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不是覺得奇怪,為什么眼前的千足蟲好像是死的?”紗簾內語聲清幽,聽來安然無恙。
“娘娘……”太醫顫巍巍地回答,不知何言以復。
“大人的當務之急就是醫好本宮,還大王一個完完整整的昭華夫人。”我仰面躺著對簾外人說,“其他的事無論正常或者離奇,都不在大人的管事范圍內。”
“是,娘娘。”他聽懂了我話里的弦外音,“臣遵旨。”
“太醫,本宮記得大王.剛才好像說若本宮出了差錯,會要大人和全家來賠命是嗎?”
太醫不言,姬宮湦雖然已走,但此刻重提他的這句惡毒威脅仍會讓太醫驚恐不堪。
“本宮活著大人就能相安無事,換句話說,只有本宮才能保全大人一家。”我精明地暗示他道,“這個道理大人不會不懂吧?”
“臣定當聽從娘娘吩咐!”他知趣地跪下朝我叩頭,“只是娘娘的毒……”
“毒當然是要解的,只不過藥方如何配制還不靠大人把握?”我見他已心甘情愿地上鉤,不禁微喜,“配些清熱解毒養身子的藥就好,本宮會照例服用,當痊愈之日,身中西戎千足蟲之毒的昭華夫人竟也能被大人妙手回春,大人的醫術之高明外人自然可見一斑了,大王高興,高官厚祿的日子還不在后面等著大人?到時可謂名利雙收啊!”
“娘娘高見,微臣明白了。”他會意地合手作揖,“臣這就下去配藥。”
“有勞大人。”我喚了朱雀送他出去。
先前熱熱鬧鬧的承澤宮轉眼又剩下我們幾個,逢場作戲的我也收起了虛假的面具。
紫燕掀了紗簾扶我坐起,朱雀也送完太醫回來了。
“你們剛才表現得很好,大王一點都沒看出你們的破綻!”我夸贊地拉住她們,她們果真不負我望。
“論演技紫燕和朱雀哪里比得上娘娘!”紫燕羞澀地笑道,“娘娘裝的那才叫出神入化呢!”
“就是啊!”朱雀瞪大了眼附和說得神乎其神,“娘娘那臥床的病態演的叫一個真!沒瞧見把大王急得那樣?連朱雀都差點信以為真當娘娘是真的中毒垂危了呢!”
“我確實是被那千足蟲咬傷,卻不曾中毒。”提到這份上我也深感不解,“那種足以致命的毒竟然傷害不到我……”
“不僅僅如此,千足蟲非但沒有毒倒娘娘,自己反而死了,真是離奇。”紫燕補充地說道。
“為什么會這樣呢?”朱雀好奇地問我,“莫非娘娘有什么神仙法力,能做常人做不到的事?”
“朱雀,你是不是也懷疑王后說的是真的,我是妖孽?”她的單純讓我有些不悅。
“不!”感到說錯話的朱雀連忙否認,“朱雀不相信娘娘是妖孽,倒相信娘娘是神仙!”
“……”我無語地白她一眼,“耍嘴皮!”
“娘娘不愿直接告訴大王而要如此大費周章地在大王面前演一場戲,就是顧忌到這個?”紫燕聯系了前后過往恍然大悟,“若親口告訴大王被千足蟲咬了,卻不見娘娘有中毒的跡象,確實叫人難以信服。”
“是的。”我承認她的分析正是我所想,“以千足蟲的毒性都沒能把我毒死,恐怕落到有心人的手里又是一個絕佳的把柄,作為說我是妖孽的證據,我的血,比毒蟲更毒……”
“娘娘這一計用得太妙了!”紫燕由衷地贊嘆,“既讓大王徹查起謀害娘娘的真兇,又得以讓自己有路可退,一舉兩得啊!”
“真兇……這結果可能未必是我想要的……”我悵然若失。
“娘娘怎么了?”
“你們也聽到太醫說了,那千足蟲是產于西戎的,西戎的鄰邦就是申國了……”
“那正好呀!”朱雀興奮地回答,“王后這回可算有罪名栽在大王手里了!”
“朱雀你想得太簡單了!”紫燕有所意識地反駁,“娘娘擔心的不是王后,而是申國!”
“申國?”朱雀還是不懂,“申國有什么好擔心的?申國人還不都跟王后一個鼻孔出氣巴不得害死我們娘娘!”
“你忘啦?太子在申國!”紫燕忍無可忍地坦言直說。
“如果他還活著,他就在了……”雖然認可了紫燕的話,卻還是忍不住感傷。
“娘娘是在掛念太子的安危吧?”紫燕總是那么快地猜透我,“擔心這件事若真是王后所為,大王會借此對申國不利?”
“你們沒聽見那虢石父的話么?”我憂慮得微感頭疼,“他分明是蓄意挑撥,激起大王對申國的不滿!”
“娘娘,那虢石父是個大奸臣!”朱雀恨恨地唾罵他道,“專在大王跟前讒言誣陷忠良,做些奉承討好的事兒!”
“看得出來。”我認同她地點頭,“不知道此刻大王和王后怎么樣了……”
“不用問,肯定又是一頓吵!”朱雀不以為意卻相當自信。
“娘娘先不用擔心太多,畢竟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就是王后做的,有人栽贓嫁禍也說不定呢?”紫燕寬慰我,給我端上一杯茶。
“對了!”我靈光乍現地驚起,“除了坐著等大王去查,我們似乎也可以做些什么!”
“娘娘的意思是?”
“就從那條藏了千足蟲的被褥開始吧,”我轉眼望著她們倆,“每日為我鋪床疊被的是誰?”
“不是朱雀么?”紫燕疑惑地看向朱雀,有些納悶了,“她不可能的啊……”
被紫燕這么一看朱雀立馬急了:“娘娘,我怎么可能害你呢……娘娘……你一定要相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