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趙戰的下巴放在她的發頂，一雙眼睛出神的看著遠處。

一直等到懷里的嬌嬌人兒呼吸綿長，趙戰才溫柔的把自己的胳膊從她的腦袋下抽了出來，而后給她把被子攏好，輕聲在她的額上吻了一下。

有淚從他的眼角滑落在月嬌嬌的鼻梁。

趙戰用溫熱的指腹小心翼翼的把那滴淚水擦掉，癡癡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去廚房拿了自己剛剛準備的東西轉身就走。

這會兒時間已滑到了寅時。

花燈節早就不知道結束了多久，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他的腳步聲靜靜的在夜中回蕩。

天上飄起了雨。

雨水打在臉上，趙戰連眼睫都沒眨一下，他甚至連冷都感覺不到。

胸口有一團火焰越燃越高，連他的雙眼都被灼的通紅一片。

在尋找到那處宅子之前，淮縣城其它兩處的著火點他和方天俸也跟在衙差的后面湊過去看了。

后面他鎮定下來，和方天俸分開沿著兩人出事的地方一路詢問，最后問到了同一輛馬車上，兩個人尋到城西那一片就失去了線索。

就在他打算連夜把城西摸一遍之后，宅子失火。

有一個衙差和方家很是熟悉，在發現宅子失火之后，他和方天俸便立馬去找對方，然后跟在幾位衙差的身后到了那里。

然后他便發現了心尖尖丟在門口拐角的鞋子。

天知道他當時是抱著怎樣的心情。

想到這里，趙戰的腳步頓住，他抬眼看了下這個在夜幕中靜靜佇立的宅子，圍著它轉悠了一圈，將手里一路拎著的凳子放在墻邊，踩在上面翻進了墻里。

從睡夢中被從床上拎起來的商峪甚至都沒來的及睜眼，整個人就被蒙上了口袋像死豬一樣從床上被拖了下去。

他的第一聲哀嚎還沒出口，趙戰便直接隔著口袋用布條將他的嘴巴緊緊捆住。

沒人想到趙戰會在這個時候折返。

這一夜又是滅火又是應付衙差，后面人跑了他們又找了許久，這會兒整個宅子里的無論是下人還是商峪，都困倦的倒頭就睡。

趙戰一路拖著商峪在地上摩擦朝正門走去。

守門的小廝靠著墻壁呼呼大睡，趙戰眼神像是淬了冰一樣邁步走到他的身前，如法炮制的將人捆了，而后和商峪的口袋扎在了一起。

還有不到一個時辰，街上便會陸陸續續的有人出現。

趙戰把這個宅子當成了山里，待在這里的每一個人，今天晚上都是他的獵物。

雨珠漸大，宅子里的動靜還沒來得及散開，便被雨聲悄無聲息的湮沒其中。

連日光都被烏云拖延了出現的時間。

一直到天光漸亮雨勢停歇，城西賣燒餅的漢子弓著腰費力的推車走到門樓下的時候一抬眼，而后直接跪坐在地上，緊接著連滾帶爬的跑去了縣衙。

月嬌嬌是在晃蕩中醒過來的。

她一抬頭，便看到趙戰冒著一層青色胡茬的下巴。

“阿戰。”

嗓子又干又癢，月嬌嬌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怎么了？”趙戰聽到聲音急忙低頭，打開旁邊一直放著的水袋，“先喝點水潤一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