聽,忍住心中的怒火,跨下車門,繞到班車左側(cè),從司機的位置登上了車。
班車的引擎蓋子上也坐滿了人,李娜只能側(cè)身,勉勉強強屈膝靠在旅客身上。
司機上車后不敢直視李娜,大聲呵斥道:“你們幾個起來,引擎蓋子壓壞了你們陪得起嗎?”
幾位旅客一聽,立刻蹦了起來,拼命往里擠,還真的騰出了一點兒空間,李娜乘機站直了身子。
三岔口通往八道臺公社的道路坑坑洼洼,班車搖搖晃晃,李娜要么不動,要么隨大家一起顛簸。
若不是心中焦急,惦記韓大路,她真受不了這種罪。
一個多小時后,班車終于到站。
李娜下了車,左顧右盼,八道臺公社僅有東西走向的一條街,面對面的四五家飯館和兩個商店,令她一目了然。
公社衛(wèi)生院恰好在停車點的左前方七八十米的地方,門上有牌子,非常醒目。
李娜路經(jīng)過公社門市部,買了4瓶桃子罐頭、3斤糕點、5斤餅干。
走進衛(wèi)生院門,七八間南北走向,門對門的房間呈現(xiàn)在她的眼前。
門廳的把頭左手是掛號室,一個年齡大概30多歲的女工作人員正在低頭打算盤。
李娜隔著窗戶問:“大夫,請問有位叫韓大路住幾號病房?”
她抬起頭微微一笑,努努嘴說:“往里,靠左手5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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