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血自她口中吐出,滴在她淺色的紗裙,泛開一朵絕美而凄艷的山茶,那樣刺眼,那樣撕心裂肺地疼。
“旦兒……”她的唇角不斷有血絲滲出,終如抽離了靈魂,蟬翼般孱弱地倒在我懷里。
“姐姐……”我喊著她,搖著她,聲嘶力竭,可是任憑我怎樣呼喚,她都聽不見了。
她漸漸停止了抽搐,閉了眼這般沉默地涼在我懷里。
榻上,她沉沉地睡著,睡容凝著與世隔絕的美,美的凄涼,美的憂傷。沒有知覺地,再聽不見外面的紛擾。
我呆呆地凝望她熟睡的臉,唇角的血跡已被我拭干,純美得不染纖塵。
她是我的西施姐姐,在苧蘿村與我浣紗采蓮摘菱戲水的西施姐姐。
不知何時(shí),我的雙頰已浸濕了淚。
“相國(guó)大人,西施姑娘乃中毒暴斃。”御醫(yī)對(duì)文種說。
“中毒?何物之毒?”文種皺眉。
“微臣已在事發(fā)之地檢查過,使西施姑娘中毒的正是此物!”
他端上一盤,竟是我的杏仁糕!
“不……不會(huì)的……”我抬著朦朧的淚眼,“這是我親手做的,怎么可能會(huì)有毒!”
在場(chǎng)所有人都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刺得我害怕。
“鄭旦姑娘,你可知情形對(duì)你很不利?”文種走近我身邊。
“你們認(rèn)為是我毒死西施嗎?你們……我沒有!絕對(duì)沒有!”我憤懣地一躍而起。
“可是這糕點(diǎn)中的毒又如何解釋呢?”文種將那盤杏仁糕捧至我眼前。
“這……我……總之我沒有下毒!”我近乎崩潰地歇斯底里。
“鄭旦!你還不快交代事實(shí)!”文種義正詞嚴(yán)不容我辯駁。
“交代什么事實(shí)!我沒有做過!”
“相國(guó),奴婢可以證明鄭姑娘不是兇手!”移光走出人群跪在地上。
“你說!”
“是奴婢為鄭姑娘擺放茶點(diǎn)的,因?yàn)楣媚镒龅狞c(diǎn)心看著太精美了,奴婢忍不住嘴饞,趁著西施姑娘沒來而鄭姑娘沒有注意時(shí)偷嘗了一塊杏仁糕,可是奴婢卻安然無恙。”移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著,“中途鄭姑娘派奴婢去催西施姑娘,而她自己去找相國(guó)您了。”
“是啊,鄭旦的確來找過我,我想起來了。”
“那一會(huì)兒,奴婢和鄭姑娘都不在,就不知道亭子那兒會(huì)發(fā)生什么事了……”
“那就是說有人趁那間隙蓄意下毒?”文種回頭望著我,那一眼,讓我猶如跌入萬丈深淵,他的心思深不可測(cè),仿佛在他眼里有某種深?yuàn)W未知的陰謀正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