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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桂城出手轉(zhuǎn)瞬即逝,但趙鳳聲捕捉到了每一個細節(jié)。先是叩住林德前脖子,幾乎是將身體提起的瞬間,喉嚨碎裂,卓桂城的手肘也在手腕活動的同時,狠狠戳在林德前的心臟部位,令對方窒息無法反抗,接著右腳踢向大腿,手肘上撩,利用爆發(fā)力掀翻將近二百多斤的重量。
整個過程,不到一秒鐘,可以說是一氣呵成,行云流水,卓桂城出完手,連大氣都沒喘一下,只是站在原地甩了甩頭發(fā),像是捏死螞蟻一樣輕松,淋漓盡致展示了他的殺人技巧。
能用如此快速的殺人技法將魁梧大漢一擊斃命,趙鳳聲自付做不到,這不僅要腕力驚人,還要經(jīng)過成千上萬次的刻苦練習(xí),另外也要對人體構(gòu)造了如指掌,缺了一種,都做不到舉重若輕的地步。周奉先雖然蠻力無雙,但擅長碾壓式打法,殺起人不見得比卓桂城輕松寫意,趙鳳聲望著瞬間死亡的林德前尸體,回憶著卓桂城略顯怪異的出手姿勢,腦海里出現(xiàn)幾個關(guān)鍵詞匯,反關(guān)節(jié),扼斷對手一切樞紐,一擊必殺,突然想起一種幾乎絕跡的殺人術(shù)。
“桑搏?”趙鳳聲一字一頓說道,看似是詢問,卻更像是給出確定答案。
“哦?竟然連桑搏都知道,不簡單啊,看在你博學(xué)多才的份上,一會殺你時不用子彈,我會親手送你最后一程。”卓桂城停止脫掉手套的動作,笑意冉冉說道。
桑搏殺人術(shù)起源于二戰(zhàn),由蘇軍發(fā)明,桑搏二字原意是不帶武器的防身術(shù),與其說是格斗技,應(yīng)該定義為戰(zhàn)場搏殺技更為確切。桑搏吸收了摔跤和柔道優(yōu)點,又融入了戰(zhàn)場上特有的嗜血辛辣,自成一派,但桑搏隨著時間流失,漸漸地頹敗凋落。
如今知名的綜合格斗大賽中都有桑搏選手活躍的身影,也有桑搏世錦賽經(jīng)常舉行,可此桑搏非彼桑搏,就像是電視里的武林大賽里所謂的功夫和古代國術(shù)比較,完全不是一碼事,表演性質(zhì)濃厚,不能相提并論,真正的桑搏,幾乎快要滅絕于世,趙鳳聲沒想到在一位毒梟身上能見到傳說中的殺人技法。
“如果我猜得不錯,你扛過槍吧?”趙鳳聲淡淡說道。
“何以見得?”卓桂城既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眉頭挑起,對他的發(fā)問很感興趣。
“跟當(dāng)兵的打交道多了,自然能聞到身上那股味道,你的腰、背、脖子,全都在下意識繃直,這是當(dāng)兵多年落下的習(xí)慣。我聽說特種部隊里有種專門研究各國殺敵方式的部門,搞到桑搏也并不是太難的事情,假如我的猜想成立,你應(yīng)該是一位特種部隊里走出來的精英。對嗎?”趙鳳聲篤定道。
卓桂城雖說一副自在清高的瀟灑模樣,但給趙鳳聲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具體說不出一二三,可就是仿佛在哪見過,將他跟那些部隊精銳一比較,這種感覺愈發(fā)明顯。
“你的智商和第六感不錯,放到部隊好好打磨一番,肯定是塊好料。可惜啊,今晚你得死在我的手上了。”卓桂城間接認(rèn)同了他的說法。
“不是我可惜,而是你可惜。特種部隊的精英,國家培養(yǎng)你花費了多少心血?丟掉部隊大好前程不算,反而去做禍國殃民的蠢事,真不知道你的腦子是怎么想的。我今晚死,你以為你能活多久?逮住后不僅自己丟掉性命,還連累家人遭受無妄之災(zāi),替你父親母親想一想,有位販毒被判死刑的兒子,他們老兩口晚年該怎么度過。人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是一人犯罪臭氣熏天,我要是有你這樣的親戚,早他媽把你五花大綁挖個坑埋了,省的丟人。”趙鳳聲揚起下巴,用鄙夷眼神望著作惡多端的卓桂城。
“每個人都有選擇道路的權(quán)力,大霧漫漫,前方是羅馬還是深淵,不走到最后一步誰都無法定論。我自己走的路,我自己會負(fù)責(zé),你今晚當(dāng)了烈士,是否真的心甘情愿?結(jié)局都是死,不如轟轟烈烈一場。”卓桂城不惱不怒,臉龐依然彰顯出平靜笑容,看得出來各種素質(zhì)極其過硬,將矛頭一轉(zhuǎn),反而來進攻對方的心理防線。
“既然你這么自負(fù),敢不敢跟我賭一把?”趙鳳聲也懶得跟他虛與委蛇,進行著無力卻又渺茫的掙扎。
“你還有兩分鐘時間,不要做無畏的反抗了。”卓桂城根本不接他的話茬,指著腕表說道。
“你的單兵作戰(zhàn)能力,在精英部隊里都名列前茅吧?跟我兄弟打一場,我們贏了,放他們走,我自己留在這里,輸了,你可以把我們一鍋端。”趙鳳聲指著周奉先自信說道。
卓桂城視線停留在周奉先那里,魁偉,雄壯,充滿壓迫感,像是一頭饑腸轆轆的狂暴野獸。
自從周奉先踏入房間內(nèi),卓桂城就對這個將近兩米的大個子小心提防,因為他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沒有流露出害怕之類的表情,哪怕被槍口瞄準(zhǔn),傻大個也一臉云淡風(fēng)輕,像是壓根沒把這些鐵疙瘩放在心里。
只有兩種人敢這么做。
一種是傻子。
一種是把別人當(dāng)傻子。
趙鳳聲能帶他前來,肯定不屬于前者。
卓桂城搖了搖頭,輕輕一笑,“一場完全沒有意義的戰(zhàn)斗,只會白白浪費我的力氣,突圍時假如我體力不支,也算是你為國家奉獻最后一點余熱。我猜的對不對,趙警官?”
對方死活不上鉤,趙鳳聲也無計可施,咬著嘴唇,眸子越來越細。
“一分鐘,可以說再見了。”卓桂城右手舉起,準(zhǔn)備給同伴發(fā)出擊殺指令。
“等等。”趙鳳聲急促道。
卓桂城好笑道:“死到臨頭了,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這年頭,有槍的未必是大爺。”趙鳳聲笑容相當(dāng)詭異。
卓桂城滿臉疑惑。
趙鳳聲緩緩解開風(fēng)衣,亮出了里面乾坤。
防彈衣旁邊綁了一圈密密麻麻的黃色管狀物品。
上面纏繞著花花綠綠的細線。
見到像是兒童玩具一類的東西,經(jīng)常跟熱武器打交道的卓桂城視線猛然收縮。
雷管。
這個瘋子竟然纏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