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天降魚</br> 進入雨季的第十天，大家還披著蓑衣拿著磚頭鋪路，突然刮大風，細雨變大雨。</br> “大家進屋吧，都回去。”阿奈喊道。</br> 阿希抬頭看天上的風云變幻，一團團烏云從南方飛來。</br> “要來大風了，告訴大家把屋頂壓好。”阿希與阿奈說。</br> 屋頂在進入雨季前就壓了一次，現在阿希說壓屋頂，這風必然很大。</br> 阿奈走出去，“大風雨要來了，把屋頂壓好，把零碎的東西搬進屋子里。”</br> “呼呼……”大風吹走了阿希頭上的斗笠。</br> 風雨來臨，虎熊部落人都回屋里去。</br> “藥架子沒綁好，被吹出去了。”阿情喊道。</br> “不要出去，外面比較危險。等熱季讓你阿父再做一些。”阿希瞇著眼看外面。</br> 雨水進入了屋子，阿華去關窗戶關門。“阿母，大羽走出去了。”</br> 透過縫隙見著大羽挺著肚子在雨水里歡呼，阿中在邊上護著她，全她回去她就是不愿意。</br> 一根樹枝不知從哪飛來，砸到大羽。阿希揪心，“這個大羽不讓人放心啊。”</br> 阿奈拉住阿希，“風帶來了海水的味道，大羽這是歡喜。”</br> “她帶著小崽子怎么能出去呢？”阿希打開窗戶，“阿中帶大羽回去。”</br> 風雨聲中阿中沒聽清阿母說什么，見阿父指揮他帶大羽回去，于是蹲下去抱走大羽。</br> 風帶動窗戶，窗戶打著框子啪啪聲響；不知風與誰說話，發出嗚嗚聲。</br> “轟隆”聲響，阿希捂住耳朵。</br> “這個時候打什么雷啊？還那么大聲，討厭死了。”</br> 阿希咒罵老天爺，她討厭死這里的雨季了。</br> 風大雨大只能停留在家里，阿希拿出面粉打算做肉夾饃。</br> “這么大雨不知外出的隊伍怎么樣了。”阿希擔心外出交換的人們。</br> 草原里新起了幾個小部落，一些膽大的想拿東西過去交換，期望能找到伴侶。</br> “麥認路很強，他帶著不會有事。”阿奈相信麥等人會回來。</br> 草原中部，距離弛部落二百里，距離新起小部落三百里，距離新起紅部落三百五十里。</br> 天地異變，草原上一些地方長出小樹。小樹下的人十分開心，蹲在草地上的人也十分開心。</br> 弛部落人躲在小樹下避雨，虎熊部落人蹲在一塊頂著一張防水大獸皮。</br> 弛部落笑虎熊部落人：“看他們縮成一團像被淋水的笨鳥。”</br> “不是像，就是笨鳥，居然不懂得來避雨。”</br> “都說虎熊部落人聰明，我看不怎么樣，傻鳥一只。”</br> 蹲在草地上的笑躲在小樹下的人：</br> “他們會不會死？”</br> “會死多少人？”</br> “什么樣的雷會讓他們死？”</br> “麥阿兄，我們得要離他們遠一點。巫說過，霹靂是可以通過水電人的。”</br> “我同意，走遠一點。”“我也同意。”</br> 于是集體挪動二十米。</br> 虎熊部落人隔著雨笑瞇瞇看著小樹下的人。</br> 弛部落人是不解，“他們像是笑了。”</br> “他們為什么笑？”</br> “這是傻鳥的傻笑。不管他們。”</br> “要是他們過來了不就是搶我們地方，不來正好。”</br> 麥伸出頭去看天空，密密匝匝的雨水阻礙他的視線。如果不下雨他能推算出什么時候什么地方打雷下霹靂。</br> “轟隆……”</br> “打雷了。”“打雷了，霹靂不遠了。”</br> “我們還是走一遠一點好。”</br> “噼啪”閃電來了。</br> 虎熊部落人努力趴下一點，眼睛緊緊盯著小樹方向。</br> “噼啪……”</br> “啊……”</br> 小樹所在處傳來了凄慘的喊叫聲，好些人跳離小樹。</br> “怎么沒動靜？”</br> “雨太大了，看不清楚。”</br> 麥笑著說：“當年阿奈中霹靂差點死去，要不是有阿希在，阿奈也活不過來。那些人必定是死了。”</br> “小樹冒煙了，著火了但燒不起來。”一人說。</br> “要不要過去？”</br> “過去就是找死，我不去你們誰想去誰去。”</br> 誰也不敢去，即便想去麥也不給他們去。</br> 等了很久，雨停了。</br> 麥等人匆匆跑過去，小樹全焦了，躲在小樹下的人焦了兩個，其余的趴在四處想要逃走。</br> “都死了。”</br> “沒人活著？”</br> “這里有個人還活著。”</br> 麥把邊上的包裹全都拿走，“能拿走的全部拿走，死人不管，活人也不管。我們救不活。”</br> 一人笑著對還有意識的弛部落人，“呸，叫你不要躲小樹下你不聽。出事了吧。”</br> “嘻嘻，他們肯定是腦袋被夾了。比傻鳥還傻。”</br> 麥把一包裹扔過去，“說那么多做什么，帶著東西走。雨水下來就麻煩了。”</br> “走走，巫說生死由命。”</br> 趁著天放晴他們往部落趕，走了不到一百米。</br> 一人抬起頭，“天上是不是有什么？”</br> “啪”一條魚砸在他臉上。</br> “啪啪”三五條魚砸在他頭上。</br> “呀，這是什么？天上飛魚？”</br> “我們遇見大河獸了？”</br> “沒有大河獸怎么會有魚？大蝦呢？我要大蝦，我要油爆大蝦。”</br> 麥一拳打過去，“快趴下，找死啊。”</br> “啪啪啪”天降大魚，砸得他們生疼。</br> 一條魚落到麥眼前，還是活的，魚離開水活奔亂跳。尾巴在麥臉上扇了一尾巴。</br> “呸，臟死了，等下就吃了你。”</br> 奇跡來得快去得也快，魚沒了，天上的云也不見了。太陽不僅自己出來，還帶上彩虹。</br> 麥推開身上的魚，“呀呀呀，這一片都是魚啊！”</br> “整片草地都是魚，要是落在部落該多好啊！”</br> “帶不回去怎么辦呢？”</br> 一人拿起一條，“這就是水部落送給我們的魚之一，巫說在生魚片最好。”</br> “這條魚更好，肉嫩骨頭少，拿去烤最好吃。”</br> “這條也不錯，油多骨頭硬，拿去熬湯最好。要是能把這條魚送給雌性，相信她一定會喜歡我。”</br> 見著這些與麥就想起阿希，阿希做的魚湯、魚丸最好吃。</br> “挑一些好的帶上，其余的就送給草原上的野獸了。”</br> 拿著繩索，把一條條魚串上，掛在腰間，實在拿不了只能放棄！</br> “烏云來了，快走，不要了。帶不了這么多，不要了。都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