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文人呢?都請來?!笔捚碛裾f。
蘇謙修垂首:“皇上,文人最重臉面,只怕不敢來看,回頭說書先生會傳遍天下的?!?br/>
蕭祈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好,就這樣吧,我也看不下去呢,咱們躲遠(yuǎn)點(diǎn)兒?!?br/>
兩個人進(jìn)了衙門,衙門里的卷宗堆積如山,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是家里姑娘丟了的案子。
蕭祈玉嘴角抿成了刀鋒一般的弧度,吩咐人去大牢里把胡玉衡送到高臺上吊起來。
衙門里有人出來,沿街是告訴百姓可以到衙門伸冤,特別是這些年來家里姑娘失蹤的人家都過來報(bào)備。
衙門大門口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姜辰鉞整個人都在嘶吼,身體不受控,薄如蟬翼的長袍讓他丑態(tài)畢露,而他嘶吼著:“女人!給朕送進(jìn)來!送進(jìn)來!”
一開始百姓都沒反應(yīng)過來,反應(yīng)過來都傻眼了,姜辰鉞自稱什么?朕?
“姜辰鉞,好女色成性,胡玉衡多年來一直都往麒麟山送各色女子,皇上親自查辦,大家奔走相告?!毖靡鄞舐暩姘傩?。
這青樓女子一個個膽戰(zhàn)心驚,生怕會挨打,可皇上啊,皇上就她們在這兩個糟老頭面前扭,就得扭啊。
讀書人看到這一幕痛心疾首,竟有人呼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br/>
旁邊一個老漢上來就一個大嘴巴子:“閉上你的臭嘴!你知道個屁!柳家七仙女哪里去了?就是被這些王八蛋給害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聚過來,胡玉衡猛地以頭觸地,只求一死。
柳奚笙抓著胡玉衡的頭發(fā),把人吊起來:“想死?死你都不配!”
“對!死都不配!”有人回家提來了泔水,豬餓一頓都沒事,這口氣必須出!
有人去茅房,捏著鼻子把糞舀子裝滿……。
姜辰鉞怒吼:“胡玉衡!還在等什么?”
胡玉衡回頭:“老東西!你都階下囚了!別做夢了!”
“女人!女人!”
爛菜葉子臭雞蛋,泔水和大糞,鋪天蓋地,那些青樓女子早跑了。
聽到外面差不多了,蕭祈玉讓人把昏過去的姜辰鉞和胡玉衡洗干凈扔進(jìn)大牢里。
衙門連夜辦案,許多事情都浮出水面,敢怒不敢言的百姓都敢說話了,望京府的口子撕開后,震動了朝堂和百姓,姜家的名聲一落千丈,文人以此為恥,說書先生簡直每天都在說姜家,皇上辦案并不快,可一個個案子查下來,都像是重錘一般敲在每個人的身上。
朝廷官員越來越多被下了天牢,并且都是鐵證如山。
姜辰鉞容色枯槁,雙目赤紅,已經(jīng)有人站出來說姜辰鉞從小就怪病纏身,枉死的姑娘無數(shù),而這個怪病無藥可醫(yī)。
這一切似乎一下就都解釋通了,可也激起了民憤!
萬民上書要極刑。
蕭祈玉再次來見姜辰鉞的時候,旁邊的胡玉衡已經(jīng)瘋了,絮絮叨叨的念著自己送給姜辰鉞多少女子,別的不知道記不記得住,倒是這些如數(shù)家珍一般!
“鐵礦在哪里?”蕭祈玉問。
姜辰鉞爬過來:“女人,你給我女人,我就告訴你?!?br/>
蕭祈玉蹲在籠子外面,淡淡的說:“問你,是看你是不是足夠清醒,看來可以行刑了,鐵礦從萬蛇窟下被運(yùn)出去了,你三千長夷人也都回來了,亞父根本就沒有中計(jì),就算你們不動蘇家莊,這個下場也不會變,早一天晚一天罷了。”
姜辰鉞躺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你揚(yáng)言把奶奶點(diǎn)天燈,百姓上書求朕以此送你一程,朕允了?!笔捚碛衿鹕碛摺?br/>
姜辰鉞突然出聲:“你就不念一絲一毫血脈之情嗎?”
蕭祈玉停下腳步,背對著姜辰鉞:“朕有血脈之情嗎?朕生來就將死不死,你控制藥量的手法真是高,父皇的死你都算計(jì)的精準(zhǔn),而朕民間乞兒八年,幾次險(xiǎn)死還生,是太后千方百計(jì)送易燕甫出京尋朕,是蘇家祖母不惜代價救朕,教導(dǎo)朕,是父皇為朕披荊斬棘留下江山,是蘇家文臣武將護(hù)大越國江山,是蘇家傾盡所有護(hù)大越國庫,朕身為一國之君,有情,但不多,都給蘇家還嫌不夠。”
“我姜家?。 苯姐X竟哭起來了。
蕭祈玉覺得已經(jīng)足夠了,若不是看在姜家養(yǎng)育了母后的份上,自己這一席話都不會說。
大牢里回蕩著姜辰鉞的哭聲,凄凄慘慘。
蕭祈玉走出大牢,又是月圓,已經(jīng)是九月十五了。
為了姜家的事情,奶奶頭一年沒在中秋這天享受一家人團(tuán)聚的福氣了。
蘇謙修陪著蕭祈玉來到耿如春家。
陳瑜親自做了月餅,擺在桌子上的月餅帶著桂花香,蕭祈玉抬頭看陳瑜。
“塵埃落定,臣婦要賠罪了。”陳瑜說著,緩緩的跪了下去,蕭祈玉飛奔過來都沒來得及扶住她,只能跪著把她扶起來。
“奶奶,你這讓跟祈玉生分嗎?”蕭祈玉扶著陳瑜坐下。
陳瑜搖頭:“這件事會被有心人詬病,起因確實(shí)是臣婦為了一己私怨放火燒山引起的,皇上恩怨分明才行,皇上越是疼臣婦,臣婦就越要謹(jǐn)小慎微不給皇上丟人,不愧對皇恩浩蕩才行啊?!?br/>
蕭祈玉苦笑:“奶奶明知道祈玉心里不是這么想的,也不在乎天下人怎么說?!?br/>
“但祈玉是君,不患寡患不均,蘇家聲名太盛啊?!标愯ふf。
蕭祈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祈玉會做好的?!?br/>
陳瑜笑了:“望京府沒有個好知府不行,這個時候正是趁熱打鐵的時候,尹智榮在望京府,這個人可用?!?br/>
“掛靴離去的梁州知府?”蕭祈玉聽蘇謙修說過這個人,抿了抿嘴角:“明日一早,我親自去請?!?br/>
陳瑜很清楚,拔干凈了姜家,朝廷缺人了。
從此也可見姜家的籌謀多深,從來想要做成一件事都沒那么容易,何況身為一國之君的蕭祈玉呢。
賞了九月十五的月亮。
蕭祈玉沒說怎么處置姜辰鉞和胡玉衡,而是說:“奶奶,跟祈玉去京城一趟吧,祈玉想讓你看看我住著的地方,我上朝的地方。”
“好?!标愯ご饝?yīng)的特別爽快。
蕭祈玉笑了,這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讓陳瑜心疼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蛋:“當(dāng)皇上很難,但祈玉做的很好!”
“嗯,我一定會做的更好?!笔捚碛褫p輕的靠在陳瑜的肩膀上:“怎么也不能讓謙修大哥比下去?!?br/>
陳瑜笑出聲來:“你們倆啊,一君一臣,一弟一兄,一朝堂掌大印一朝堂外提著刀,都是我的好孩子。”
蕭祈玉哈哈大笑:“對了,我和謙修大哥有對手了,那個柳奚笙呢?這段日子他可天天在奶奶身邊轉(zhuǎn)悠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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