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獸皮條綁住傷口上方，稍微止住流血。再用比較柔軟的獸皮溫燙，擦去傷口邊上的污跡。</br> 把獸骨放進他嘴里，“咬著，會痛。”</br> 阿希大聲叫：“阿山壓著他肚子和腿。”</br> 阿山過去壓著肚子和腿，阿希拿著燙過的魚細骨，開始縫傷口。</br> 這是她在這里做的第一次縫合手術，希望沒有辱沒上輩子的努力。</br> 阿希把傷者的腸子放好，捏起兩邊的皮一針針縫在一起。</br> 外面的人不敢相信，阿希居然把那裂開的傷口像縫衣服一樣縫起來。</br> 她怎么能這樣？</br> “阿希這樣做能行嗎？”外面的人不敢相信。</br> “看阿希的樣子應該能行，要相信阿希，她曾經是下一代巫。”</br> 現在除了相信阿希，沒有其他法子。</br> 如果巫在他們必然不會讓阿希出手，可是這是在部落外面。如果不相信阿希，他們的好友就要沒了。</br> 高度集中讓阿希緊張，額頭不斷滲出汗水。</br> 汗水匯聚在眉毛線上，向下蔓延到眼皮，阿希轉頭把汗水擦在肩頭。</br> 繼續縫合。一針過來，一針過去。</br> 細心的亞發現阿希擦汗的動作，快快拿出一塊獸皮備著，等阿希再想擦汗時適時過去幫阿希擦汗。</br> 頭上大半汗水去了，阿希舒服多了。</br> 一共縫了三十八針。</br> 完了最后一針，阿希大口喘氣。</br> “這樣就好了嗎？”</br> “是不是好了？”</br> “怎么樣？”</br> 看著的人十分焦急。</br> 阿希不敢保證這一就能好，她不知道那傘狀的小東西是否有強大的拒絕菌能力。</br> 這里沒有消炎藥，阿希也不知下一步該怎么辦。</br> 阿希看著他們說：“接下來是祈求神靈的保佑。”</br> “今晚休息一夜，明日回去找巫。巫會有法子的。”阿山說。</br> “還是把發熱的藥弄好，給他吃下去。”阿希說。</br> “你放心，早已經弄好了。該喂下去了嗎？”阿山問。</br> 發熱的藥是外出的人必備藥，即便他們不帶巫也會讓他們帶。</br> 阿希不知這藥是不是消炎藥，但他知道這些藥的效果十分了得，凡是發熱吃它必好。</br> “現在就喂進去，小心燙。”</br> 另一隊的隊長上前去喂藥，大家都緊張地看著。</br> 遠古人有堅毅的意志力，肚子被劃開了，沒有暈過去。肚子被縫好了，也沒有暈過去。</br> 阿希真心佩服。</br> 阿希用熱水洗手，洗去手上的血跡。</br> “你們還有哪里有傷？”阿希問。</br> “我這手指有些痛，你給看看。”另一隊的一人上前。</br> 阿希仔細看看像是脫臼，“忍著有些痛。”</br> “沒事你弄吧。”</br> 阿希摸了摸，依據她對人體骨頭的了解，把脫臼的手指骨往前一推。</br> “怎么樣？”</br> 那人動動手指，“能動了。好了。”</br> “不痛嗎？”</br> “不痛。阿希太厲害了。”</br> “阿希，你從沒跟巫學過這些，你是怎么會的？”</br> 大伙來興趣了，豎起耳朵聽。</br> “我也不知道，他自己出現的。我知道這樣做是好的，但不知為什么這樣做。”即便說清楚了你們也不明白。</br> “那就不說，說說其他好吃的。”狩獵隊里的老經驗人說。</br> 隊伍里的許多人得到家里人提點，知道有些該問有些不該問。</br> 老經驗人給了暗示，他們便不往這邊問。</br> “阿希，你從木桶里拿出來的東西是什么？”</br> 幾個看清楚的人眼熱地看著阿希，他們想知道是不是他們想的那樣。</br> 阿希點頭笑，“好東西。”</br> 精明的人一下靠近山，“誰出力最多？”</br> 山把木桶放回自己腰間，“阿希，這里全都是阿希捉的。”</br> “有多少？”</br> “四五個。”</br> 另一隊的咽口水，阿山這一對的偷笑。</br> “你們吃過了對不對？”</br> “阿希，我們遇到了兇獸蜅獸，雖然受傷慘重，不過也殺了它。這是它的獸血，和你換。”一老人說。</br> 這老人有兒子在另一小隊，他希望換一些給兒子。這小東西吃了能防許多毒物，得一點也是保命。</br> “一等獸血？”</br> “換。”</br> “我也和你換。”</br> 人人都想和阿希換，可阿希的好東西不夠，只能作罷。</br> “阿希你是怎么做到的？”</br> “一伸手就夾到了。”</br> 一伸手就捉到了！這是欺騙。</br> 你以為那東西這么好捉的嗎？</br> 那是隨隨便便就能捉到的嗎？</br> 你知道要捉它需要多少時間多少人嗎？</br> 見他們不信，阿希弄兩根枯枝，伸出去一夾。“就這樣，它就被捉到了。”</br> 就這樣夾到了。</br> 二十幾個人群頭上像是在打雷，他們都呆愣不動。或是被打僵硬了。</br> “阿希你知道我們需要多久才捉到一只嗎？”</br> “一次狩獵的時間，為了它能放棄很多很多兇獸。”</br> 阿希就很奇怪為什么這么簡單就能獲得的小東西在他們眼里就是好寶貝。</br> 老經驗人最先回過神來，“阿希，這東西越多越好。你如果弄得得多，這次狩獵以及下次狩獵得到的上等兇獸血都會是你的。”</br> “我教教大家怎么弄。”</br> 大伙紛紛拿起兩根枯枝，十分別扭像剛學拿筷子的小孩兒。</br> 阿希忍住笑。</br> “為什么我的總是纏在一起？”</br> “兩根棍子怎么用？好麻煩。”</br> “像我這樣最好，一邊一根。”這個人一手拿著一個樹枝得意洋洋地笑。</br> 阿希笑得肚子痛。</br> 兩根木頭放在一起怎么弄啊？能夾東西嗎？</br> 他們試著去夾石頭，發現非常難。</br> “要是讓我用這東西去夾肉，還不如用手去拿。”</br> “同理，費勁。還是我的手好。”</br> 不敢想象吃喝拉撒同都用手處理的情景。</br> 阿希強硬阿奈上茅廁用樹葉或木棍，絕不能用手。</br> 嗯，除了小解。</br> 這個夜晚大伙聊了許久，因為人多阿希沒有被安排進守夜。</br> 或許是做縫合手術，阿希精神疲倦很多，很快進入了睡眠。</br> 這一覺睡到大天亮。</br> 天蒙蒙亮，阿希被不知名的蟲子給吵醒。</br> “該起來了，要回去。”阿山說。</br> 阿希一手撐著地側身起床，去幫忙收拾東西。</br> 收著帳篷，想著自己忘記了什么，回頭看看，洞穴里又沒有什么。</br> 奇怪了，忘記什么了？</br> 阿希看向亞，沒見亞面色不同。她想問什么又不知自己該問什么。</br> 雌性亞見阿希左右尋找，笑著問：“你是不是在找阿當？”</br> 阿當，誰？</br> “你昨夜救的那個叫阿當。”</br> 對，想起了。就是昨夜奄奄一息的人去哪了。是不是死了？</br> 看亞是笑著的，應該不是死了。</br> 阿希小心翼翼地問：“他怎么樣了？”</br> “你看外面。”</br> 出山洞去看看，山林里還沒有太陽，晨曦多一絲微風，手臂多了一絲涼意。</br> 擦擦手臂去疙瘩，看向林子里忙碌的人。</br> 林子里打包兇獸肉的人見著阿希出山洞，碰碰阿當。</br> 阿當回頭見阿希在洞口伸頭觀望，走出林子，到她視線里。對她露出潔白的牙齒。</br> 阿希記不得阿當的樣貌，不過見這雄性大大咧咧地出現，顯露出雄壯寬闊的身軀。</br> 亞只穿著兇獸褲子，上身顯露無疑。阿希從他結實胸肌往下看，見肚子上有一蜈蚣疤痕。</br> 仔細一看，這疤痕已不是新疤痕，那肉已經緊緊連接在一起，把疤痕像是畫筆畫上去似的。</br> 不敢相信的阿希，疾步走下山洞，到阿亞跟前。</br> 是真的嗎？</br> “我可以摸一下嗎？”</br> “當然，還得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怕是要折在這林子里。”</br> 摸摸上面的痕跡，纖維繩索已經不在，不過纖維繩索依舊留下了痕跡。</br> “太神奇了！”這是阿希見過最大的奇跡。</br> 阿山出來說：“其實沒什么，我們自小覺醒圖騰紋，越長大力量越強。這些恢復力還是有的。不過還是靠你那針，如果不是你想著要把肉給縫起來，怕也不能好得這么快。”</br> “如果不是阿希，阿當真的會折。”另一對的隊長拿著繩索過來說。</br> “阿當的傷勢我們都見過，如果不是阿希，阿當是撐不回部落的。我們的要感謝阿希。”</br> “不，或許不是我的功勞。”阿希指著阿山腰間的木桶，“里面的小東西才是最大的功勞。”</br> 看來這小東西不但能防御毒性，還能隔絕細菌。真是個好東西。</br> “阿希如果不是你找到這小東西，怎么能救起我？謝謝你阿希。”阿當露出真誠的微笑。</br> 同時這個微笑里露出了不一樣的意味。</br> 這個微笑里帶著陽光，帶著勾引。</br> 阿希不敢多想，不敢多看。轉即看向阿山，“該回去了嗎？”</br> 雌性喜歡英勇的勇士，勇士喜歡大膽美麗有能力的雌性。</br> 阿山一直知道阿希這雌性很有光芒，能吸引雄性。只是沒想著這個光芒這么盛，這么一下就能吸引了一位勇士。</br> 阿山為好友阿奈擔心。他樂意為阿希解圍，“來，到這邊來幫忙。”</br> 阿當有些可惜。</br> 另一隊的隊長與阿希說：“為了感謝你，我打算把我這隊的兇獸血都給你。希望阿奈能早些起來。”</br> “真的能行嗎？”阿希需要更多兇獸血。</br> “沒人會反對，即便回到部落他們也贊成。”</br> 阿希的笑容由內而外放，“謝謝。”</br> “不用，一面是為了感謝你，一面是為了阿奈。阿奈昏迷后，我們這一個大隊伍獲得的上等兇獸比以前少了許多。比不上下一個大隊伍，這讓我們很不開心。”</br> 阿希低頭偷偷笑，原來這些人也懂得比拼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