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
一名特務飛跑而來。樂文小說網
吳寺寶停身站住。
“什么事?”
“陳部長家里進了刺客!”
吳寺寶吃了一驚,趕忙問道:“陳部長人咋樣了?”
“陳部長沒事,受了點驚嚇。”
“刺客抓到了嗎?”
“巡捕房正在搜捕。”
吳寺寶略一思索,吩咐道:“阿東、大頭,你們兩個留下,其余人跟我去朱葆三路!”
所謂陳部長,指的是汪偽外長陳祿。
陳祿家住朱葆三路1039號。
作為公開投敵的大漢奸,他也早就上了軍統的暗殺名單。
只不過,陳祿向來謹慎,平時深居簡出,加上警衛森嚴,不論是中統還是軍統,一直沒找到動手的機會。
在吳寺寶看來,搜捕刺客不能指望巡捕房,只有自己人才會盡心盡力。
出了這么大的事,盤查可疑車輛自然顧不上了。
況且,本來也只是例行詢問。
類似情況太多了,要說到可疑,看誰都覺得可疑。
吳寺寶和陳明褚的想法差不多:上海這么大,怎么就那么巧,能遇到反抗組織派來的殺手呢。
眼見吳寺寶帶著人匆匆離去。
柳戈青和許延麟都暗自松了一口氣。
阿東和大頭守在附近,盯著每一個進出舞廳的客人,形跡可疑者,拽到暗處,直接動手搜身。
“那個吳寺寶、怎么突然走了呢?”
柳戈青自言自語的說道。
許延麟說道:“好像是朱葆三路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
“他提了一句朱葆三路。”
“離的這么遠,你能聽見他說話?”
“從口型猜出來的。”
“………”
“他說朱葆三路的時候,剛好看了這邊一眼。”
“怎么練的?”
“啊?”
“猜口型怎么練的?”
“這個也不一定準,五五開吧。”
“這次一定準!”
“………”
“據我所知,最近一兩天,站長準備對陳祿采取鋤奸行動!”
“偽政府外長陳祿?”
“沒錯,就是他!”
柳戈青恨聲說道:“陳逆罪大惡極,早就該死!”
許延麟想了想:“陳祿家里戒備森嚴,弄堂口設有暗哨,晝夜有人值守,陌生人靠近,立刻會被發現,另外,他家房子很大,一共有二十多間,如果不熟悉情況,很難找到陳祿住哪一間,加上多達二十名警衛,要想除掉他,必須有周密的部署才行……”
“放心,浪里個浪出馬,一個頂倆!”
柳戈青微笑著說道。
許延麟一頭霧水:“什么浪里個浪?”
想到今晚兩邊都有成功的可能,柳戈青心情十分舒暢,解釋著說道:“我們軍統上海站副站長就叫浪里個浪。哦,他本名叫萬里浪,浪里個浪是大家給他取的綽號。我為啥說他一個頂倆呢?戴老板曾經說過,以萬里浪的水平和能力,足可以勝任一站之長,他吃虧在資歷淺。”
“副站長?”
“他之前擔任鋤奸隊總隊長,王站長來了之后,取消了鋤奸隊編制,以小組為單位,成員之間單線聯系,這樣做的好處是,能夠避免一人被捕,牽連其他人。萬里浪主要負責行動,兼任副站長……”
兩人又聊了一會,許延麟下車離開。
……
夜里十點鐘。
鈴鈴鈴!
電話驟然響起。
許延麟伸手拿起電話:“喂?”
“許翻譯,你馬上到憲兵隊來!”
電話里是武田少尉的聲音。
許延麟問:“武田君,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嗎?”
武田說道:“別問了,來了就知道!”
電話隨即掛斷。
十五分鐘后,許延麟趕到憲兵隊。
一個分隊的憲兵集合完畢,分成兩排坐在軍用卡車上。
門前還停著一輛95式吉普車。
武田招呼許延麟上了吉普車。
兩輛車一先一后,疾馳而去。
途中,許延麟問道:“武田君,我們這是去哪?”
武田說道:“華盛醫院。”
“去醫院做什么?”
“何邢健遇刺,正在醫院搶救。少佐擔心,反抗分子還會派人行刺,特命我們前往保護。”
“何司令沒事吧?”
“身中三槍,槍槍命中要害,能不能救過來,就看他的運氣了……”
武田嘆息著說道。
華盛是一家私立醫院,規模不是很大,總共上下兩層,后院還有一排平房,是醫院的安息間。
因為距離愚園路最近,所以何邢健被送到這里搶救。
醫生護士都是中國人,許延麟這個翻譯官必須在場。
剛剛有病人去世,尸體停在安息間,家屬買來紙錢,在后院空地焚燒祭奠,偶爾有風吹過,灰燼四處飄散。
武田去了醫院準備的房間休息。
手術至少需要三個小時。
他不可能和士兵一樣熬夜陪著。
夜深人靜,除了護士偶爾進出手術室,再無任何人出現。
凌晨兩點多鐘,手術室房門開了。
主刀醫生邁步走了出來。
一名軍曹趕忙迎上前,問道:“醫生,怎么樣了?”
聽了許延麟的翻譯,醫生客氣的說道:“子彈已經取出來了,總的來說,手術是成功的……不過,傷者尚處在昏迷中,最終能不能蘇醒,這個可不好說,一般來說,度過術后危險期,基本就沒事了。”
“危險期大概要多久?”
“個人情況不同,最短24小時,最長一周也是有的。”
“醫生,你也看到了,傷者對皇軍非常重要,請你一定要全力施救!”
“醫者仁心,我會的。”
何邢健被送往重癥監護病房。
每隔一小時,有護士進入病房觀察恢復情況。
軍曹向武田少尉做了匯報。
武田到病房看了一下,就又去房間休息了。
何邢健身中三槍,全部是要害部位,這么重的傷勢,就像武田說的一樣,是死是活,只能看運氣了。
現在是凌晨四點鐘。
軍曹說道:“許翻譯,這里有我呢,你也找地方睡一會吧。”
許延麟搖頭:“不能睡啊,萬一有什么事,沒我這個翻譯官可不行,我去抽支煙,提提神。”
二樓有一個寬敞的平臺。
許延麟點燃香煙,望著黑沉沉的夜色。
忽然,一張黃紙隨風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