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說得天花亂墜,他卻像聽天書一樣露出訝異的神情:“你說……你的舞技全是在夢里學(xué)會的?”
“嗯。”他做出的反應(yīng)在我意料之中,畢竟是這么有違常理的離奇際遇,除非親身經(jīng)歷,否則換做任何人都是很難信服的,“所以大人如果非要追究蝶姬的老師是何人的話,那也只能是夢里那位我不知姓名的姐姐了。”
“那可真是天下奇聞了,本公知道夢境玄妙,以夢為先兆,所夢成真的事尚算可信,但是僅憑一場夢就學(xué)會如此高深的舞藝?那夢里還有什么是不能發(fā)生的?”他言之鑿鑿似乎根本容不下我那些荒誕之辭,“夢和現(xiàn)實又有什么分別?”
“我知道大人不會信的。”無謂聳聳肩,嘴角一抹淡然信步踱去窗邊,“不過我也不奢求大人相信,大人就當是蝶姬犯困,胡言亂語給大人逗樂解個悶。總而言之呢,這足尖起舞的本領(lǐng)于我仿佛是天生就有,就像這樣——”
說著我不知哪來的情致,迅雷不及縱身一躍,身體像靈巧的雀兒倏地跳上長椅,踮著腳尖更覺居高臨下:“只需這么輕輕一踮,就能夠辦到,不管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只要我想都可以!”
我炫耀過頭,沒顧及身后他神色一緊,慌忙做出要扶我的架勢,縱使只是情急失口,但那句生怕我站不穩(wěn)墜下的“當心”還是被我聽到了。
“站那么高做什么?”他責(zé)備的口氣透出不小的認真,“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大人莫擔(dān)心,我不會掉下來的。”回頭向他輕展笑顏,再臨窗遠眺,風(fēng)很涼,吹得耳畔發(fā)絲飛舞,而我著實享受這份渾身被清風(fēng)吹拂的愜意,“蝶姬以前也是高閣練舞,那時我便常站在高處向著遠方看。我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很開心,因為高處空氣很清新,視野很開闊,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看到平時看不到的風(fēng)景,心情也就跟著放開了!”
他沒想到我不光踮腳站得平穩(wěn),還能感慨萬端發(fā)出這般豪情壯志來,唇邊重了現(xiàn)笑容,語氣也恢復(fù)柔和,興許是對我不畏高聳的膽量刮目相看了:“看不出你竟是這么頑皮的性子,爬那么高還說開心?快下來吧。”
我這才牽衣躍下,穩(wěn)穩(wěn)落在他身邊,抬首揚起一朵笑靨嬌嗔念道:“大人,蝶姬舞也跳了,還投你所好踮小腳給大人找驚喜,大人看在蝶姬如此上躥下跳好不辛苦的份上,是不是也該格外嘉賞蝶姬呢?”
“哦?你倒是急著來討賞了?”他明知我是故意玩笑,自然也不當真,更玩味不淺斜眸望我,“可你是不是還忘了做一件事?”
“唔?”他這突然的一問倒叫我迷茫了,“什么事啊?”
他終于整張臉轉(zhuǎn)過來,卻是故作理直氣壯的質(zhì)問:“你所舞的魂魄呢?”
“……”
他真是什么都記得清清楚楚啊!若不是被他一點醒,我當真沒發(fā)現(xiàn)剛才自己舞得盡興也玩得盡興,早把這事給拋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