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支隊(duì),讓大家都停一下,李勝春要給妻子打個電話。”
雖然這不符合規(guī)定,但是廖凡也想早點(diǎn)找到李勝春更多的違法證據(jù),也沒有提出異議,揮手讓大家都停下動作保持安靜。
“你是用手機(jī)還是固話?”
李勝春很肯定地說道:“用手機(jī)。”
賈許民從一個干警手機(jī)拿過那兩部蘋果手機(jī),攤在手掌中:“用哪一個?”
“隨便一部都行。”
賈許民問了聲旁邊的干警,輸入解鎖密碼,點(diǎn)開通訊錄,把手機(jī)擺在茶幾上,讓李勝春坐了過來,然后自己也挨著他坐了下來。
雖然戴著手銬,但是李勝春很利索地翻出了妻子的號碼,點(diǎn)了撥出鍵,然后又點(diǎn)了免提鍵。
清晰的嘟嘟聲響了十幾聲,房間里的所有人都保持了安靜,這嘟嘟聲好像牽住了大家的心弦。直到電話自動掛斷,對方也沒有接聽。
李勝春的臉色蒼白了幾分,又伸手按下了重?fù)苕I,這回嘟嘟聲響了十幾聲,對方終于接聽了。
一個嗲聲嗲氣的粗重的女聲,清晰地傳了過來,背景好像還有男人壓抑地呼吸聲:“老公,怎么現(xiàn)在打過來?我在沙發(fā)上都睡著了,你吵醒我了。”
李勝春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僵硬地擠出幾絲笑意:“我想你了,你怎么呼吸這么急促?”
“哦,大概是在沙發(fā)上躺著姿勢不對,我胳膊都壓酸了,胸口也悶。老公,我也想你了,要不你回家吧,我一個在家無聊死了。”
“那我現(xiàn)在開車回來?”
你工作也很重要,明天晚上回來我好好陪陪你。”
“嗯,也好,對了,家里來客人了?我剛才好像聽到有別人的聲音。”
家里怎么會有別人,大概是電視里的聲音。怎么?查我的崗,那你回來啊,嘻嘻。”
“呵呵,那你快關(guān)電視回臥室睡覺,我今晚又得加班了,晚安,我掛了。”
掛斷電話,李勝春的臉色黑成了鍋底,呆滯地看著茶幾上的手機(jī),失去了反應(yīng)。
房間里的眾人面面相覷,每一個人都明白了過來。撒謊的妻子,男人粗重的呼吸,空無一人的家,大家自動腦補(bǔ)了一副女人和男人旋旎的場景,狗血的劇情啊!
賈許民的心中不由替李勝春悲哀,你在外瀟灑,妻子也在外面秀著風(fēng)韻,一對活在謊言和欺騙中的夫妻,人生真是個大舞臺,時刻上演著一幕幕悲喜劇。
“李勝春,電話你也打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出密碼了吧?”
李勝春楞了一下,眼淚簌簌流下臉頰,神色已經(jīng)處在崩潰的邊緣:“警官,所有的秘密我今晚都會說出來,現(xiàn)在讓我再打個電話好嗎?我求求你了!”
看著一個大男人面如死灰,仿佛已經(jīng)生無可戀的神情,賈許民不由起了一絲惻隱之心,隨口問道: “你想打給誰?”
李勝春的牙齒咬得格格直響:“還是打給這個賤人,我死也要死個明白!”
賈許民有點(diǎn)遲疑,這是要和妻子撕破臉的征兆啊。廖凡突然出聲插了一句:“賈局,讓他打吧,一個電話而已。”
“謝謝!”李勝春顫抖著手,重新點(diǎn)開變黑的屏幕,解鎖后撥了一個古城的固話,又點(diǎn)開了免提鍵,電話嘟嘟響了好久自動掛斷了,顯然,那個固話所在的地方?jīng)]有人。
李勝春這次沒有請示,直接又撥了妻子的手機(jī),嘟嘟的聲音響了好久,在快要自動掛斷的時候,對方接聽了。
這次,電話那端被刻意壓制的粗重的呼吸聲更清晰了,怎么又打過來了?我都睡了。”
“怎么?又沒有躺好姿勢,壓著了?”
“嗯?對......我壓著了,還做了個噩夢,嚇著了。”
李勝春呲目欲裂,大聲吼道:“你是被男人壓著了吧,賤人!你現(xiàn)在哪里?”
“......老公,你胡說什么?我在家里啊。”
“你騙我!我也在家里!”
連著幾聲粗重的交錯的呼吸聲,還有些慌亂地響動和驚呼聲:“我沒有騙你,我今晚在南山溪別墅。”
“你這個賤人,南山溪別墅就沒有人,你繼續(xù)騙我。說!和野男人在哪里鬼混?他是誰?”
“......”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最后一句解釋也沒有,主動掛了電話。
李勝春一愣,像個瘋子一樣,顫抖著雙手又點(diǎn)了重?fù)苕I,電話響了幾聲,又被對方主動掛斷了。
“賤人!”
李勝春又撥了過去,這回話筒里傳來了回應(yīng),很標(biāo)準(zhǔn)悅耳的女聲普通話:“您所撥打的電話已經(jīng)關(guān)機(jī)。”接著還用英語說了一遍,仿佛在嘲笑著李勝春的固執(zhí)。
“嗚嗚......我要?dú)⒘诉@個賤人!賤人!”李勝春的神智終于崩潰了,雙手掩面,失聲痛哭起來。哽噎低沉的聲音猶如冬夜的孤狼嚎叫,聽得人牙根發(fā)酸,心中平添幾分凄涼。
足足痛哭了近十分鐘,李勝春漸漸平息了下來,擦了擦眼淚,抬頭真誠地對賈許民說了聲謝謝。
“唉,都是男人,理解。來,抽根煙。”
一支香煙,迅速拉近了男人之間的距離,對萬念俱灰的李勝春來說,對賈許民還有了一種異樣的信任。
“警官,我是個罪人,管著全省大企業(yè)的稅收稽查大權(quán),吃拿卡要我都做過,有些行為甚至還很過分。許多老板都很怕我,送錢送女人,南山溪的別墅發(fā)售價五百多萬,我也買下了,保險柜里還有幾十萬的現(xiàn)金和存折。”
干警們聽得心驚不已,一個關(guān)鍵位置的處級干部而已,竟然攢下了這么大的一筆財富,李勝春的確很過分!
“諷刺的是,別墅和這套房產(chǎn)都是她的名字,保險柜和電腦上的密碼也是她的生日。反正我要進(jìn)去吃牢飯了,這些東西不能便宜了這個賤人和別的男人。這些全部是收的黑錢,我現(xiàn)在就全部說出來,一毛錢也不要留。”
賈許民擺擺手,兩名干警過來開始做筆錄,另外的干警順利地打開了電腦上加密的文件夾,上面是一筆筆手錢收物的流水賬。
打開保險柜,里面除了現(xiàn)金和存折,還有許多珠寶首飾,股票證券,價值也小不到哪里去。
今晚擔(dān)著幾分風(fēng)險采取的反擊行動,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成果。甚至還以一種喜劇化的結(jié)局結(jié)束。李勝春恨不得把小時后偷過同學(xué)橡皮的事也說出來,對自己狠得不能再狠。
何力準(zhǔn)備的許多后手也用不上了,時間已經(jīng)過了凌晨,于娟打手機(jī)通知了何力一聲,就提前帶著趙三和姜三哥離開了。
拿下了李勝春,只是小勝一局。明天,鹿死誰手,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