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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葉榮的步伐很慢,充斥一種憑空而來的自信,有位穿著花里胡哨的年輕男人跟他并列行走,但有意無意中慢了半步,最后壓軸的男人身材很高,骨架很大,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穿了一身迷彩裝,從頭到腳散發著肅殺氣息。
三人走過酒吧門口,緩緩朝著趙鳳聲所在的位置靠近,中間的玻璃墻,也沒阻礙申葉榮眸子里的戲謔,等到雙方距離近在咫尺,申葉榮停駐腳步,饒有興致打量著坐在酒吧里的家伙。雙方對視了足有半分鐘,申葉榮舉起煙頭,沖著趙鳳聲額頭部位點去,結果在玻璃上濺起燦爛火星,趙鳳聲如同雕塑一樣波瀾不驚,申葉榮蔑視一笑,大步流星走去。
“你跟這位公子哥有仇?”何山洛目睹了兩人火藥味十足的場面,皺起眉頭問道。
“我連他姓啥都不知道,只是被殃及池魚的倒霉蛋。這家伙什么來頭?聽你話里的意思,是位家里權勢滔天的官家子弟?”趙鳳聲望著離去的三人背影,最后那位猛男引起了他的興趣,從走路姿勢判斷,還有一身殺伐血腥味道,應該跟自己一樣出自軍伍,而且是手里沾過血的主兒。
“權勢滔天談不上,但是省城能惹起他的沒幾個。他叫申葉榮,老子是正廳級干部,不是閑職,大權在握的那種,爺爺以前是副部級大員,門生遍布整個省城,老娘也有兩把刷子,據說資產跟錢宗望有的一拼。我剛才還想給你們倆牽線搭橋,用他的路子來搞定泰亨股東,這么一看,能給你求個情,已經算不錯了。”何山洛氣餒說道。
趙鳳聲倒吸一口涼氣,問候了老何唯一沒提過的申葉榮奶奶。
“這位申公子看著長相斯文,但為人小肚雞腸,踩過不少段位比他低的二世祖。他后面那位年輕人叫做余慶,也不是善茬,老子以前在省委,后來明升暗降弄到了地震廳,哪怕再沒權沒勢,也不是咱們老百姓能夠惹得起的人物。趁著他們還沒沖你動手,索性回武云避一避風頭,申家勢力再大,估計也不會將手伸到那么遠地方。”何山洛充滿善意給小老鄉謀劃出路。
“我跟他連話都沒說過,至于趕盡殺絕么?”趙鳳聲蹙起眉頭道。
“富家公子的性格,誰能說得準呢。”何山洛無奈說道。
“其實我就是惹了易東仁的閨女易文心,按照常理推斷,易文心的級數跟那小子還差著幾級呢吧?怎么能尿到一個壺里?莫名其妙。”趙鳳聲唉聲嘆氣道。
“男人跟男人結交,需要家世底蘊,女人跟男人結交,或許靠臉蛋就能擠進圈子里面,你說的易文心是省城第一美女,能跟申葉榮走在一起,不足為奇。”何山洛耐心解釋道。
“惹個娘們都能扯出一大串官二代,我找誰說理去。”趙鳳聲猛翻白眼。
兩個曾經在武云市名震江湖的猛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凄涼一笑。
何山洛雖然是大老粗一枚,但喜好舞文弄墨,天云會所的房間名稱,全部沿用詞牌名,譬如臨江仙,清平樂,西江月,逼格相當之高。
浣溪沙是天云會所頂級包房,用來招待何山洛認定的貴客,官二代申葉榮絕對附和這一指標,于是帶著兩人來到金碧輝煌的房間。
三人依次落座,身穿花花綠綠服裝的余慶將腿一翹,放在價值幾萬塊的大理石訂制桌子上面,摳著鼻孔道:“老申,跟何老板坐一起的那小子什么來路,看架勢,你倆有過節?”
申葉榮從壺里倒了一杯常年保持在35度的白開水,喝了一半潤潤喉嚨,說道:“沒惹我,只是跟文心產生過摩擦。聽說是從武云來的一條過江龍,沒來多久就把一位毒梟弄進了監獄,目前跟在錢宗望后面混飯吃。”
“過江龍?背景很厲害?”余慶不屑一顧道。
“我調查過,他跟省公安廳刑警總隊副大隊長張新海關系不錯,其他的倒沒有發現,在省城應該沒什么靠山,否則的話,按照泰亨跟翟紅興不死不休的架勢,早就請出了背后的大佛。總體判斷,屬于無門無派的江湖人士,跟白道基本不搭界。”申葉榮翹起二郎腿慢悠悠說道,一副風輕云淡。
“張新海我倒聽說過,聽說為人比較低調,只干活,不拉幫結派,做人做事兢兢業業,按照他最年輕的副大隊長資歷,假如再熬幾年,很有可能再往上爬一格。不過張新海這人剛正不阿,從不管閑事,假如踩了這小子,張新海會替他出頭露面么?”余慶漫不經心說道。
“處級干部而已,難道余家真成了落毛的鳳凰不如雞?要不是咱倆一起長大,我還真以為坐在我面前的家伙是不是姓余”申葉榮玩味笑道。
“哪壺不開提哪壺。”
余慶冷哼幾聲,往嘴里扔去一根九五之尊,“申叔叔還不是一樣,被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李少杰搶去了副部級寶座,以后只能看人家眼色行事,想要再進一步,難嘍。”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申葉榮將玻璃杯狠狠砸向墻面,表情陰狠說道。
“我這人向來嘴臭,別介意哈。”
余慶朝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分,甩了一個實打實的大嘴巴,啪啪作響,然后揉著通紅的臉頰,堆起諂笑說道:“老申,上次你說去接李家的公子,怎么樣,見到人沒有?”
“見了。”申葉榮還在為對方剛才的話惱火,愛答不理答道。
“好不好相處?有沒有機會拉到咱們圈子來?”余慶兩眼放光道。
“一個經常掛著笑容的毛頭小伙子,我跟他只接觸過一次,看不清深淺,不過按照李家人的作風,估計又是一位扮豬吃虎的家伙。”申葉榮恨恨說道。
“大大滴狡猾。”余慶撇起嘴巴道:“老申,我現在很想發火,滄浪借我用一下,我去踩一踩外面那小子。”
申葉榮緩緩吐出兩個字,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