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力一口茶水還沒有喝到嘴里,李燕妮已經風風火火走了進來,“順兒,給李局長泡茶。”
李燕妮的眉宇之間隱藏不住喜氣:“我自己來,中午時市局文件下來了,我看這邊空出了許多辦公室,要不我先搬過來辦公?”
何力愣了一下,“這個先不急,你的辦公室保證會有,你先說說新分局的人員構成。”
李燕妮自己接了水,回身坐在何力對面的椅子上,“省廳好像也插手了,機關三十個編制,兩個派出所十二個編制,但是省廳要下派十名干警,你沒有看市局文件嗎?”
文件?何力看向大班臺左手邊,拿過最上面的文件夾,翻開看了看,果然看到市局的設立南郊新區公安分局的紅頭文件,只掃了兩眼,何力的眉頭立即緊緊皺了起來。
“什么?政委要省廳下派?什么意思?管委會設立文件上明明說由管委會提名,這個嚴寬又是一個惡心人的東西,真是咬著我不放了。不行,這是十個人我一個都不要。”
李燕妮可是刑警出聲,立即聽出了何力話中的歧義:“另一個惡心人的是誰?”
何力淡淡地說道:“是倪震,他中午逼著姜市長要插手幾個副主任人選。”
李燕妮嘆了口氣:“看來二號有點壓不住陣腳,嚴寬和倪震都是常委,你今后的日子不好過了。”
“未必!”何力點了支煙,似乎就沒有把這兩個人放在心上:“上級紀委來人了,嚴寬馬上要當最短命的廳長,這算是開創了古城一個記錄,呵呵。”
“嗯?真的?”
“真的像珍珠一樣真。”
李燕妮笑臉如花:“那太好了!除了倪震,這下再沒有領導找你的麻煩了。”
“倪震交給你了,從今天起,安排精干警力二十四小時對他進行監控,另外還有強龍公司的黃小敏,也一樣監控起來,防止他們外逃。”
李燕妮瞪大了眼睛:“你......瘋了,黃小敏還罷了,倪震你也敢打主意?”
“怎么不敢了?這一點你要向田小萍學,膽子不妨大一點,你很幸運,可以見證一下他最后的風光,呵呵。”
這也太......意外了,李燕妮終于意識到何力不是開玩笑:“你放心,我保證安排最可靠的人監控,這也算新分局成立來的第一件任務,那我現在就去安排。”
這件事太大了,李燕妮哪里還坐得住,放下水杯就要告辭,何力卻又交代了一件任務:“盯倪震的車就用警車,另外也安排人暗中盯一盯我,最近總有尾巴跟著我,先摸一摸情況,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獲。”
“好!我馬上安排。”李燕妮鄭重地點點頭,然后轉身出去了。
......
第二天凌晨,當古城還在沉睡之中,姜河和常委副市長李正率領一個近二十人的招商團隊,乘早班機飛往花城,隨行的還有省報和省電視臺的記者。
除了少數幾個知情人,省里和市里接到姜河的報備,對古城的這一舉動并沒有多大的重視。招商年年搞,不見得就能招回一個大客商來。倪震這個愛作秀的老戲骨,甚至沒有安排重量級的領導去機場送行。
早晨八點半,嚴書記接到二號秘書的電話,要他來辦公室商量工作。因為在賈二哥的案子上幫了大忙,嚴寬最近和二號走得很近。接到電話,一個人端了茶杯就晃悠悠過來了。
走進二號辦公室,看到大套間里除了二號還有幾個陌生面孔,嚴寬的眼皮直跳,心中突然不安起來。
二號笑得也很勉強:“嚴寬同志,這是上級紀委的楊主任,他有事找你。”
上級紀委的!嚴寬的黑臉不由白了幾分,努力擠出幾絲笑意,主動向對方伸出了手:“楊主任,你好!”
楊主任也是黑臉,人送綽號楊鐵面,兩人的膚色倒是有一拼。楊主任玩味地打量了幾眼嚴寬,抬起手卻沒有和嚴寬握手,而是擺了擺。嚴寬身后立即竄起兩名黑西裝的年輕人,左右夾住了他,另一個年輕男子迅速上前,從嚴寬腰間搜出了一把微型防身手槍。
嚴寬終于明白紀委找自己是什么事情,腿不由哆嗦了幾下,額頭就見汗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來,這一天還是......來了。
楊主任從手包里摸出一份文件,走過來展示在嚴寬面前:“根據領導批示,紀委決定對你進行兩規審查,這是文件,帶下去吧。”
“為......什么?”
楊主任不屑地撇撇嘴:“你問我為什么?在北省你可是被人稱作會所所長,走吧,我請你喝一喝紀委的茶,呵呵。”
楊主任回身和二號握了握手,小聲說道:“打擾了,再見!”
看著楊主任一行拖著嚴寬離去,二號心里也有點后怕。多少省級大佬被楊鐵面送進了看守所,恐怕兩只手也數不過來。對西省來說,楊鐵面已經是二返長安了,那么下一個又會是誰?
西省官員屢屢爆出大案,自己這個代班長的前途能不受影響嗎?上級領導會怎么看自己?
想到這里,二號急忙拿起手機,翻出一個號碼打了過去,等接通了,冷著聲音說道:“最近最好消停點,省里不大太平,嚴廳長剛被紀委帶走了,你不要惹事。”
賈二哥正在掖庭酒店溫水宮一間奢華套房內,身上僅裹了條浴巾,左手夾著一支正宗的古巴雪茄,右手放下了手機,不屑地對身旁的隨從說道:“嚴廳長進紀委喝茶了,老頭子讓我老實做人呢。”
劉刀疤一驚:“二哥,嚴廳長進去了?那我們前期的投資不是白費了?”
賈二哥擺擺手:“不就是幾個妞嘛,又沒有花多少錢,換個廳長還不就是那樣,會所那邊盯緊點就行了。對了,北郊的場子被人劫了,查到什么線索沒有?”
“還沒有,八成是在場子里輸了錢的客人走漏了消息,我讓強五今后多注意點就行。”
賈二哥臉色陰沉了下來:“踏馬的,賭場那邊一下子損失了三百多萬,南郊那里弄來的鋼材,錢還沒有捂熱就讓警察給弄走了,最近有點倒霉啊。”
劉刀疤點了支雪茄,對一旁的龍哥打了個眼色。龍哥及時的湊了過來:“二哥,茶樓那件事就這么算了?那個何力膽子好大,竟敢對你動手,還有那個妞可是個空姐,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賈二哥猛地吸了幾口雪茄,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劉刀疤悄聲說道:“二哥,我一直讓人盯著他呢,不就是一個小干部么,敢跟你搶女人,要不我讓人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