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喝了酒,方曉剛出南山縣城就睡著了,快到地方才被阮吉坤喊醒,這時反應(yīng)還有些遲鈍,聽到白玉君的聲音才發(fā)覺他的存在。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阮吉坤都沒回過神來就出現(xiàn)戲劇xing的一幕,不禁為之咋舌:“這姐姐——夠火爆!”這才真正相信方曉沒吃虧,他本就不想輕易放過白玉君,現(xiàn)在這家伙送上門來找虐,當(dāng)然不會客氣,踱著方步心中竊笑著向白玉君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曉姐,你說過這死人妖不來煩你就不再跟他計較,現(xiàn)在他煩你了,怎么辦?”
“死人妖?嗯——,就是個人妖!你是我弟,你看著辦!”說完方曉都懶得去看還在地上蹲著的白玉君就顧自轉(zhuǎn)身往公司里走去。
得到方曉授權(quán),阮吉坤底氣更足,嘿嘿笑著抓住白玉君的手臂,瞇起眼睛故作冷酷地說道:“聽到我姐叫你滾了嗎死人妖?以后再敢來sāo擾我姐,信不信哥把你揍得連你媽都不認(rèn)識?別以為我姐不是本地人好欺負(fù),哥告訴你,咱們娘家有的是兄弟!”阮吉坤的胖不是虛胖,更恰當(dāng)?shù)恼f法應(yīng)該是結(jié)實,力氣其實不小——只是臉上肉多了點容易讓人產(chǎn)生錯覺,被他一抓,白玉君的手臂像被鐵鉗子夾住疼得臉都變形了,又驚又怕,只能順從地被他從地上拎起,縮著腦袋不敢出聲,但眼睛滴溜溜地一陣亂轉(zhuǎn),估計想看看有沒路人經(jīng)過好求救。可惜這是方曉的公司總部而不是門店,特意在一條花樹掩映古sè古香的小胡同里找地方,圖的就是個曲徑通幽,此時沒有任何行人經(jīng)過。
從沒在現(xiàn)實生活中當(dāng)過惡人,把白玉君拎起后阮吉坤就不知道怎么往下玩了,正琢磨著該拳打還是腳踢,翻動大腦里儲存的醫(yī)生知識研究往哪打又疼又不留痕跡,突然聽到一聲“住手”,抬頭望去,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從方曉公司的玻璃門里飛速沖出,方曉落后幾步追著。這時白玉君也看到那女子,掙扎著尖叫道:“方小姐,救命,救命!”
“住手!你是什么——什么人,不放手我報——報jing了!”沖到阮吉坤面前,那女子柳眉倒豎指著他氣喘噓噓地斥道。
“方昕,這是我弟弟,我讓他替我教訓(xùn)這死人妖的!”方曉的體質(zhì)看來要比方昕好,很快追上來拉住方昕解釋,說話都不帶喘氣的。
“你弟弟?死人妖?”阮吉坤天生一副憨厚相,怎么看都不像壞人,再看看白玉君“花容慘淡”的惡心樣,方昕不禁蹙起眉頭。
方昕的名字聽起來像是方曉的姐妹,事實上正是方曉的閨中密友——雖然密上不到一年,也是白玉君那美發(fā)中心的常客,算是兩人共同的朋友——盡管她內(nèi)心里對白玉君不太感冒。前天一怒而走方曉就在手機上將白玉君拉黑、設(shè)置拒接陌生電話,昨天一大早跑回了山城,她公司的人有她叮囑在先誰也不會說出她的去向,白玉君就徹底斷線,正好今天中午方昕去剪頭發(fā),白玉君請求方昕幫他勸說方曉“回心轉(zhuǎn)意”。方曉總對她和白玉君的事顧左右而言他態(tài)度很奇怪,早覺事有蹊蹺的方昕其實不想做這個中人,但當(dāng)著那么多人拉不下面子,只好硬著頭皮跟方曉的助理聯(lián)系,助理知道她們的關(guān)系,不虞有他,實話實說方曉早晨已經(jīng)從家里出發(fā),估計很快就能到公司,于是下午沒班的方昕就被白玉君拉著到這等。方昕和方曉一樣都是坐不住的人,等啊等的方曉一直沒出現(xiàn),就上二樓方曉的辦公室上網(wǎng)找部電影看,白玉君則故作虔誠地一直在門口等。看半截覺得那電影沒意思,方昕無聊地下樓來,正好看到白玉君被阮吉坤拎起,她看不慣白玉君是她的事,白玉君在這被打卻是掃她面子,一著急都沒注意方曉已經(jīng)到了正跟前臺說話就沖了出來。
那些因果方昕現(xiàn)在不方便解釋,但既然這位是方曉的弟弟,還是方曉指使的,哪怕他把白玉君打成豬頭都不算什么。后悔著剛才的沖動,方昕尷尬地對阮吉坤說道:“你就是曉姐天天念叨的弟弟,去年剛從臨城大學(xué)畢業(yè)?我是方昕,比你大兩歲,你叫我昕姐吧!”
“昕姐好!”叫聲姐又不會掉塊肉,阮吉坤自然從善如流,還一本正經(jīng)地鞠個小躬。
阮吉坤鞠躬的樣子實在夠憨,和他的體型完全不相稱,方昕看得直樂,眼珠狡黠地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道:“真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摸他腦袋,伸到半截發(fā)覺不對,趕緊訕笑著縮回來。
好不容易搬來的救兵跟剛才要打他的論起了姐弟,白玉君傻眼了,畏畏縮縮地往前倒兩小步,躲避著方曉冰冷的目光小聲喊道:“方小姐……”
“你——沒跟我說實話吧!”女人大都是感xing的,習(xí)慣于幫親不幫理,白玉君害得自己差點“大水沖了龍王廟”,方昕哪還會給他好臉sè看,不耐煩地說道:“趕緊走趕緊走,別在這污染環(huán)境,等我聽曉姐說完怎么回事再找你算賬!不走?小波——曉姐咱們弟弟小名叫‘小波’沒錯吧——給姐把這死**踹遠點!”
好漢還不吃眼前虧,何況白玉君跟好漢不沾一點邊,見阮吉坤摩拳擦掌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一哆嗦趕緊往后退,退得太急沒顧到腳下踩在馬路牙子上,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站穩(wěn)后看到方昕戲謔而略帶厭惡的目光,白玉君知道他今兒個是弄巧成拙了,真正是偷雞不成反而蝕把米。正像阮吉坤說的,方曉是外地人,娘家兄弟再多又能怎么樣?但扯上方昕就不一樣了,她本人就不好惹,更不用說人家老頭子是臨城市jing察局長,想到這,白玉君尋死的心都有了。想說幾句硬氣話找回點面子,又怕挨阮吉坤打,只好跺著腳“哼”一聲灰溜溜地離開。剛開始白玉君還有些矜持小步走著,走出十多步撒腿就跑,惟恐阮吉坤追上去打他。
等白玉君消失在胡同口,方昕終于舒了口氣。剛才她很擔(dān)心白玉君撒潑招來圍觀者,人是她帶來的,豈不坑了方曉?幸好那家伙表里如一不像個男子漢,一嚇唬就慫了。把危機扼制在了萌芽狀態(tài),方昕自我感覺很好,撅著嘴說道:“曉姐,像這樣的死**你怎么——你怎么……”想說方曉當(dāng)年怎么會看上這種人,說到一半意識到這樣太打擊人,趕緊打住。
此時方曉還盯著胡同口發(fā)呆,聞言嘆口氣苦澀地說道:“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再說這些年他幫了我很多忙。”
方昕才到臨城一年多,白玉君以前什么樣她不清楚,那人對方曉幫助很大倒是略有所聞。三年前方曉還做著服裝,服裝行業(yè)競爭激烈利潤也很有限,只能混個表面光,認(rèn)識白玉君后,在他的建議下改做化妝品,而且最初代理的幾個品牌全是白玉君牽的線,還通過白玉君的人脈進入“上流女xing”圈子,于是方曉在臨城的化妝品行業(yè)中風(fēng)生水起,然后對白玉君“以身相許”。某種意義上講,白玉君既能讓方曉升上天堂,也能讓她墜入地獄,對她事業(yè)的影響非同小可。不考慮感情因素的話,方昕心想別說方曉了,換成她自己,在打算跟白玉君分手的時候也得好好掂量掂量,難怪方曉總是下不了決心,這次估計是有什么事超出了方曉忍耐的極限。方昕印象中白玉君對哪個女的都很熱情,覺得八成是這方面的原因,今天她當(dāng)了把推手讓方曉跟白玉君徹底決裂,有道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既然攙和了,就要幫方曉解決得徹底點,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得向方曉問清到底怎么回事。當(dāng)然,站在門口說話是不行的,就挽起方曉的胳膊往她辦公室去。
方曉的公司里沒一個男的,方昕又?jǐn)[出一副要跟方曉說悄悄話的架勢,阮吉坤不想跟著進去,猶豫著說反正這里暫時不需要他了,干脆去庫房拉貨,這樣可以節(jié)約時間。方曉正在最沒主見的時候,自然不反對,只說那地方管得嚴(yán),阮吉坤沒出入證又是生面孔,恐怕連大門都進不了,讓她助理跟著一起去。方昕卻不愿意,說現(xiàn)在是方曉心理最脆弱的時候,阮吉坤不陪在身邊安慰跑什么跑,哪有這樣當(dāng)?shù)艿艿模块L得這么壯實,至少能給方曉個肩膀靠吧。又說以前進貨發(fā)貨都是公司的員工自己干的,阮吉坤好不容易來趟臨城就抓他壯丁,方曉當(dāng)姐姐的也不夠意思。好話都被方昕說完了,方曉還能怎么著,順?biāo)浦鄣刈屓罴ち粝拢才潘韼巳旆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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