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橫被虞韻的腦路打敗, 他忍了忍，終歸是忍住，再次笑出了聲。
    “一定要這樣？”笑了會, 他跟虞韻確認。
    虞韻聽他追問, 也忍不住彎起了唇。
    揚眉, 理直氣壯, “不允許？”
    江橫盯著，“不能多給我點準備時間？”
    “嗯？”虞韻詫異，“你意思是, 不分手也照原計劃給我安排？”
    江橫望著, 眉目舒展, 嗓音低沉，“女朋友想要，男朋友怎么也得滿足不是嗎？”
    “……”
    虞韻嗔嗔看他一眼，滿意了。
    兩人在巷子里膩歪了會, 冷風從巷子口灌進來，他們也不覺得冷。
    直至虞韻看時間差不多，想起要家時, 才后知后覺覺得冷颼颼的。也不知道和江橫是怎么在這凜冽的冬天，在外邊膩歪一兩個小時的。
    -
    “開車來的？”往外走時, 江橫問。
    虞韻搖頭, “我坐我爸車來的。”
    掏出手機, “我問問看他還在不在這邊。”
    江橫應聲。
    收到虞韻消息的虞潭，冷冷地哼了聲告訴：「家了。」
    虞韻：「哦。」
    虞潭：「你不是找你未來男朋友了？這么冷的天你要家他不送你？這有些不合格吧。」
    虞韻看到他這消息，還來得及復，虞潭下一條消息又來了。
    他的打字速度，一點都不像是個中老年人。
    虞潭：「不要他加入備選了, 我看他還有童助思量周到。」
    ……
    看虞韻捧著手機笑，江橫抄兜站在身側，伸手撓了撓眉，“你爸說什么了？”
    這么好笑。
    虞韻莞爾，給虞潭丟了句“童助理有女朋友了，你想讓我做第三者”的爆炸消息后，收起了手機。
    “他說他已經家了。”側眸看江橫，“我打車。”
    江橫嗯了聲，“好。”
    虞韻看他，“你呢？”
    “什么？”江橫下意識問。
    虞韻探著腦袋看大馬路，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么問題，“我說，你是打車家還是坐地鐵。”
    聞言，江橫看虞韻的眼神有了變化。
    虞韻隱約覺得，他眼眸里寫著——不可思議四個字。
    微微蹙眉，是不解，“怎么了？我說錯話了？”
    “……”
    江橫哭笑不得，低聲問：“你不要我送你？”
    “？”
    虞韻啊了聲，“我打車就好了，又不遠。”
    再者，也不是晚，不用太擔心安全累問題。
    “不是遠不遠的問題。”江橫捏了捏的手，“你就不能讓我使以下男朋友的權利？”
    虞韻眨眼，仰頭看著他半晌，遲疑道：“你剛剛不是已經使過了嗎？”
    指的是——擁抱接吻這事。
    江橫無言，牙癢癢地抬手彈了下額頭，略感無奈道：“我想和你談戀愛，不單單是想和你做那些親密的事，還想多照顧你一點，懂嗎虞老師？”
    “……”
    虞韻忍著笑，“懂。”
    其實聽懂了江橫話里意思，也知道他是想送自己家。
    但虞韻也有自己的考量。
    這個時候不早了，已經是大年三十下午，估『摸』著江橫家還有事，所以不想他折騰地送自己，然后再折返家，這樣著實是有些浪費時間。
    但江橫堅持，虞韻也不好再拒絕。
    “那好吧。”虞韻佯裝無奈，“那就讓我新任的男朋友——”
    對他眉眼，“使一下男朋友的權利。”
    “……”
    -
    和江橫在小區門口分開，虞韻走進院子時，虞潭正站在院子里。
    聽到動靜，他第一時間朝虞韻走了過來，“你真打車來的？”
    虞韻點頭。
    虞潭走到門口，往外瞅了眼，外頭空『蕩』『蕩』的，有一個人。
    他背著手搖了搖頭，輕嘖道：“你未來男朋友真送你家？這人果真不。”
    虞韻覷他一眼，“送了。”
    聞言，虞潭挑眉，“那怎么不送到家門口？”
    虞韻瞥他，動了動唇，“您忘了？我們小區出租車不能進入。”
    “？”
    聽到這話，虞潭震驚地問，“他連車都有？”
    虞韻被他這震驚的語調哽了下，思忖片刻道：“……好像是吧。”
    也不是確定。
    虞潭：“那你還他加入備選？”
    他搖頭，“我不同意。”
    虞韻：“我找對象，又不是您找對象。”
    虞潭：“小伙子連輛車都有，平時班肯定不是努力進拼搏的。”
    “……”
    虞韻腳步微頓，想了想告訴他，“我未來男朋友，還班。”
    “？”
    “！！”
    虞潭瞪大眼睛看，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你說什么？”
    虞韻頭，誠懇地說，“我說，我未來男朋友——”說到這，又改了口，“我男朋友還班，還是個學生。”
    虞潭：“……”
    父女倆僵持半晌。
    虞潭不可置信道：“你認真的？”
    虞韻：“您看我什么時候開過這種玩笑？”
    瞅著他，挖苦意味十足，“還是說，只允許您找大學生，不允許我找大學生。”
    虞潭噎了片刻，“我有這個意思。”
    他瞪著虞韻：“這兩者能并為一談嗎？”
    虞韻沉『吟』少頃，點頭道：“我覺得可以。”
    虞潭無話可說。
    兩人進了屋，虞潭還跟在虞韻身側，追問男朋友事宜。
    但虞韻嘴嚴，只愿意告訴他，男朋友還是個大學生，其他和男朋友有關的信息，一概不提。
    在虞潭放棄掙扎之際，虞韻突然想起了個事。
    “對了。”
    聽到這話，虞潭瞬間來了精神，“愿意告訴我了？”
    “……不是。”虞韻看他，“是不是該貼對聯準備晚飯了？”
    說，“我們今年早點療養院看『奶』『奶』，看完『奶』『奶』來我要跟男朋友出跨年。”
    每年新年，虞韻和虞潭都會一趟療養院。
    他們家的團圓飯，只要不出現意外，都會在療養院吃。
    這也是為什么，虞韻三點多就要趕著家的原因。
    “……”
    聽說完，虞潭沉默了半分鐘，酸溜溜道：“所以你現在是有了男朋友就不要爸爸了是嗎。”
    虞韻神『色』淡定，“需要我提醒您一下嗎？您也有女朋友。”
    父女倆辯論，輸的終歸是虞潭。
    虞潭幽幽嘆了口氣，邊感慨女大不人，邊往儲物間走，拿對聯出來貼。
    兩人一起貼好對聯，又一起進了廚房。
    虞韻會做飯，虞潭也會。
    只不過平日里時，一個懶一個忙，根本想不起來進廚房這事。
    虞韻和虞潭都不是會浪費的人，即便是大年三十的團圓飯，做的菜品也并不多。
    做好，兩人裝進保溫盒里，出發療養院。
    陪虞韻『奶』『奶』吃過晚飯，又待了一會后，父女倆才在月光高掛夜空時了家。
    一下車，虞潭就問虞韻，“你男朋友幾點過來找你？”
    虞韻失笑，“您是不是太著急了點？”
    虞潭擺著架子，“有人要我女兒搶走，你還不允許我著急？”
    虞韻揚眉，哄著他道：“允許允許，不過呢，我是打算開車出的。”
    虞潭：“……”
    他瞅著虞韻片刻，完全轍，“今晚車多，注意安全。”
    虞韻笑，“知道。”
    -
    八點，春晚開始。
    虞韻也收到了男朋友的信息，說即到小區門口了。
    虞韻彎唇，揚著眉：「那你在門口等我，我開車出來。」
    江橫：「不用。」
    虞韻：「？」
    江橫：「我開車來的。」
    虞韻怔了怔，有些不確定地問：「問題嗎？」
    江橫：「有，帶你出，不會有問題。」
    有虞韻在他車里，他能克服所有心里陰影。
    收起手機，虞韻和虞潭說了句：“爸，我出了啊？”
    虞潭正好被春晚首檔歌舞節目吸引，連個眼神也給，擺擺手道：“吧，早點來。”
    虞韻：“知道了，我十點前一定家。”
    ……
    夜『色』濃郁。
    虞韻走出家門時，隱約能聽見不遠處傳來的炮竹聲和煙火燃放的聲音。
    抬起眼往夜空看，恰好看到綻放的煙火。
    虞韻看著，臉不自覺地掛了笑。
    又一年了。
    走到小區門口，一眼便看到了倚靠在車旁等自己的人。
    寒風瑟瑟，江橫穿著黑『色』長款的羽絨服，身形挺拔地立在夜『色』下，有種說不出的冷峻神秘感。
    虞韻下打量了眼，不得不在內心感慨——找男朋友的眼光真不錯。
    男朋友，真的帥。
    想著，虞韻自顧自笑了起來。
    唇角剛揚，江橫便側頭看了過來。
    隔著不遠的距離，兩人的身影被夜『色』牽引，有所重疊。
    江橫目光灼灼看了虞韻幾秒，闊步朝走近。
    “這么開心？”他站定在前，含笑詢問。
    虞韻看他舒展的眉目，實話實說，“你也挺高興的呀。”
    江橫：“是。”
    虞韻好奇，“為什么高興？”
    江橫垂眸，伸手牽住垂在一側的手，嗓音低冽，“看見你了。”
    見到女朋友了，他怎么會不高興。
    虞韻哦了聲，拖著腔調說，“我也是。”
    我也一樣。
    看見你，就不地想笑，心情也會格外愉悅。
    兩人答完，默契地相視笑了笑。
    在多事情，兩人總是心有靈犀。
    無論是在一起后，還是在一起之前，都是如此。虞韻有時候想，月老的紅線，可能就是纏繞在了兩人身，不然怎么會躲都躲不開呢。
    -
    了車，虞韻也知趣地不問江橫要帶自己哪。
    內心雀躍，還有一丁點兒期待。
    江橫和閑聊了兩句，問晚吃得什么。
    虞韻告訴他，“療養院和『奶』『奶』一起吃的，我和我爸做的菜，雞鴨魚肉。”
    江橫啞然，“怎么『奶』『奶』接家？”
    “不放心。”
    虞韻和虞潭其實也更渴望虞『奶』『奶』接家過年。他們有一年試過，剛開始人接家的時候，狀態看起來非常不錯，但過多久，就開始說胡話，甚至鬧騰。
    情緒極其不穩定。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離開了熟悉醫院導致的。
    從那以后，虞韻和虞潭便打消了接家的念頭。
    這個險，他們不敢冒。
    江橫了然，再多問。
    虞韻嗯了聲，低斂著眼睫給楊知意他們消息。
    楊知意在家，喬亦瑤還在劇組那邊，他們劇組今年就放兩天假，爸媽過陪，也就懶得來了。
    虞韻看了看，兩人都提前在群里發了紅包。
    彎唇，兩人的紅包一一領了后，才在群里連續發了好幾個。
    剛發完，楊知意就問：「在干嗎呢？要不要出玩會？」
    虞韻：「？不了，你找別人。」
    楊知意：「為什么不？在家看春晚不無聊？今年的春晚一點意思都有。」
    虞韻：「不無聊，我不在家。」
    楊知意：「？？？你背著我和哪個狗男人跑了。」
    喬亦瑤：「還能哪個狗男人，肯定是江橫弟弟唄。」
    楊知意：「@一朵云答我的問題。」
    看著兩人聊天對話，虞韻后知后覺想，是不是還和的姐妹說跟江橫在一起的事。
    思及此，虞韻情緒是平靜地往群里發消息。
    虞韻：「忘了告訴你們，我和江橫在一起了。」
    楊知意：「？？？」
    楊知意：「這也能忘？」
    喬亦瑤：「……」
    喬亦瑤：「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虞韻：「是真的忘記了。」
    楊知意：「哪天在一起的，如實交代。」
    虞韻：「就今天下午。」
    喬亦瑤：「……那是下午的話，可以原諒你。」
    虞韻：「那就先謝過兩位美女啦。」
    ……
    三人在群里聊著。
    楊知意對虞韻這對剛開始談戀愛的小情侶哪，是好奇。
    這問題剛出，喬亦瑤第一個搶答：「還能哪？江橫弟弟身強體壯年輕火旺，他們的約會肯定在床。」
    楊知意：「。」
    虞韻：「你猜錯了，他帶我到郊區來了。」
    喬亦瑤：「？」
    過了十分鐘，虞韻再次告訴兩人。
    江橫開車帶又了賽車場。
    -
    下車時，虞韻好奇地看他，“又帶我賽車？”
    “……不是。”江橫失笑，牽著往里走，“待會你就知道了。”
    聞言，虞韻揚了揚眉，期待感十足。
    江橫虞韻帶了觀眾席。
    剛坐下，一側的屏幕便亮了起來。
    觀眾席的不遠地，有投影的屏幕。平日舉辦賽車時，看不到賽場的觀眾，可以通過屏幕知道賽車場的一切狀況。
    虞韻還來得及反應過來，耳朵里先鉆入了轟鳴的車聲。
    下意識抬眼，看到了穿著紅白相間賽車服的江橫。他在屏幕里。
    虞韻怔了怔，望著他摘下頭盔時『露』出的那張少年感十足的臉，心里有了猜測。
    “這是——”直勾勾盯著大屏幕，低聲問：“你多大的時候？”
    “十八。”
    虞韻眼睛亮了亮，望著大屏幕的那張俊臉，好奇不已，“你這個亮相，喜歡你的人是不是多？”
    “……不知道。”
    虞韻挑眉，看他一眼，“真不知道？”
    “嗯。”江橫實話實說，“關注。”
    “。”
    虞韻再繼續問，注意力都在屏幕播放的視頻里。
    視頻基本是江橫賽車的，還有他攀巖的。他是個喜歡冒險，喜歡刺激運動項目的人。
    視頻里的他，明晃晃的一個少年天才，意氣風發，驕矜不羈。
    虞韻看著，通過視頻了解他的過往。
    正當以為看完時，屏幕里出現了一張當下的江橫。
    眼眸微閃，轉頭注意力分給旁邊人一點，好奇道：“這就是……你給我的安排？”
    江橫：“……是。”
    聽到這話，虞韻放在視頻里的注意力，更多了。
    江橫在對鏡頭時，有一點點的不好意思。他抬手『摸』了下鼻尖，嗓音低沉悅耳。
    “虞韻。”他站在鏡頭前，仿若透過鏡頭在看自己。
    被他這么一喊，虞韻心臟重重一跳。
    下意識抿唇，放輕呼吸等待他下一句話。
    “一直忘了和你說我的過往，也抱歉之前有如實告訴你，我的身份。”他眸眼深邃，灼灼地望著鏡頭，聲音一字一句傳到耳畔，“現在，我自己的過告訴你，讓你知道。”
    他問，“不知道這樣的我，會不會讓你喜歡。”
    說完，江橫自己忍住笑了起來。
    他重新抬起眼，聲音沉沉，“虞韻，你需不需要，以后的每一個新年都多一個人陪你一起度過。”
    視頻到這里結束。
    虞韻盯著黑掉的屏幕看了會，緩慢地轉頭，“就這樣？”
    江橫：“還結束。”
    話音落下瞬間，虞韻聽到幾聲巨響。
    抬眼的那一刻，看到煙火在空中燃放。
    眼眸中，浮現了幾個土土的大字——虞韻，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
    虞韻看完，再次轉頭，猶疑地問：“誰給你想的主意。”
    “趙淮南。”江橫看著，“你不喜歡？”
    趙淮南不是說，女生都喜歡？
    “你不覺得——”虞韻對他眼睛，誠懇道：“有點兒土嗎？”
    哪有人現在表白，還用這種式的。
    江橫沉默。
    虞韻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忍了忍，忍住笑出聲。
    “不過我還挺喜歡這種土土的式。”指了指，“挺漂亮的。”
    江橫還是沉默。
    虞韻笑了好一會，抬手扯了扯他衣服，“這就是你說的安排？”
    “嗯。”江橫底氣不是足。
    虞韻莞爾，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那你的安排，是不是還少了一個環節？”
    江橫茫然。
    虞韻：“你只問我喜不喜歡你，你說你喜不喜歡我不是嗎？”
    揶揄，“江橫弟弟，哪有你這樣——”
    表白兩個字還說出來，江橫忽握住虞韻的手，放在他左胸口。
    虞韻心跳一滯。
    江橫低眼，目光幽深地望著，嗓音偏低：“有感受到嗎？”
    他的話像綻放的煙火一樣，砰砰砰地砸在心口。
    “在為你劇烈跳動。”他頓了頓，告訴虞韻，“我早就喜歡你了。”
    我的心臟，也總因你的出現，跳動的格外有力，讓我根本無法忽視我喜歡你，甚至可能愛你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