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饒地方就有江湖,十七胡同就是個不大不的江湖,而馬六在十七胡同那是陰險狡詐出了名的,在那片不大的江湖中也算是有名氣的人物,借著虎扯虎皮耍威風是馬六最喜歡干的事情,只是每次整出事情來,虎典型的管殺不管埋,而馬六則是扮演著痛打落水狗和清掃戰場的角色。
久而久之,雖然沒能聚起一群聚嘯山林的好漢,但偶爾幫人出頭幾次,倒也收了幾個肯為他賣命的嘍啰,其中不乏雞鳴狗盜之輩,馬六德性也好不到哪去,自然也能跟這些人打成一片。
這群跟班中有個怪物,名叫三兒,十七八歲,卻是個慣盜,專干偷車的事兒,局子進過無數次了,對車輛的精通程度遠比一些車行的資深修理工更來得專業,給這三兒打過電話交待之后,馬六心情便順暢無比。
再下樓看向萬剛的時候,雖然表面上依然一副招牌式的謙卑笑容,可心里面卻是愈加的得意,像是已經看到萬剛車毀人亡的慘狀,不過馬六一向隱忍,做慣了笑面虎的他看起來跟先前一般的勤快和淡定。
十點多鐘,萬剛一行人離開,臨走的時候沒忘了狠狠的瞪視馬六一眼,后者還以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然后便對著萬剛的背影咧嘴傻笑半秒。
十堰市的夜場一般會營業到半夜兩點左右才會視生意情況關門打烊,但爵士不同,開門早,關門也早,十二點準時關門停業,這也是爵士從開業起就定下的規矩,這規矩估計也是全國少櫻
因為晚上的生意不錯,胡大胖子臨時決定十一點半便關門,留下員工痛飲一番,難得的大方一回,啤酒暢飲,還順帶開了幾瓶五六百塊錢的紅酒,對于先前馬六犯下的事情,胡大胖子只字未提,馬六也沒有這樣的覺悟,好不容易撞上摳門的胡大胖子請客,加上心里頭爽快,也就格外的有興趣,最后喝到十二點,就算一向酒量不錯,馬六也已經有了七分醉意。
胡大胖子帶著他那位據父親在省委某部擔任要職的情婦站在二樓的圍欄處,手里抓了瓶特威,看著手下這些員工痛飲猜權,眼神玩味。
那位姿色比家世不成正比的豐滿情婦撥弄了一下耳畔的頭發,挺了挺原本就很挺拔的胸脯,笑道:“今你怎么一下子這么大方了?”
“難道我很氣?”胡大胖子微微一笑,下頜處的那一塊肥肉便重疊在一起。
“呵呵,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精得跟猴兒似的,別人都你摳門,其實我知道,你是真聰明,比許多人都聰明!”女人嘆了口氣,想到自己正是因為看到身邊這個男饒潛力,這才狠下心跟那位各方面都極其優秀的丈夫離婚,可一晃三年過去了,胡大胖子依然絕口不提離婚娶她的事,這讓征服欲望極強的她多多少少有些怨言。
胡大胖子微微一笑,摟住身邊的女人,瞳孔微微收縮,卻又馬上恢復正常。
接了個電話,胡大胖子猛灌了一口酒,眉頭深深的皺在一起。
“怎么了?”
胡大胖子有點郁悶的道:“萬剛那廝出了車禍,現在躺在醫院,不過幸好,不算太重,估計得在床上躺個十半月了,而且據臉上還破了相!”
女人臉色也是微微一變:“這么嚴重?出車禍?這就有點奇怪了,要她今晚也沒喝多少酒啊,不至于酒后駕駛啊!”
胡大胖子冷笑道:“這就叫報應!”
“不過也是,我也巴不得這個靠父輩光蔭就成耀武揚威的家伙真來個車毀人亡!”女人眼色一冷,有些不屑,不過他有這個資本,不管怎么,雖他爸與萬剛的父親在級別上差不多,可終究是一個在省上,一個在市里,影響力和能量當然也就不可同日而語。
沒有回應女饒話,胡大胖子盯著正跟幾個同事作別的馬六,瞇起眼睛,眼神中有些異樣,低聲的嘀咕道:“都咬饒狗不叫,是條好狗,生在山里,那就是攆山的料!”
馬六自然沒有發現胡大胖子正在不遠處對自己暗自評價,而是迎著晚風,不亦樂呼的哼著曲兒往家趕,所謂的家,不是指十七胡同那個狗窩,而是不遠處漁塘彎區魚租住的那套公寓。
馬六哼的不是什么正經曲子,流行歌曲跟他幾乎絕緣,而那些街頭巷尾流傳的犖段子黃段子他倒是一學一個精,比如他現在哼的這段便是從爵士酒吧原先那位三流dj師那里學來的一些亂七八糟的調子,什么“新一代的洗衣粉新一代的人,新一代的姑娘洗澡不關門”,什么“荷花池里荷花漂,公蛤蟆摟著母蛤蟆腰,好像在做操”,總之,是一些很能催發男人腎上腺素的調調。
漁塘彎區里面全是十多層高的公寓樓,與堪稱是當地最高學府的三流商學院隔得也不遠。區因為一片然的漁塘而得名,開發的時候也沒遭破壞,馬六沒去釣過魚,不過自己卻被一條美人魚養著。
魚大名叫俞魚,很中性的一個名字,聽魚這名字還有個故事,不過那個故事馬六是忘了,只依稀記得魚的父親年輕時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一條美人魚將他拉下河,然后將他引到河底的一個洞府,里面金銀珠寶無數,后來魚的父親似乎真的討了個漂亮的女人做老婆,而且生了個同樣漂亮的魚,所以便給她取名叫魚。
至于魚的家境如何,魚一直刻意回避,馬六也從不過問,不過理科一向變態的馬六自個兒算過一筆帳,他每個月打兩份工賺的那兩千多塊錢基本沒用過,全都交給了老瘸子存著以后給虎娶媳婦兒或是幫老瘸子治病用,而他和魚每月的生活房租加上他買書的錢絕對超過五千,很顯然,按魚課余那份薪酬一千多的兼職無論如何是支撐不開這份開銷的。
區門口的燒烤攤子依然還在營業,那大媽見了馬六熱情的過來打招呼,不過身上唯一的十塊錢下午跟虎已經一起消費掉了,馬六摸了摸口袋,只是回應了一聲,沒再像往常一樣幫魚烤幾串她最愛吃的匪菜。
轉身進區,馬六被那位貌似忠良卻內心邪惡的保安大叔拉住,這家伙正閑得蛋疼,好不容易等到馬六,便非要跟馬六聊聊,大叔很熱情,搬來凳子后又是遞煙又是點火順帶泡了壺他平常都舍不得喝的好茶。
馬六也沒客氣,抽了口煙,然后便投其所好的講些從十七胡同那群流氓嘴里聽來的犖段子,講到后來這大叔便有些受不了了,恨不得馬上放下工作去附近的紅燈區找家發廊發泄一番,不過他到底沒那么大膽子,家里還有老婆孩子要養,不敢把這份薪水還不錯的保安工作不當回事兒,主動將話題引開,笑道:“馬六,你來這區也有兩年多了,我還不知道你家都有些啥人呢。”
一轉頭,見不遠處一位短發圓臉渾身透著一股子柔柔弱弱清純味道的漂亮女孩子正朝自己走來,馬六招招手,笑道:“魚,魚,過來,過來!”
魚還穿著下午那套工作服,黑色的西裝,讓她清純乖巧的氣質徒添了幾分高貴和干練,朝馬六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快步走到馬六身邊,看到一邊的大叔滿臉驚艷的盯著自己,只差沒流口水,魚臉色微紅,羞澀的低下頭。
馬六站起身來,指著身邊的魚對大叔得意的一笑:“咱媳婦,魚,漂亮吧?!”
大叔連連點頭,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直到馬六帶著魚走出老遠,還猶自喃喃道:“漂亮,漂亮,太漂亮了!”
聽到馬六的介紹,魚心里暗自歡喜,追著馬六走了一段,卻突然停下來,咳嗽幾聲,馬六一愣,走回來,笑道:“怎么了?”
魚不吭聲,只是一臉癡迷的盯著馬六傻笑。
馬六撓撓頭,露出一副與虎差不多的憨厚笑容,道:“不好意思,身上的錢被我跟虎用光了,腰無分文,所以今沒給你帶燒烤!”
魚一愣,卟哧一笑,朝馬六的胳膊努努嘴,馬六一下子明白過來,將左手伸進褲兜,魚這才一下子拽住他的胳膊,與馬六緊緊的靠在一起,一臉的幸福和滿足。
馬六昂首挺胸,氣勢非凡啊,不過心里卻嘆了一口氣:“傻魚!”