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借我的鳳衛做什么?”公主衣衫半褪,臥在冰床上,趴著看各地遞來的密報,身邊擺著冰盆和冰碗,烈日炎炎,湖心亭上倒是涼爽。
“抓人。”林菱坐在一旁,端著瓷碗吃著冰。
“人呢?”
“殺了。”林菱輕描淡寫。
“你不輕易殺人的,那是誰?”公主倒是好奇。
“爛人而已,公主問了,臟了耳朵。”林菱嫌惡地皺了皺眉,似乎連提起都覺得臟。
她殺的正是與柳絮有首尾的那個同窗,明明知道柳絮有她,還和柳絮勾搭,兩個人都不是好東西,現今雖然殺了那人,但是罪魁禍首仍是柳絮。
柳絮不死,只是因為她不想殺。
但是如今此人死了的消息傳到柳絮耳中,他卻失魂落魄了一陣,接著居然敢對她怒言相向。
他怎么如此的沒有眼色,寄人籬下還敢對他的衣食父母如此不敬。
其實林菱一直不清楚,柳絮是如何在和她互通書信的情況下,還能和男的曖昧的。
既然如此,二人做對亡命鴛鴦吧。
她留他活了這么久,已是仁慈。
他本該死在流放途中。
既然不想留了,那么就絞殺吧。
“稟公主,甄大人來了。”侍女稟報。
公主眨了眨眼,了然地笑笑:“找你的。”
林菱不對所動地吃著瓷碗里的果脯。
“甄月此人,倒是名副其實,生的高大俊美,善騎射,又溫如美玉,不過弱冠便已是太子詹事,他若配你,正好。”
“外貌不錯,但人如其名倒是不敢肯定,昔日姜玉魄也是模樣不錯,但其人品實在低劣,令我深受其苦,現下又來一個月,臣當真無福消受。”她這輩子和月過不去了是不是?
狗能叫月,貓能叫月,人不行。
實在是配不上月這個字。
“日久見人心,若是不如意,和離便是,不然,養面首也行。”京都貴婦私下里養面首的不少,又不是只有榮翎公主一人,因此公主很容易地給出這般建議。
“……”林菱沒有說話。
她招來自己的親信吩咐了下去,公主笑著,只讓侍女將甄月帶進來。
“林長史,我帶了你喜歡吃的花糕。”甄月手中提著油紙,出現在她的面前。
“喲,只給林長史帶,不給本宮帶么?”公主打趣道。
甄月紅了臉,有些結巴:“也、也帶了。”
他臉紅羞澀的模樣讓林菱有點恍惚,她站起身,輕輕笑著接過他手中提著的點心:“謝謝。”
仔細想想,柳絮從未送她什么東西。
一分一厘也未送過。
那未送出的手工燈籠,也重點在未送上面,而不是手工。
禁閉的門打開,仆役的托盤上是疊好的白綾。
柳絮用手擋住刺眼的光。
等到適應光線后,他自然也看清了托盤中的東西。
“你們想干什么?!”
“柳公子。”仆役放下托盤,向另外二人使了個眼色。
二人按住柳絮,仆役則拿著白綾繞上柳絮的脖子。
柳絮被勒得喘不過氣,身子費力地掙扎,但是無濟于事,他漸漸沒了呼吸。
林菱和公主吃著花糕,甄月被林菱支走去買別的東西。
“真是一個不錯的少年呢。”公主調侃。
“人心易變。”林菱放下花糕,這東西她雖然喜歡,但是吃多了還是膩。
“是啊,當初顧庭軻其實也蠻喜歡本宮的,”公主惆悵道,“他倒是挺會釣人,男人勾引人的本事,可比女人厲害多了,都說伎子無情,但是男人才是最無情的東西。”
“他也是。”林菱擦擦嘴角,她唇上的口脂已經吃完了。
“不過及時止損也好呀,”公主捏了捏林菱的臉,“你看你現在還是來得及,不對,應該是什么時候都來得及,你可是本宮的長史,多的是男人想娶你呢。”
林菱冷笑:“男人娶得是我的人脈和關系,愛不愛還是其次,畢竟,他們最愛的是男人,他們對上峰卑躬屈膝,甚至不遺余力地打探上峰的心思,進行討好,因為男人代表權力,他們愛男人,愛權利,愛我,娶我,也是想要權利,這才是亙古不變的愛啊。”
“這話說的真對。”公主表示贊同。
“所以我更不能嫁人了,我如果嫁人,如果懷孕,公主還會用我嗎?”
“會,但是會擔心你后期身體和孩子,你還得休息,肯定不能像現在這樣,什么都交給你去辦。”
“但是您能保證不用我的時候,不再去培養一個人替我干一部分事情嗎?”這是分權。
公主搖頭。
林菱笑笑,不再說話。
她不想嫁人,至少現在不想,柳絮已死,她沒有了這個后顧之憂,六皇子尚未登基,她還有拳腳可施展。
她要做公主手下第一人,日后公主掌握一半朝堂,她擁有的權力才更大。
甄月,那是什么東西,無論是真月還是假月,都無所謂了。
慶豐第十年,太子即位,改國號為榮歷,大長公主榮翎把持朝政,與新帝分庭抗禮。
從前的幫手成了對手,新帝想收回公主的權力,卻無能為力。
因為他就是公主扶持上來的。
林菱冷眼看著,她不知道公主的結局是什么,但是現在她一點都不擔心。
日后即使被新帝報復,又如何,不過是無能者的狂怒,但是她覺得,公主不會留這種后患。
后面還會換新帝,公主是個極具權力欲的人,她當不了皇帝,但是要做皇帝能做的事。
而她則以公主馬首是瞻。
她的身邊已經沒有了甄月。
被公主下令殺了。
她親自執行公主的命令,這是剪除新帝的羽翼。
她的身邊沒了甄月,還會有許多人。
林菱絲毫都不意外。
她抱著小月亮,腳邊窩著月月,一起在庭院里曬太陽。
有貓有狗有錢的生活真好。
她還養了一只叫月桂的鸚鵡。
令人教會它說早安午安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