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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晉江獨發


  第十五章晉江獨發

  按理兩人初次見面,他又才惹姑娘哭,立春帕子不該給他。

  但后來猶豫了再猶豫……

  從慶陽王府的卑鄙,想到輔國公府處境,最后念及如今華京局勢和這人身份。

  還是把帕子給了他,且讓出了位置。

  魏長稷就這樣坐到床邊。

  聽著她夢話,男人眉頭緊蹙。

  面上瞧著不大愉悅,給溫戀舒擦淚的動作卻很細致。

  立春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魏將軍?”

  魏長稷轉頭,看她一下。

  實則是全程聽了立春對溫戀舒的勸慰,對這丫鬟有幾分耐心,但這并不足以讓寡言的魏長稷和她說話。

  立春也不在意。

  “我們姑娘是被寵大的,縱使有些小聰明,終究比不得你們戰場謀略,她被庇護的太好,自就沒見過太多黑暗,將軍覺的可能有瑕疵的反抗,實則卻是我們姑娘能想出來的全部。”

  魏長稷深凝著溫戀舒,心里不知想著什么。

  瞧著他不似生氣,的的確確是聽進去的,立春松了一口氣。

  繼而開口道:“我們姑娘被奉承慣了,有些小傲嬌,又吃軟不吃硬,往后若有疏漏之處,您可好好教,但請別刺激她了。”

  不知怎的,立春就是有種預感。

  眼前這個男人,往后會和溫戀舒產生很深的糾葛。

  與其讓兩個性子不同的人,自顧摸黑硬碰硬,立春樂于做一次推手,讓魏長稷對溫戀舒多份了解。

  主要目的不是為了幫魏長稷……

  而是溫戀舒救她一場,她希望溫戀舒日子更好過些。

  立春:“畢竟任誰親人被捕,自身遭遇巨變,心理都脆弱。”

  溫戀舒沒崩潰,都得益于她叔父是溫頤,自小對她多有引導。

  但作為叔父,溫頤也疼她。

  真正能狠的下心教授,又有幾次?

  聞言魏長稷自始至終沒說話。

  只某個瞬間,忽然伸手貼了貼溫戀舒額頭,竟是不知何時起,溫戀舒忽然發起了燙,他抿唇面色凝重。

  “請大夫。”

  “什么?”立春一愣,沒反應及時。

  “請大夫,她發燒了。”魏長稷面無表情。

  溫戀舒是早產,自小身子不好,后來雖被養回來許多,但生病終究讓人揪心,她已經好長時間沒發燒了。

  立春聞言趕忙去請府醫。

  魏長稷換了一次帕,接連不斷給溫戀舒擦拭。

  她紅燙著臉頰,迷迷糊糊開口要水。

  魏長稷看了看床頭水杯,摸了摸,是涼的,轉而出去重新倒了杯。

  溫戀舒靠在他肩頭,小口小口喝。

  身體的不適讓她很難受,但貼在他薄衣上似乎很舒服,無意識一個勁往他懷里鉆。

  魏長稷開始不在乎,只顧照顧她。

  后來事態忽然不可控制,竟是溫戀舒不知何時把手鉆到他衣裳里面,肌膚相貼得到溫度很舒服。

  她慢慢的越發得寸進尺。

  在半個胸膛即將露出來時,魏長稷抓住她的手。

  “別動!”

  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男人眼色發紅,欲念漸生,偏生她是個病中人。

  “冷……”溫戀舒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只顧的怎樣舒服,手摟住他的腰,臉頰貼過去。

  果真應了那句話,他早晚得死在她身上。

  魏長稷認命了。

  不顧溫戀舒抗拒,壓著她想擺脫的被褥。

  這樣過了差不多一刻鐘,立春回來了。和立春一起來的,還有今日一直留意邀月院的陸清安。

  聽聞溫戀舒病了!

  他心里一咯噔,生怕事態再嚴重下去被魏長稷問罪,穿了衣裳也跟著跑過來。

  誰知到了門口,還沒邁進去。

  里面忽而傳出一聲熟悉的震怒。

  “滾出去。”

  是魏長稷?

  他還是來了?

  完了!他定是生氣了。

  陸清安心有不安的往里面探。

  果真隔著屏風瞧見抹坐在床邊的影子,肩背寬闊,鼻梁挺翹。

  毫無意外的男子身影。

  如此沒疑問,滾出去就是魏長稷對他說的。

  陸清安苦了一張臉,絕望的看向立春,立春則沒有理他,催促同樣震驚的府醫跟她一同進去。

  在慶陽王府呆久了,府醫也算見多識廣。

  但給他幾個膽子,也無法想象,世子才新婚幾日的妻子,屋里有個男人在側,即便坐著,那人身姿健碩,鐵青著臉,讓人不敢直視。

  “這位……”

  府醫面色難堪,不知如何稱呼。

  “老夫需要給夫人診脈,麻煩您讓個位。”

  魏長稷面色微妙。

  聞言卻不曾動,伸手把溫戀舒扒拉著他的手拽出去。

  一被人拉開,溫戀舒反不樂意。

  貼著魏長稷的臉蹭啊蹭,喉嚨不輕不重的哼唧和反抗。

  女孩子嘟嘟囔囔的聲音,溫軟嬌氣。

  府醫一大把年紀聽的面上也有些掛不住。

  魏長稷不動聲色捂了溫戀舒的嘴。

  這樣一來,遮著的胸膛有些外露。

  府醫也是這時知道,魏長稷為何坐著不動。

  上面肌膚已經外泄,下面……

  真不定怎樣。

  再一瞥世子夫人躺著的位置,略微一估計,臉對著的不正是男人那處?如此姿勢,先前不定發生了什么。

  便是這發熱,或許都是因為太過激烈吧!

  正當想時,男人忽而一記冷眼掃過:“收起你的想象,該診脈診脈。”

  府醫心里一凜,老實診脈。

  如此一番號脈,忽然發現,燒是因為瀉藥和驚嚇引起的,并非激烈房事。

  倒是他方才思想齷齪了。

  但這個人在世子夫人房中,兩人的確不清白就是。

  府醫開了藥,立春接過去準備。

  走的時候魏長稷對府醫不咸不淡道:“今夜之事,你最好清楚,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否則我不介意慶陽王府死個年邁的大夫。”

  “老夫省的,您請放心。”

  這晚溫戀舒燒到半夜,陸清安在外面守到半夜。

  整座府邸陰森安靜,除了立春和府醫,誰也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

  等到溫戀舒清醒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中午,朦朧間感覺有人給她換了濕帕子,力道卻不是熟悉的力道。

  她艱難的睜開眼,入目的卻是立春。

  “姑娘醒了?”

  溫戀舒張了張嘴,卻因為太干涸,嘴唇發不出聲音。

  見狀立春趕忙起身,給她倒了杯茶。

  溫戀舒喝進去,嘴里總有股苦苦的味道,想來應該是被喂藥的。

  只是她一貫怕苦,吃藥跟要命似的。

  昏迷的時候即便是立春立夏一起上手,都不一定能哄她張嘴,可昨晚喝藥她卻沒什么痛苦印象,究竟是誰動的手?

  溫戀舒腦袋脹脹的,仍狐疑不斷。

  聲音帶著發燒后的沙啞問:“是你……一直照顧我嗎?”

  立春眼神有小幅度的微妙,只是小幅度,“對啊!沒想到姑娘忽然起燒,嚇死奴婢了。”

  這樣說來,立春應當是照顧她一晚上。

  可為什么立春面上不見疲憊?

  溫戀舒看著她,“你在說謊。”

  “……”立春尷尬,“姑娘怎么知道的?”

  溫戀舒回憶著僅有的印象,“因為,我夢到了。”

  立春詫異,“夢到什么?”可萬莫要把她昨晚的話聽過去。

  姑娘要面子,若知她在魏將軍面前那番刨析,怕是不會高興。

  好在溫戀舒沒說話。

  因為……怎么說呢?

  她夢到一個男人,一個私心里很討厭的男人!

  不過如今看來,怕不是夢,都是真的了。

  立春立夏勸不了她喝藥,定是魏長稷灌進去的。

  至于怎么灌的?

  溫戀舒下意識摸摸有些疼痛的唇瓣,生悶氣的側臉回去繼續睡。

  立春不敢打擾她。

  病中的人瞌睡總是多些。

  溫戀舒這一躺下,就調養了十多天。

  因著之前有計姨娘下藥的教訓在前,往后幾日倒是挺安靜。

  慶陽王府的日子平平淡淡的過,外面卻在經歷著水深火熱的巨變。

  如是夏去秋來,進了九月。

  燕王在一片譴責質疑中登基,改國號永平。

  新皇初定的華京城,終于安定下來。

  溫戀舒推遲了兩個月的回門,也提上了日程。

  九月十二日這天,溫戀舒早早起了床。

  “姑娘今個兒想穿那條裙子?”

  溫戀舒本是抬手指了件湖藍的,后來頓了頓,又改成了白底牡丹花齊胸襦裙,外搭紅織錦褙子。

  頭上斜插兩只足金流蘇簪,端的明艷動人。

  立夏看了笑說:“姑娘長相大氣,合該穿這樣艷色衣裳。”

  溫戀舒搖搖頭沒說話。

  她一心想和離,陸清安又對她那般心思,慶陽王府中何敢輕易裝扮?今日若非怕嫂嫂姜錦竹擔憂,她還是會素淡。

  “好了,快趕不及了,快些。”

  溫戀舒心急回家。

  立夏趕忙給她耳垂最后帶上紅寶石耳珠,綴在臉畔更顯皮膚白皙。

  兩個丫鬟跟著溫戀舒,第一次走出王府大門。

  也不知最近發生了何事?

  陸清安對她像以前溫家沒落魄時恭恭敬敬。

  她到的時候,他已經坐上了馬車。

  溫戀舒扶著立春走進去。

  坐下時不知是不是錯覺,陸清安往旁邊讓了讓,離她更遠。

  溫戀舒倒可以問,但她不想。

  如今見到陸清安,她能維持不吐,已經花費了很多力氣,只消這人在和離前,跟她保持表面禮節,其余溫戀舒都不會管。

  趁她不注意,陸清安朝她多看了眼。

  ……她真好看。

  可惜,也只能看看。

  那晚被魏長稷踹的膝蓋,至今還有些腫脹。

  等她坐定陸清安不無遺憾道:“走吧。”

  馬車噠噠的在崇文街上走著,依稀能聽見路邊百姓避讓的動靜,透過縫隙,溫戀舒看到湛藍的天空,鳥兒盤飛。

  吹過的清風,帶著家的味道。

  正在她享受這片安寧之時,馬車忽然整個車身往右急轉一下,沒任何防備的溫戀舒吃痛一聲,撞到車廂上。

  陸清安同樣如此,還差點摔到她身上。

  但又不能碰她,硬生生摳住窗戶。

  穩下來陸清安滿面質問:“京墨,怎么回事?”

  “世子、夫人贖罪,忽然冒出來一輛馬車,小人不妨……和人撞到了。”

  其實京墨也疑惑。

  崇文街寬闊,馬車并行無礙。

  那輛本該與他有些距離的馬車,為何近到眼前又意外撞上?

  *

  同樣無法理解的,還有魏國公世子——魏長序。

  他不明白為何,自己那已經走的弟弟,人已經騎到馬上,又忽然沒預兆旋身落回他馬車上。

  不等人反應,就和馬夫道:“看見那輛馬車了嗎?”

  馬夫:“回二爺,看到了。”

  魏長稷點頭,“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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